第6章 寒雪早原

    寒雪早原之中的景色“初雪黎明”是北地八大奇景之一。“初雪黎明”顾名思义是初雪后的黎明，偌大一个草原一片苍白，忽有一乳白色的太阳自地平线远处升起，万物在此时复苏，点点旭日驱赶着寒冷，继而天地一片大白，红日当空。

    可这群人恐怕是看不见了，独眼龙等人在离开千叶一行人之后，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独眼龙驻马前望，望着又飘洒雪花的天空，忽然长叹一声问道：“我们离寒雪早原还有多远”

    王麻子也驻马回望独眼龙，忽然翻身下马，看看四周，大声说道：“我想还有半天时间……”

    “半天？”独眼龙自语，又反问一句：“你说它会陷入陷阱吗？”他身后的八个大汉，也驻马仔细听着。

    “会！”王麻子笑笑，说道：“大哥，我们都是猎户出身，难道还不知道狐狸最喜欢吃什么？”

    “兄弟，你……”独眼龙闻言大惊，继而说道：“兄弟做出如此牺牲，我……”独眼龙哽咽了，无言以对。

    “没什么！”王麻子叹了一句，继而说道：“兄弟都下马休息吧，反正还有半天路程。我们也不必过于匆忙赶路，以免冻坏马蹄，得不偿失……”

    “好吧，就依你所言……”独眼龙将钢叉猛力往地上一插，翻身落马，他的几个兄弟也这样做了。

    王麻子望向雪帘，忽然想起往事。其实灵狐出世一事，是前几个月，他领着八个兄弟做响马时，从一个看似北地打扮大汉身上知晓的。他为了封锁消息，杀死了那个人，便回到塞外去找他的结拜大哥，独眼龙，所以灵狐一事也仅有他们这几个和店主，老者知道，或许还有别人，但他也不清楚。而如今最大的威胁，青衫女子已离开北地。

    这只灵狐，他是势在必得，一只九色锦毛鸡又算得了什么。要是抓到灵狐取到狐珠，那么他将有几百年的内力修为，中原几大派又算得了什么？

    “叮……”一阵铃铛声传来。

    老者和小豆子大傻三人又出发了，身后还是那一排御尸在雪地上来回摆动。

    老者取出酒葫芦，扒开塞子，饮了一口，顿时觉得有一阵热气自心底腾起，他感到一丝温暖，又将酒葫芦递给大傻，说道：“喝一杯吧，去去寒气！”

    大傻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便又饮了一大口。

    小豆子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一步的走着。天还在下雪，可少年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寒气。

    就这样走着，许久老者才缓缓说道：“按小二哥的指示，再往前走十多里地，应该就到了。小二为报答他赠玉之情，特意为老者指出一条小路，使他们能在独眼龙一行人之前赶到寒雪早原。如果真有灵狐，而且真能捉到的话，那就开完这一次魔教会议之后就退隐了吧！何必非要在乎那虚名哪？不能再误了小豆子一生。

    任凭寒风拂面，老者自眼中滚落出的两滴浑浊的老泪已变成冰珠。

    一阵寒风拂过，刚刚下过雪的大地上，便飞起了一阵薄雪，随风翻转奔腾着，似一阵雪的沙尘暴。没有树木的平原上，风显得更加肆无忌惮，卷着一阵雪的齑粉，迷乱了行人的眼。下雪倒是不可怕，北地的雪大，如鹅毛打在身上，非常轻柔，而初雪过后，雪面卷起的阵阵似粉似雾的碎雪，却是厉害的很。

    一天一地一袭雪，三人一铃半蓑衣。老者掏出白玉烟斗，点燃抽了两口，眯着眼望向远处，小豆子和大傻则侯在身边，等待他的指令，老者自言自语道：“根据眼前的景物来判断，我们应该是到寒雪早原了……”

    小豆子咽了一口唾沫也说道：“根据我肚子咕咕叫的程度来判断，我们应该是到了！”

    老者回头看了小豆子一眼，这几日小豆子的情况还不错，没有犯病……可以后哪？他转过头，对大傻问道：“大傻，我们走了几天了。”

    大傻身上落满雪，乍一看去，活脱一个雪人，他的目光呆滞，嘴里“呜呜……”叫着，伸出两根指头比划着。

    “两天了……应该到了，可是……“老者把目光投向远方，连声叹气。

    众看官有所不知，寒雪早原位于北地之西，总面积之大，连其中的游牧民族也说不上来。此处在夏季之时，由于大量冰雪融化，从而灌溉了大量牧草。其实此地原名为寒雪草原，只因为“初雪黎明”是北地八大奇景之一，所以不知哪位文人墨客将其改名为寒雪早原，以此来符合文人习性。

