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交
餐桌上，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阿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也发觉可能自己做错了事，悄悄退到黑处把自己隐藏起来，远离纷争。
“昨晚袭击你们的地鬼，就是怒鸢”，张寿林亲自向阿甲解释。
阿甲接过画报看看，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此图在昨晚之前就失窃，刚刚却在童儿房内寻到”，张寿林看着儿子，希望能够得到解释。
然而悟童却始终阴沉着脸，低头不语。
说起来，昨晚在阿甲提议一起乘坐赤焰时，悟童就草草拒绝了。
“悟童为什么会和此事有关？”，阿甲只有疑问。
“我从未见过画报，所有事情从来都与我无关”，悟童冷冷地答道。
“大家别急，现在还有一个疑点，至少我们不知道鸢尾花为什么会出现在七圣像周围，是谁做的手脚”，吴念打圆场道。
白天看到奇笺后，纪季便带人用鸢尾花做了实验，确认了奇笺所言。
“阿甲，你昨晚可有注意到花香味是从哪里传来？”，朱玄问道。他回忆昨晚，记起确实有香味出现，但并没有注意到香味的来源。
阿甲摇头，又像想起什么一般，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
“可能是悟童送我的香囊味道？”，阿甲把香囊递给众人，这是悟童前些天送自己的礼物。
纪季拿来一闻，脸色大变，这不就是……鸢尾花吗？
张寿林大概也猜到了结果。
“这是鸢尾，昨晚袭击你们的地鬼，就是被它的香味吸引而来”，张寿林向阿甲解释。
怒鸢喜潮湿阴暗的地下，七十年多前曾经在诡云国横行霸道，四处破坏，为了避开损失，诡云国将国境内所有的鸢尾花都暂时清除，并带着有鸢尾花的香囊四处吸引斩杀，最后怒鸢消失在诡云国。
直到昨夜，躲在暗处幸存的怒鸢被阿甲的香囊唤醒。
没有人知道这段历史，简短的文字记录也只有在诡云国史书中才能翻到——
就是那本悟童经常讲给阿甲的古书。
借古书、偷画报、赠香囊、引怒鸢。
阿甲这才有点明白过来，大家竟是觉得，是悟童……要伤害自己吗？
“我相信你……”，阿甲慌忙解释，但是当他看到悟童的表情时，突然也不确定了。
悟童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不甘，有怨恨，还有埋怨。
悟童难道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吗？
“我……我有点困，先去睡了”，阿甲逃也似的离开，把混乱留给剩下的人。
月上中天，阿甲房内没有点灯，幽幽被月光照亮，还偶尔有莹莹绿色出现。
阿甲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拿到的天元神书。
原本，他打算今晚和悟童分享这本奇书，对方一定会兴奋到一宿不睡，仔细研读。
但是……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细缝，阿甲将天元神物迅速藏起，张寿林进入屋内。
张寿林应该是刚刚和悟童聊完。两人相对无言。
“阿甲，你会原谅童儿吗？”，许久，张寿林问道。
屋里太静，张寿林忍不住讲出声来，打破沉寂。
真的是他做的……阿甲不敢相信。
“悟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阿甲希望这只是一个过火的恶作剧。
然而张寿林的回答彻底击碎了他的希望。
“童儿他……从小没有母亲，我忙于事务，对他疏于管教，原本以为你们作伴，他能不那么孤单，但是却……忽略了他的感受”，张寿林缓缓道来。
“你的身份太过特殊，在旁人看来过于……夺目，童儿他，不想活在巨大的阴影之下”，张寿林字斟句酌，把这些阿甲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黑暗倾倒而出。
“阿甲，你愿意原谅悟童吗？”，张寿林再次问道。
阿甲看向村长，他不明白这句提问意味着什么，如果他回答，不能原谅呢？
“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我恐怕只能……只能让你暂时先离开一阵子”
听到张寿林将这句话说出口，阿甲愣住了。
所以，这是……逐客令？
阿甲很想说，他愿意理解悟童，他会努力学会低调，从此……从此怎样？不当救世主吗？
悟童不甘、愤怒、哀怨的眼神又浮现在阿甲面前。
那，也许，是时候该走了吧？
张寿林开门离去，悟童就站在门口。
阿甲期待着他能挽留自己，却看到悟童对着自己，做了一个手势。
“我们绝交”，悟童大声说道。
时间回到这天上午，山下的奇笺被带回之后。
阿甲和悟童练完了早课，被吴念拎着扔回到室内，一抬头就看见了村长。
张寿林将食指放上嘴唇，示意悟童别出声。
“昨夜袭击事件背后有人操纵”，张寿林言简意赅。
两人皆是惊讶。
“是谁干的？”，悟童乖乖用手语发问。
“根据线索来看，是你”，张寿林指着悟童。
两个孩子互相看一眼，以为在说笑，憋不住马上就要笑出声，被张寿林捂住了嘴巴。
村长无奈的看着两个单纯的孩子，只好从口袋中拿出“证据”。
“这是方才我在你房内找到的，你可有印象？”，张寿林举起手中的奇笺原本。
悟童看着父亲一脸严肃，仔细接过奇笺看了看，摇摇头。
“这就是昨晚袭击阿甲的地鬼，怒鸢”，张寿林解释道。
“你仔细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是你熟悉的东西？”，张寿林又把奇笺递给阿甲。
“这是……鸢尾花，香囊？”，阿甲从腰间取下香囊仔细闻了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悟童送你的对吗？”，张寿林询问阿甲。
阿甲点点头，悟童突然着急的舞动起来。
“有人想用鸢尾花吸引怒鸢，伤害阿甲！”，悟童又突然愣住，“是我……想用怒鸢，来攻击阿甲？”
“悟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阿甲表示出对这个计谋的轻蔑。
张寿林笑了笑，将奇笺交给悟童，又示意阿甲把香囊戴回。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都希望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童儿头上。”
张寿林记得很清楚，鸢尾花香囊原本是数月前悟童生辰，各国送来礼品中的一件，因为做工精致被留在身边佩戴，礼物的主人是个绝不可能伤害悟童的家伙……
几天前，悟童因为看到阿甲始终不适应山上环境，便将香囊送给阿甲，阿甲也喜欢得紧，每天佩戴在身。
“但是，为什么是我？”，悟童很是奇怪。
关于怒鸢的出现始末以及习性，就记录在悟童常看的那本书内，但是此事应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何况不论是自己赠送香囊，还是昨晚巧合的缺席，都不是能提前计划好的。
“我们家有坏人吗”，悟童得出这个结论，向父亲求证。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们三个才需要像现在这样，毫不发声的进行沟通。
“童儿，你还记得小时候玩的一罐紫色小虫吗？”，张寿林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悟童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最后虫子们怎么样了，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太小了。
张寿林沉思一番，艰难做出了决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二人说道：
“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二人跟着张寿林一路前行，最后竟是来到了诡云军在山上的驻地门口。
这里是关押临时要犯的地方，杀害阿甲父母的死士就曾经被关在其中。
张寿林不太放心，进去之前回头和二人嘱咐道：
“等会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随后三人进入驻地，来到其中一间暗房内，还没等站定，一个黑色的身影就扑了上来，一把将悟童搂进怀里——
“阿童啊……可想死你大伯我了！”
悟童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张寿林竟然站在一旁，缓缓翻起一个并不符合身份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