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的烦恼
陈果一大早就被妈妈叫醒，今天中午全家要去姥姥家吃午饭。
赶在开学之前是想把家族小辈聚在一块，让老人家们高兴高兴。姥姥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陈果妈妈排行老幺，舅舅是中间大姨是老大，舅舅和妈妈是老师因为政策问题都只有一个孩子，大姨早年间去北京打拼现在已经定居了快二十年，山高水远联系不深所以今天能到场的小辈只有陈果和舅舅家的表弟蓝轩。
陈果爸开着车先去超市逛了一圈给姥姥姥爷买了许多东西，礼盒和袋子挤满了后备箱。等到陈果出门看见他爸正夹着烟站在门口，跟过路的邻居谈天聊地，烟雾缭绕间能看见两个中年男人露出交际的笑容。
怎么没看见妈妈呢？
陈果往车窗里看发现面容精致的蓝女士白眼快飞到天边，这样就合理多了。
“爸，我好了。”
陈自成看见自家女儿背着书包原本到嘴边的‘不说了’替换成“我家闺女来了，怎么还背着书包。”
明明昨天晚上就告诉过爸爸，要给蓝轩带自己的学习笔记，他现在这么问难道是想秀自己热爱学习？
唠嗑的邻居嘴角轻轻扯出弧度看着父女俩。
“何叔叔好。”陈果心领神会，希望自己表现的对这位被莫名秀了的何叔叔尊敬些，这样能抵消她爸丑陋的嘴脸。
“我跟你爸聊到你今年的中考成绩呢，听说能上陆市二中怎么没去啊。我家小子想去分数还不够呢。”那叔叔顿了顿继续，“不过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陈自成接过话茬继续说：“我家的是小女孩，我和她妈妈都想让她在家门口。”话至此他掐灭了手里的普皖，“再者那个老陈你知道吧，就是在安新中学做教导主任的那位，特地给我家陈果安排的班。主要也是我家这孩子今年分数考的不错，快七百分了。”
实则刚六百八，陈果能感觉到脸在发烫，脚趾扣地。尴尬。
人听完脸上五颜六色的，紧接着就说赶着回家不能再聊了。
父女俩前后脚往车上去，一坐上车陈自成就笑出了声：“那老小子自己儿子连安新的分数线都没过，还是交的择校费才上的，还敢对我闺女指指点点的。”
陈果感觉苗头不对立刻打哈哈问蓝女士，今天去姥姥家吃什么好吃的。
陈自成发现老婆孩子都不搭理自己，就吹起口哨打方向盘等车开出支路，又开始废话。“陈果啊，你觉得蓝轩以后中考能考七百分吗？你妈就是个小学语文老师你都考这么好，你舅舅可是初中数学老师，那蓝轩考七百还不是简简单单吗。”
玩蛋，有预感蓝女士要发火了。
隔着前视镜看到妈妈的眉头皱成团，胸口由于呼吸剧烈的原因起起伏伏，陈果现在不敢接话。
“我不知道轩轩能不能考到七百分，但我打包票她舅舅绝对不会让小孩留在安新读高中。”蓝女士说这话时还抽空白了眼镜子里陈果的脸，“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跟个傻子似的被人家陈玉山忽悠到自己带的班，他的班连个重点都不算。”
留在安新读高中这件事蓝女士从头到尾就没点头同意过，她作为从市立小学调岗到乡镇太清楚教育资源的差距了，当年是因为没办法她怀孕了陈爸又在老家开店忙，没得选她只能申请调岗，从上面到城乡基层简单，但从基层再回到市区却很难。陈果就读于安新一小也就是蓝女士就职的学校，后面小升初考在舅舅就职的安新初中，现下好不容易中考分数够去市二中，结果父女两人背着她把志愿又填在安新。
她实在气的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自成纵着小孩随着性子来，最可气的就是老陈出去跟人家喝酒，喝完回来就说陈果被安排进陈玉山的班级，能被人家重点监督。
这下连个重点班都没上成，她能不气吗？
“陈自成你等着，等女儿高考完咱俩就离婚！”
话音未落，车头猛地一转弯甩的人都快离座了。嚯，她爸这是敢怒不敢言，借着路势崎岖公报私仇呢。
“那咱女儿不是一直在安新读书，成绩不照样好！你哥不也是从安新考上的大学，别崇洋媚外。”
他其实想说在安新读高中不影响考大学，但他这张破嘴说不出好话，解释变成抬杠。
“闺女，咱争口气好好学，等到时候考个清华北大的给你妈开开眼。”
陈果当场石化，她爸的嘴是真能叭，太平洋的水都不够他吹的。
闹剧以蓝女士放了句狠话结束，她说陈果你自己作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我们家就散了。
之后到姥姥家，陈果的心老是悬着等到表弟来了才感觉好点，蓝轩比她小三岁今年小升初，上学轨迹和陈果一样。
两个人坐在二楼的小房间的地上，对面茶几上是台新买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暑假老番柯南。
