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巷陋室,恶魔逞凶
雨巷中,一间阴暗潮湿,同时又无比狭小的屋子里,一个头发被雨打湿的中年男子,用力将肩上扛着的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扔到床上。
只听伏在他肩上的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哎哟”叫了一声,便仰面朝天地被直接摔到了床上。
女孩容貌秀丽。
一头剪得短短的头发,看上去无比娇俏。
五官精致,眼睫毛很长。
像个可爱的芭比娃娃。
作为超市收银员,她也才刚刚工作了两个月时间。
就在刚才,因为下班路上遇雨。
而没带任何雨具的她,只好在一家玩具店的屋檐下避雨。
这时,一辆黑色私家车正好驶到她身边。
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摇下车窗,问她要去哪里。然后说:正好顺路,可以搭她一程。
不谙世事的她,此时此刻,只想早点回家。
所以,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结果,上车后,她很快就发现:路走得不对。
于是,她让他立即停车。
告诉他:自己要下车。
中年男子一听,反而加快了车速,一口气便将车驶到了一条极其偏僻的小巷巷口。
巷口的指示牌写着: 幸福路。
黄昏的细雨中,巷口的行人寥寥无几。
她连声大叫“救命”,但却没有人听见。
中年男子毫无顾忌地一把便将她扛在肩上,径直走进了这条看上去极其偏僻的小巷。
熟门熟路一般,径直走进小巷深处。
从他脸上那副轻松自得的样子看来,仿佛扛在肩上的,只是一条轻轻的麻袋而已。
她的头,被动地伏在他的胸口。
他用两只手,紧紧地扯住她的两条胳膊。
令她动弹不得。
一边冒雨前行,他一边沉静地说:“别叫了,小姑娘。本来,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我有家有口,有妻有子,日子过得非常好。可谁知:一觉醒来,世界便变了模样。那么,既然社会不让我过好日子,我当然要找个垫背的了,呵呵。”
“那……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你只不过是个恰巧的偶然而已。反正我总是要找到一个人来替我垫背的。无所谓是谁嘛!只是,一路开车向前,正好看到你在街道旁边的那家玩具店的屋檐下避雨,那就是你喽!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长得还比较顺眼。嗯,甜净可爱。呵呵。”
他边说边笑,显得非常开心。
仿佛绑架人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
可女孩心里却愈发害怕。
不由地心想:“这真是魔鬼的笑声啊!”
同时,因为从他的话音里听出几许绝望的味道,女孩心里更担心了。
人世间,只有亡命徒,是最可怕的。
生无可恋,便会不管不顾,孤注一掷。
女孩心里自认倒霉:“偏偏是在这么个令人心情不爽的下雨天,遇到了一个如此悲观绝望的人。”
认命吧!
既然无法逃走,那就只能通过交流,让他放下执念,最终自己也许能够化险为夷,保住性命吧?
“那,刚才,你让我别叫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这里,你叫也白叫,没人听见的。因为这里是无人区域,只有极少数的流浪汉愿意在此栖身。这里的环境,到底有多残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呵呵。”
“你是想自杀吗?有家有口,有妻有子,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
“唉,你不懂——如果能好好活着,我又为什么要寻死呢?”
就这样,在时断时续的对话中,她被带到了这间屋子里。
中年男子熟练地摸黑找到了一支蜡烛,然后在衣袋里掏出打火机,小心地将蜡烛点燃。
然后,将蜡烛插到床对面的小方桌上的一个脏兮兮的烛台上。
随后,在小方桌边的一只塑料圆凳上坐下来。
在烛光映照下,她看到:小方桌脏得,几乎都已经看不清原色了。
中年男人起身,将身上已湿透的西装脱下来,只穿着一件看上去极其干净的白衬衫。
随后,将领带解下来,随手挂到墙上的一个已经生锈的大铁钉上。
微弱的烛光下,中年男人一张疲惫而绝望的脸,看上去令人无比动容。
“说起来,我可是比谁都认真努力地活到了今天……”中年男人愤愤地说,“不惹任何人生气,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竭尽全力地活到了今天,我容易吗?可谁能想到:竟然,仅仅是因为一次有关心理色相的扫描没有通过,就被当成罪犯……已经完蛋了。既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工作也好,家庭也罢,也都完全没有希望了。既然这样,行啊!以前我有多隐忍,那么,现在,我就要有多放纵。想要什么东西就抢过来。看不顺眼的人就直接干掉他……”
“别,别这样。我求你了……”女孩一听,立刻便吓得浑身发抖,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心生恐惧的她,艰难地直起腰,坐了起来。
这时,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才看清: 自己到底置身于什么地方。
看起来,这应该是一间拾荒人的屋子。
屋子一角,堆满了捡回来的破烂:废纸、已踩扁的铁皮制成的空的易拉罐和各式大小不一的空的啤酒瓶和白酒瓶。
屋顶低矮。
四面透风。
屋顶漏雨,位置刚好在屋子正中。
中年男子,像变戏法似的,立即找出一只空脸盆放在下面。
雨水,便一滴滴地滴进了盆里。
“嘀哒嘀哒”的水声,均匀而清晰。
宛若一架走时准确的石音钟,不厌其烦地报时似的。
声声入耳。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女孩想借由谈话,冲淡屋内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当然。以前做慈善时,曾时常来到这里,为一位无依无靠的老人送吃的……嗯,还给过一些钱呢!”
