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需要的是她的人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来
大理寺前院的书房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大人,卑职已经带着沈大公子去了大牢了,就是他的身子不好,在阴冷潮湿的大牢里关上一晚上,不会出事吧?”衙役拱手对着书案后端坐着的楚云临道。
楚云临落笔的动作顿了顿,挑眉看了一眼那衙役,眼底漫上了一抹轻笑,“是他沈大公子自愿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是。”那衙役沉声应了一声,但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又道,“外面的人都戏称,那位爷可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
“噗!”楚云临哈哈大笑起来,剑眉扬了扬,听见这话,弥漫在心中的不安顿时散去了。
本来他还担心自己没有办法洗清那小丫头的嫌疑。
眼下看来,就算自己没能寻到证据,东宫那位也会将证据送到自己的面前来。
毕竟,他“心尖上的人”可是进了大牢了。
楚云临抬手挥退了衙役,皱紧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刚起身,就见掌管大理寺大牢的刘典狱司快步从门外进了书房内。
“楚少卿,那沈郁怎的会被关进了牢里?”刘典狱司一脸严肃地,沉声问道。
楚云临见到来人,挑了一下眉头,心底憋着一股暗火,却还是轻声道:“沈大公子一意孤行,想进去陪那小丫头,这成人之美,本官还是有的。”
听见这话,刘典狱司嘴角抽了抽,旋即退了下去。
一路出了大理寺,行到街道一处僻静的角落,就有一黑衣男子跟了上来。
“如何了?”那黑衣男子沉声道,“主子吩咐了,你只要按照以往的方式,让沈堰和那丫鬟‘畏罪自尽’,就行了。”黑衣男子沉声交代道。
刘典狱司左右看了下,摇头道:“不行,今晚沈郁在大牢里,大牢外全是东宫的人,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会寻机而动。”
算这两人命大。
“什么?沈郁那病秧子在大牢里?”黑衣人震惊道,声量禁不住拔高了些。
刘典狱司急急捂住他的嘴,点头道:“但是大牢外都是东宫的人。”
话罢,刘典狱司谨慎地扫了几眼四周,见一侧的小巷空无一人,急忙转身往大理寺走去。
那人一走,冷侵云从一侧的屋檐跃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黑衣男子一掌拍晕了。
没想到,自家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他刚想弯腰扛起那晕倒在地的黑衣男子,就见一侧的巷口走出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冷侵云挑眉看去,眯眼道:“楚少卿?”
“是,正是楚某,接下来的事,就不劳冷少将军了,”楚云临一抬手,方才就埋伏在巷子里的亲随顿时冲了出来,将那地上的黑衣男子抬走。
冷侵云僵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快步跃上屋檐,消失在夜色中。
月亮渐渐爬上夜空,黯淡地烛光只堪堪照亮了那牢房的一角。
这是间打扫得还算干净的牢狱,逼仄的牢窗外,淡白的月光斜斜照入,映在牢内紧紧相拥的男女身上。
沈郁十分嫌弃地伸手轻轻拍了几下抱住自己痛哭的小丫头,幽幽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少女消瘦的肩膀上的衣襟,粘上了几根杂草,还有几朵鲜艳的小红花,隐隐约约透过淡紫色的衣衫,露出了出来。
他知道那是什么。
因为这是他的杰作。
沈郁薄唇疯狂勾起,对她现在对自己的依赖,感到十分开心。
心情极好的,任由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抱着自己无声抽泣着。
云汐双手紧紧抱着沈郁,可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开口说一个字。
心中乱得不行,虽然沈郁来见她了,但是不代表他原谅自己了。
一想到她藏起来的信笺被他找到的画面,她就心慌得不得了。
不行,一定得先发制人,一定要想办法让沈郁对自己心软。
眼下沈郁把她当成了宠物,这般地位不对等的关系,她唯有示弱,才有用。
这她可在行,自己好歹也是十八线的演员,虽然线比较长,但怎么也是演员。
哭戏这不是信手拈来。
她犹豫了一瞬,旋即选择内敛些的哭戏。
眼下自己的处境,无声委屈巴巴地抽泣,才能激起沈郁这种死傲娇的怜悯之心。
想到这里,双手死死揪住男人的衣角,娇躯微微颤抖,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她呜呜呜抽泣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身前这死直男却依旧一声不吭,甚至还一动不动。
就在云汐哭累了的时候,那只她期待已久的手才十分生疏地搭在她的脑袋上。
终于开窍了
心中刚刚一松,他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下子将她本就凌乱的发丝弄得更乱了。
云汐浑身僵住,被他这蠢动作惹笑了,可嘴角刚勾起,却又是一顿。
脑海里不由想起一个画面。
沈郁往常就是这样用掌心揉了揉黑猫圆滚滚的脑袋,然后那只黑猫就会用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手心轻轻摇了摇。
云汐:……?!
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选择做那只黑猫做不了的事,她伸手握住沈郁的手掌,仰着一双澄澈清亮的眼眸望着他,哽咽道:“大公子能来见云汐最后一面,云汐死而无憾了。”
“死?你想死?”沈郁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下的小丫头,冷声问道。
云汐愣了下,旋即猛地摇头,继续方才就备好的台词:“但是我不能让大公子误会了,而放松了警惕,绕过真正想害大公子的人有机可乘。”
沈郁黑眸眯了眯,忍不住弯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我的人,我不让你死,你就绝对死不了,你可记住了?”
【这些是什么狗血霸总言论。】
她轻轻点了下头,握住沈郁手掌的手顿时一松,旋即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我记住了,公子让我死,我才能死。”
【老天爷,这誓言不算。】
沈郁垂眸看着她,将她的心声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却半点也不生气,毕竟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他需要的是她的人,她的身体。
只要她的人能留在自己身边就行了,至于她怎么想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