    小豆子眼尖，拉了拉老者，连忙说道：“爷爷你看……”伸手指向远处。

    老者顺势望去，在远处有一群黑点在舞动，隐约有刀剑撞击之声。老者示意小豆子和大傻慢慢的移了过去，躲在一个覆满雪的土丘之后，盯着正在酣斗的一群人马。

    “是他……”老者暗叹一声，望着远处。

    远处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泛着青光的短剑，血从剑身流淌下来，点点滴在雪地上。他的身后是一个手握钢叉的大汉，他微微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大汉提着钢叉又向前走了数步，停了下来。目光盯着眼前这个人，他们两个人共同望着靠近山丘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人。因他背转着身子，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着实质的杀气。全身隐在黑雾中，右手拿着泛着紫芒的短剑，左手背在后面，拿着一个似竹编的小筐，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王二麻子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一地流着黑血的尸体，脸上肌肉一阵颤动。目光流转，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强运内力，欲将毒血逼出体外，但口中还是试探的问道：“您难道是毒蛇谷的前辈。”

    “毒蛇谷？！”他身后的大汉惊呼出来，身形震动，气血涌动。他是西北猎户，怎不知“毒蛇谷”这一西域毒派。同伴弟兄的死状，七窍流血，惨不堪言，除了毒蛇谷得人还能有谁，但此仇怎能不报。

    雪下大了，天地中起了一层阴霾，渐渐模糊那人的身影，只听幽远之声响起，满带嘲讽：“哼，毒蛇谷！”他停下来，瞪着远方，这似乎勾起了他一股伤心往事，他接着说：“三眼灵狐，已是我囊中之物，你们若是识趣，快些走吧，若还有图谋……哼哼，拿叉的那个，你按一下左肩下三分处的气海穴，岂有麻否？”

    独眼龙一试，果真如他所言，无半点差毫，当下心中一凉，喝道：“如你所言，又能怎样？”

    “哼，死到临头却不知……拿玄青剑的那个，看你架势，似也有所学，而‘去息逼毒法’和‘清凉明心咒’都是御剑门的本事，看你这样子是可造之才，只是将要殒命在此，可惜可惜……”

    王二麻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每被此人说中一处，他周身轻颤，说到最后，竟颤声道：“你究竟是谁？”

    “我……即是我，天即是我，道即是我，法即是我，我即是我。”他突然仰天大笑，犹如癫狂之状。

    在雪丘后的小豆子一行人，看着眼前的场景，风大听不清他们，但看着看着，那人竟如癫狂一般，仰天大笑，大感怪异。老者脸色复杂，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但小豆子，可没那兴趣，雪地又冷又寒，再加上趴在雪地里许久，半身麻木。要是小豆子再不动一动，恐怕要变成雪地僵尸了。他趁爷爷没注意，偷偷地爬了出去。雪很冷，但将手指插入到雪层下方就不冷了。天很昏，再加上对方几个人都太注意对方的动作，等了这么许久，小豆子身上又落了一层厚雪，竟没有发现他。

    小豆子来了兴趣，继续朝着两人对战的地方爬去。忽然，他摸到了土地，那地方雪很薄。他望了望四周，在他左边有一串不知有什么动物留下的脚印。在他身前，则是一个大空，有二三米深，他抓住空沿，双手用力拉过半个身子，头伸向空中。他看到，这仿佛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动物，一身雪白的皮毛，无一丝杂色，看上去像是由最好的丝绸包裹着的。它此时恰好转头向他，两个目光在空中相遇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是心酸，是不甘，是痛苦或许是，或许都不是。一双明眸之上，是一块黑斑，远远望去真像是另一只眼睛，这一袭白毛与这样黑土壤有天壤之别。

    “这或许就是三眼灵狐了吧！”小豆子叹了一口气，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接着他又看到，在洞穴的那边，是一只死去多时的五彩斑斓的大公鸡，鸡毛散落一地，接着他又发现这只灵狐的处境不太好。一条条蜈蚣蠕动着身躯，向那只白狐拢去，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多的蜈蚣。就好像方圆几十里的的蜈蚣都被吸引到此处。小豆子眼尖，在白狐之前，竟有只肥大的蜈蚣，全身有黑雾，而白狐似乎颇忌惮此物，一直对峙不动，那些蜈蚣也停在这，仿佛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