“那现在,那位老人呢……”
“死了,病死的。穷人嘛,没钱,总是死得很快的……”
谈话中止了。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 往下,该问些什么。
才能做到: 既让他喜欢倾诉,又不会惹他发怒。
而她置身的床铺,大小仅容一人安身。
床上铺着一层极其单薄的褥子。
上面罩着一条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旧的床单。
脏得实在可以。
油腻腻的。
好像有人曾在上面吃饭,直接把这张床当成了餐桌一样。
这一切,都使得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呕吐。
她不禁悲伤地想起了家里那间专属于自己的精致闺房。
屋中四壁,都贴着粉红色的壁纸,浪漫而美好。
舒适的宽大席梦思,上面铺着洁净的床单。
柔软的床铺,遍洒香水。
窗前,鲜花盛开。
芬芳扑鼻。
头顶,有美丽的七彩风铃。
微风轻拂,便动听地轻鸣。
漂亮的粉色窗帘,随着晨风翩翩起舞,像展翅飞翔的蝴蝶翅膀……
可,刚才,仅仅是因为搭错了车,上了这个人的当。
自己那温馨而美丽的家,就再也回不去了。
悲哀,比恐惧更深地袭来,她甚至觉得: 自己现在已经麻木了。
“嗯,说起来,我有妻子,有孩子,我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现在,什么都谈不上了……小姑娘,如果你有怨气,那你也应该同我一样,恨那个该死的‘过滤系统’。那没有感情、也不讲一点人情的、号称零误差的冷冰冰的‘过滤系统’,最终要了你我的性命……”
“求求你,饶了我吧!”泪流满面的女孩,无奈地苦苦哀求道。
“饶了你?你一定会报警的对不对?”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女孩顿时便哑口无言。
中年男子站起来,伸手捋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
随后,便拿起放在桌边的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然后,便凶相毕露地一步步走向床边……
淅沥的雨声,越发大了。
此时此刻,夜幕降临。
依靠手表定位的林静,抢先到达了罪犯藏身的地点附近。
按规矩来说,监视官比执行官官大一级。
执行官必须听监视官的。
但刚才,浩然明显是在欺负刚刚入职的林静。
搞得自己,好像是林静的上级一样。
威风八面,趾高气扬。
这,也实在是太不尊重人了!
刚才,跟同组的周毅与吕枫对话,她才终于想起了:以前曾学过的——关于上下级关系的理论论述。
不过呢,刚才因为太过紧张,竟然把曾经学过的课程全忘了,统统还给老师了。
林静心想:“浩然,你欺生、排外,直接把我当傻瓜是吧?你应该听我的,而不是一直压制我,让我听你的……哼,以后咱们走着瞧!”
浩然一直没出现,林静急得只好问周毅:“咦,浩然呢?”
周毅尚未答话,吕枫便笑着打趣道:“嘿嘿,漂亮的监视官。你有高级手表,方便随时精准定位,浩然可没有啊!说不定啊,现在还在现找地图,研究往哪儿到这里的路程呢!”
其实,浩然才没这么傻呢!
人家本来就是提前出发,占了优势的。
随后,浩然带队一路小跑,早就到达了预定位置的对面。
就巷子里的这么一排低矮简陋的平房,两队人马,还真是形成了包抄之势:浩然在屋后,林静在屋前。
黑暗中,林静只见一条黑影从对面疾奔而来。动作极轻,脚步飞快。
猫一样敏捷,猎豹一样迅猛。
林静便立刻将“支配者”瞄准了对方:“谁?”
