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那时在看彩虹呢
学生们个个淋的如同落汤鸡。
“草，校领导可真会掐秒。”
“劳资浑身都湿透了。”
“我跑的快没怎么淋雨耶。”
……
班里的学生脱下湿透的外套和帽子，头顶的风扇吹的嘎吱作响，窗外是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
陈果是最后一批回到教室的学生。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掏出纸巾擦拭脸上的雨水。
“要纸吗？”
“要纸吗？”
两个人没抬头同时开口询问对方，看见彼此手里同款清风牌纸巾尴尬的笑笑又同时点头说有，然后各自擦着雨水。
班里男生多本来汗味就重经过淋雨发酵味道更重，但陈果惊喜地发现同桌身上没有异味只有洗衣液混合雨水的潮味，谈不上好闻也不难闻。
班主任来了，班里的声音自动由强变弱，但架不住放假前夕的兴奋以及淋雨的愤怒，这次没有像往常那般安静。
陈玉山是撑伞晃悠悠的回来，肩膀和裤脚依旧被打湿，他把格子伞收好在门口抖了两下水靠在墙边。
“今天的雨太大了，你们先在教室里待会。”陈玉山边说边掏出手机看天气预报，“估计十点多雨就能停，那就十点半准时放学，你们动静小点别吵到隔壁班。”
话音刚落隔壁班就来了声狼嚎。
“那隔壁班吵我们怎么说。”
前排的学生小声嘟囔。
陈玉山瞥了眼说话的方向没有精确到说话的同学，然后径直出门拿起还在滴水的伞往隔壁八班走。
后排男生立刻贴着窗户看热闹，依稀能听见自家老班的声音在隔壁班回荡。
“我在隔壁班都能听见你们班的声音，叫什么！”
接着八班就没声了。
“卧槽，山哥威武，那一米九的大高个往那一杵气势就不一样。”
“山哥回办公室了。”
窗户边的同学探出头往走廊看确定陈玉山消失在尽头，转过头对着班级同学传递这一喜讯。
于是班里又开始回归菜市场模式。
“陈果，你看。”倪孜指着空气中水蒸气，仔细看环绕在每位同学周围的白烟袅袅。“像不像早上的雾。”
那圈白雾随着人体动作的移动在移动，在扇叶的摇摆下千姿百态，像婀娜的倩影随风摇曳。
“哪来的水汽，像炊烟。”
“嗯，雨水会吸收热量，室内人多温度高会造成液化形成小水珠，随着热空气向上，看起来就像雾。”
陈果听着一脸认真解释的倪孜，心生疑惑这么高的物理常识修养，怎么是个学渣。
倪孜想起当时一时口快给自己立的学渣人设，看出对面少女的惊讶，立刻转换态度找补。“我对物理还是蛮感兴趣的。”
“哦，那你就把对物理的态度平均一下分给其他科目，我相信肯定能取得好成绩。”陈果在纠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眼神，向他传达出‘懂这么多还是个学渣’的意思。
班里的同学的声音逐渐放肆在确定山哥真的不会再来后，彻底放纵。
有人拖着板凳提供串门聊天服务，更有勇者掏出手机大摇大摆的玩。
接着在一片喧闹中听见熟悉的小老头声音。
“你们九班的声音都传到八班了！”只见身高一米六的白胡子小老头双手叉腰，站在九班门口冲班里叫嚷。
学生们先是一愣，声音逐渐收敛最后陷入安静。
小老头朝前排的学生丢了好几个大白眼，然后才慢吞吞的回自己班级。
山哥之前才去他们班凶人，这么快他们班班主任就来自己班凶回去，大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气氛一时变的凝重。
总觉得给自己班主任丢人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出嬉笑声。
方时雪直接来了句：“消停点吧，还有十分钟就到点可以放学了。”
她这话一出班里同学都主动消音。