“姐，小姨好像很生气。”蓝轩打开零食包装袋，从里面抽出两根抹茶百醇棒递给陈果一根，剩下一根塞进自己嘴里。
“嗯，因为我读高中的事。”
蓝轩接着捞起一袋薯片撕开，拿起小桌子上放的筷子夹了两片送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声音，黄瓜的香气四散开来。
歪着头模糊不清的问：“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读安新呢？”
不是非要安新而是只能选安新，她的分数上一中就算走定向都不够，二中她有死都不能去的原因，于是只剩下安新了。
“离家近，还能减一学期的学费。”
回答完这个问题，陈果就把书包拿来把自己初中四年的笔记掏出来，每本都记的很工整，总共有五本，摆好让蓝轩挑他想看的拿走。
大约是蓝女士发言的震慑力太强，平常贼能废话的老陈今天饭桌上特别安静，也没跟向来不和的舅舅呛，吃过饭还贴心的跟着蓝女士进了厨房抢先刷碗。
可惜没被领情。
蓝女士转身从厨房出来和舅舅还有姥姥进了二楼小房间，估计又是在聊陈果读高中的事情。
陈果吃过饭就和蓝轩躲进姥爷房间，姥爷中午喝了点酒现在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两个孩子也不嫌吵，把垫子垫在地上玩象棋。
蓝轩悔了三次还是被将军。
于是不玩了，他想玩手机游戏哪怕看人玩也行，舅舅和舅妈都是老师家里做派传统，对蓝轩管的很严，一天只能玩半个小时的平板。小孩子逆反心理越不给玩，他就越想玩。
蓝轩白嫩的手臂攥着陈果使劲撒娇，求你了姐我想玩手机游戏，要不我看着你玩也行。
叫了好多声好姐姐，听的人耳朵都软了。
陈果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页面弹出来的是qq消息。
柚子：【我们三个要一起吃饭。】
柚子：【你快问我怎么知道的。】
她偏不问，谁在乎啊。
橙子：【哦。】
陈果发完就切掉聊天页面，打开王者荣耀的界面刚登陆就有人拉自己打匹配，陈宥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也没看就点了同意，点完就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果冻连忙拆开包装，塞进嘴里。
进入选英雄的界面立刻锁定了好大儿飞飞，今天心情不好得在峡谷里找点平衡。
点开组队麦陈果就开嗓。
橙子果汁：“儿子，我今天心情好差，你要让我多拿几个人头。”
柚忆春：“听出来了，都没夹。”
橙子果汁：“你懂不懂什么叫日漫樱花软妹音啊，你听过花泽香菜的声音吗，我跟她的声音一模一样。”
柚忆春：“如果是真的，那你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如果是假的那就正常了。”
橙子果汁：“你嫉妒我声音可爱罢了。”
陈宥为了配合她的飞飞拿了射手狄仁杰，这英雄一直挺强的，但陈果觉得狄仁杰好丑有点像太监。
柚忆春：“如果对面奶妈跟着打野红开，你就跟着我家打野。”
这人怎么今天转性了平常跟他双排，恨不得让自己粘上他玩的英雄，怎么今天这么大度。
三楼拿了橘子打野，虽然这个英雄只有原皮但也挡不住他的帅气，怎么会有这么帅的英雄。陈果不玩打野单边也做任务换了这个英雄，玩过几把放弃了橘子属于容错率低操作性高的英雄，他那个反向抽刀的技能陈果至今没玩明白。
发自对英雄人物的赞赏，陈果打算嘴一波。
橙子果汁：“儿子，你有没有觉得三楼打野很帅啊。”
柚忆春：“那我呢？”
橙子果汁：“你的狄仁杰最丑了，像东厂的公公。”
柚忆春：“你这属于危险发言知道吗，你刚刚夸的是三楼打野很帅？还是橘右京很帅？”
这有什么区别吗，三楼打野玩的就是橘右京，马上就要读高中了，陈宥这理解水平很容易让人误解他是条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橙子果汁：“嫉妒使你失了智，三楼不就是橘右京？”
柚忆春：“那你知不知道三楼就是倪孜呢？”
定睛一看三楼的游戏昵称不是那串符号，而且也没显示是自己的游戏好友，陈果上次加过倪孜好友，就算他把游戏名称改成有余，可系统也不可能不显示好友关系。
好哇，陈宥现在对自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橙子果汁：“我夸他犯法了，不然你报警吧。还敢蒙我，你自己不当人还要打着别人栗子的旗号。”
陈宥那边傻眼了，回头瞪坐在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打野本人，摘下耳机破口大骂道：“你tm上辈子是狐狸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