“犯罪系数:低于60。非执行对象。扳机已锁。”“支配者”答复道。
闻听此言,林静这才放心地将枪收起。
浩然一见,便笑嘻嘻地说:“真是不打不相识呀!不过,刚才监视官弓身持枪的动作,倒是蛮规范的,呵呵。”
林静懒得理她,便直接下达命令道:“现在,两组合为一组。包围整个这一排所有的屋子。然后,用相应仪器,一一排查。”
“收到!”
在场的所有人齐声回答。
其中喊得最热烈、声音最尖细的,当然就是黄毛了。
林静闻声,不禁转头瞪了黄毛一眼。
黄毛立刻低下头,吐了吐舌头,笑而不语。
包围了整排屋子之后,浩然的情绪明显升高:“这下子,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浩然兴奋地跑在最前边。
林静紧盯着浩然的背影,耳边猛然传来这样的几句话:“犯罪系数:超过120。浩然,安全保障局在编执行官,可处治任意对象。保险解除。”
这是“支配者”在说话。
而且是只对她一个人说话。
旁人是听不到这些话的。
林静震惊地心想:“看来这个人,是真的潜在犯啊!明明那么正常地说着话,心理色相却会立刻变得混浊不堪……”
正想着,冷不防,浩然转过身来,笑着对她说:“监视官,我知道,你从来也不曾听说过我。可我,却是真的听说过你呢!”
“哦,请问是在哪里听说的……”林静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嗯,听说,在警校,你号称‘超级学霸’。你的考分是最高的,是全校第一名是吧?”
“嗯。算是吧!”
“那么,在这里,我就好心奉劝你一声:在那里学的东西,现在呢,你最好还是全忘了吧!因为在现场,你曾经学过的东西,什么用都没有。觉得荒谬是吗?也是,本来我们的工作就毫无道理可言。人类的想法、需求,甚至是人心,都可以全靠机器来判断。即便如此,憎恨别人、欺骗别人,想要伤害别人的家伙,还是有那么多。这不是荒谬是什么?迄今为止,你学到的,都是纸上谈兵的理论。那到底是多没有意义的东西,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嗯,不过呢,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
“报告:这里是猎犬四号。目标就在七号小屋里,请问该如何处置……”
浩然的对讲机响了。
“收到,暂时先盯着他。我和郑远走近看看……”
“可是,看他那疯狂的劲头,人质好像已经撑不住,精神已到崩溃的尽头了……”猎犬四号说。
浩然听了,便潇洒地朝周毅笑笑:“老伙计,我先去会会他怎么样?”
周毅一听,立刻爽快地说:“行。只是,别搞砸了……”
“放心。一向都是这样的:我办事,你放心……”
浩然说着,朝郑远一挥手,便大步向七号平房走去。
郑远立刻心领神会,赶紧跟着浩然向前走去。
林静一听,心里便立刻嘀咕道:“对我视而不见,却跑去向同事请示……浩然,你这是有多么地看不起我呀!”
此时此刻,她真想向浩然大吼一声:“喂,目中无人的你,应该向我请示呀!因为,我是监视官。而你,不过是执行官而已。一句话:我是你的上级呀!”
林静的手枪枪口,无意中对准了浩然的后背。
“犯罪系数:超过190。确认执行对象……”林静手中的“支配者”说话了。
“哎呀,真是个坏孩子……”浩然一听,便极其不耐烦地说。
林静一听便慌了,赶紧将枪口调转了一下方向。
浩然的耳朵真尖。
居然听到了“支配者”对林静说话的内容。
“都这样了,竟然还无所谓……”林静纳闷地想。
看林静一脸困惑的神情,浩然便洒脱地笑了笑。
随后,带着郑远,疾速奔到七号平房门前。
面对紧闭的屋门,郑远二话不说,直接便飞起一脚。
一下子,就把本来就已经破败不堪的屋门给踹开了。
然后,立刻便冲进了屋里。
浩然紧随其后,也立刻冲了进去。
方桌上,那一点忽明忽暗、飘忽不定的烛火,实在照不了多远。
屋子大部分地方,还是笼罩在一片悲哀的黑暗之中。
床上,躺着一个娇小的年轻女子。
头发散乱,双眼紧闭。
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靠墙的桌边,正在惬意地吸烟。
烟头一明一灭,活像荒野中不停闪烁的鬼火一样。
郑远一见,便愤怒地厉声吼道:“下流东西,你倒当真悠闲……”
说着,立刻抄起“支配者”,向那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展开了一轮精准射击!