而隔壁班大约是班主任走了，又开始嗷嗷叫，那声音比起先前的九班只大不小，和此刻的九班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到十点半班里都没人吵闹。
如天气预报所言，雨停了。
雨过天晴，阳光重现，天空一碧如洗。
今天是周六学校只有高三年级的学生在上课，但高三教学楼被挪到操场的西边离其他年纪教学楼有八百米的距离，所以现在校园里能见到的都是湿漉漉的高一新生。
陈宥依旧不带书回家就抱着一只宝贝篮球，靠在前门等他俩收拾书包。
倪孜为了挡雨压根没穿军训服外套，军训短袖的布料又透又薄，教室里又闷又热，在里面待的那段时间竟也就干了。陈果的衣服是从里到外湿的厉害，为了避免书包黏住湿衣服，于是双肩背包改为用手提。
倪孜只带了本物理和数学，带数学是惯例。他和陈果约好了要提前预习学习内容，至于物理那是为了做戏做全套，毕竟他现在可是对物理感兴趣的人。
统共只带两本书他不打算背书包，于是他拽过陈果的书包。
“干嘛？”
“想让你帮我装两本书。”
“好。”
陈果松开手，倪孜接过书包拉开拉链边走边把书塞进陈果的粉色书包夹层，然后自然的单手背在肩上。
还挺沉。
“等等，我自己背。”
“你装了多少东西。”倪孜没有放慢脚步，指着前方拍起篮球的陈宥。“别玩了，全是灰尘。”
陈果想解释就装了水杯、雨伞、书、糖果盒子、文具，但转念又想确实是东西挺多便默默闭嘴。
等今天回家就要精简书包。
因为今天要下雨都没骑自行车，三人手里拿着湿衣服，倪孜背着粉书包，陈宥抱着篮球，看起来十分落魄。
经过大门口保卫室的大爷就打趣：“你们仨，看着怎么不像正经学生。”
三人齐刷刷的转过脸面对大爷，大爷看着孩子脸上哀怨的眼神秒懂继而改口：“这晒的，赶紧回家歇歇。”
陈果抹了把黏在脸上的湿发义正言辞的说：“之前是晒的，今天是雨淋的。”
大爷被小姑娘逗的哈哈笑。
三人出了校门过了红绿灯，这条街道路的地势比两边的商铺低很多，刚才那阵雨的积水全堵在上面，简直是一步一个水坑。
为了避免水坑，三人从道路跳上行道树的花坛沿着商铺门前的砖走，商铺门口摆的有东西留给过路人可走的空间很挤，三个人排成一排缓慢前进。
头顶是绿化带里的香樟树和商铺自己搭的屋檐，时不时有滩水渍从天而降，砸人脑袋。
“卧槽，简直猝不及防。”
“小心埋伏。”
“你被砸了？”
“反正不是我被砸。”
其实每个人都被砸到，都嘴硬不肯承认。
陈果走在第一的位置，她腿短步子迈的小，前面迈两步后边迈一步，两个男生走的极其搞笑，走一步停一步。
“卧槽，怎么停下来了。”由于惯性，陈宥往前整个人与倪孜的背来了个亲密接触，球也没抱紧滚在路边。
倪孜停下来是因为陈果，陈果停下来是因为看见前方有人站在路边拿着手机对着他们身后拍照，嘴里念叨着看彩虹。
“他们在看什么。”
倪孜也注意到了。
“你往后看。”
映入眼前的是一道悬在天空的七彩桥，被街道框出中间一截，首尾两边被树挡住看不见。
倪孜看了一眼很快转过身。
少女仍旧失神地盯着天空看彩虹，而少年在看她。
只有陈宥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雅致，他蹲在在陈果旁边佝偻着身子捡球，此时一辆黑色的车身反光的suv从转弯处向他们驶来。
倪孜立马喊了声“陈宥”。
“啊？”陈宥站起身紧接着被车扬起的积水溅了满脸满身，“呸，你tm怎么开车的！”
嘴里的积水好像有沙子硌牙。
suv没有理他排了管尾气，呼啸而去。
为了照顾破罐子破摔的陈宥，三人都走在全是积水的路上。
“老倪，你为什么不早点喊我，你怎么能喊的那么及时，真特么无语了。”陈宥还在吐嘴里的细沙。
“我包里有水，你漱漱口吧。”
“算了。”
而倪孜全程没有说话，如果说出实情只会火上浇油。
陈宥不站起来可就挡不住后面的人，她那时还在看彩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