眼看着子弹准确地射进了中年男子的胸膛。
但奇怪的是:中年男子并没有立刻陷入昏迷状态。
而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几步走到床边。弯下腰,用力扛起年轻女子,夺门而出。
直接逃到了这排平房尽头的另一条巷子里。
好奇怪:枪里的麻醉剂,似乎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浩然一见,便立刻大声地质问郑远道:“郑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刚才,我不是明明看见: 你一枪正中他的胸口了吗?”
郑远愣了一下,立刻答道:“这个混蛋,应该是刚刚过量服用了类似吗啡之类的东西吧?所以,一般剂量的麻醉剂,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对象的威胁判定已更新。执行模式:终极解除……”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是什么……”林静惊疑不定地问。
“这就是‘过滤系统’的最新指示。也就是说:田守成,已经是这个世界不需要的人了……”浩然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他还有家庭,有妻有子……”
“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此刻,他的心理色相,已经混浊不堪,变成漆黑一团了。危险指数已突破临界点。不除掉他,公共安全从何谈起?”浩然当仁不让,一派大义凛然。
“不会吧?多年来,他一直非常正常。今天,他也只是偶尔一次被街头扫描仪扫描到了色相不太正常而已……”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事到如今,治疗也没用了。改过自新也不可能了。‘过滤系统’就这样无情地判了他死刑。那么,他这辈子,也就算是全毁了。小姑娘,没想到吧:第一天上任,便遇到了如此残酷的事情了呢!呵呵。”周毅带着其他人赶了上来,笑着对林静说。
此时,在另一条细雨飘纷的巷子里,狼狈逃窜的中年男子,突然停下了步子,跪倒在路边,悲愤地哭着说:“天哪,我的心理色相已经这么混浊了呀!这不就是一滩烂泥吗?”
然后,看着刚才被自己用力摔到人行道边,脸部着地,一直昏迷不醒的年轻女孩。
因为直接被摔到了地上,所以,女孩的额头被摔破了。
鲜血,从额头上,不停地涌出来。
流过脸颊,滴到胸口。
继而,她伏身的地面,也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血迹。
中年男子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只见他,粗暴地伸出双手,将她翻了个身,使她仰面朝天地面对自己。
她双眼紧闭,还在昏迷当中。
他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不禁自语道:“哎呀,看哪!现在,你的心理色相,也和我的一样混浊了呢!哈哈!此刻,你才真正是我的同类了。要是一不小心被他们抓住,那咱俩可就真的要一起完蛋了。一辈子到死,都会被不停地拷问个没完。唉,烦不烦呀!”一边说,一边俯下身,将年轻女孩拉起来,直接夹在了腋下。
冷雨浇身,女孩醒了。
一看,自己依然在恶魔的控制之下。
于是,便默默地重又闭上了双眼。
随便恶魔怎么处置自己吧!
只要能活着就行。
对她而言: 即便,刚才便被恶魔玷污,失去童贞。
而此刻,她依然渴望能够活下去。
因为,活着,人生便有无数的可能性。
而死了的话,生命结束,一切便都谈不上了。
她清晰地记得,以前母亲曾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这样说过:“亲爱的铃兰,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不幸遭遇危险。为求活命,你可以委屈求全。这,没有什么丢人的。因为,相对于贞操而言,活着更为重要。”
原来,她叫铃兰。
一个有着美丽名字的妙龄少女。
可惜,一不小心,竟然落到了一个内心无比脆弱的、绝望的中年男子手里。
中年男子就这样,用双手斜抱的方式,死命地将铃兰拖走了。
他只顾抱着铃兰的腰。
铃兰的两只脚,依然落在地上。
随着他的拖行,而不断地向前行进。
雨水,不断地灌进铃兰的鞋子里。
雨水,不断地滴落在铃兰赤裸的小腿上。
铃兰的两条小腿,已经被冻得青紫。
胸口,那先前就被中年男人撕了两把的裙子,破口更大了。
上身的裙子,简直就像是两块破布,勉强地搭在铃兰身上。
铃兰的脸上,身上,全是雨水。
无力挣扎的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看上去,好像已经断气了。
甚至,连浩然也觉得: 这个被劫持的女孩,实在是太可怜了。
于是,想了想,他便对中年男子大声喊道:“放下女孩,饶你不死!”
没想到,这本来就是一句标准的骗人的话,竟然被中年男子当场识破:“哼,你骗谁呢?此时此刻,我若是听话地放下了她,你们只会更果断、更快捷地一枪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