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下地宫
深夜，睡梦中的乔九月被帐篷外一阵吵闹声惊醒，烦躁的揉揉脑袋，披上外套到外面去查看情况。
帐篷区外面人群聚集在一起围成个圈儿，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却看不到具体情况。
她环视一圈儿，找到黎蔟朝他走了过去，就看到人群中间蘇难手下那几个人明显受了伤，鲜血直流，王萌和吴偕都在那人身边。
“怎么了？”
“被吵醒了？”黎蔟拢了拢乔九月的外套，低声解释“他们下去找人，去的时候是三个，回来少了一个，还有人受伤了。”
“北洛。”蘇难皱眉，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乔九月“夜肖跟夭王是怎么不见的，你再说清楚一点。”
“我们下去找夭王，转悠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人，后来又碰到了机关，我们实在不敢往里探了。”
“老大，那里边就是个死胡同，夜肖就这么消失了，也消失了。”北洛看着蘇难，声音颤抖，几欲落泪“这个地宫谁进去它就吃谁！”
“那又怎么样呢，你说的我都听到了，让我看看你。”马冒年用手电照着受伤那人，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可怜呐，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是诸位，如果有人失踪了我们就放弃，那是万万不行的。”
“我要再下去一趟。”蘇难冷着脸站起身来，侧头看着吴偕“关大老爷，怎么样？跟我走一趟吧。”
“不行啊。”马冒年摇摇头，弯腰看着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男人，奸商气质一展无余“他哪儿也不能去，他还要给我做方案呢。”
“没办法。”吴偕摊手笑道“老板不让去。”
“关大老爷，方案制定出来了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制定出来啊。”
蘇难嘲讽一句，冲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即离开。她手下那些人立即跟着动作，把周围看热闹的王导团队压了过来。
蘇难很快回来，手里是一个素描本，她把素描本翻开给众人展示里面的东西，笑容挑衅“关大老爷给我们画了张图。”
“我看看。”马冒年接过本子仔细看了一阵儿，随即兴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盯着本子上的图案“没错，我的宝石，我要的宝石，我终于看到你了，有了你我就会有一切。”
“明天我要亲自下去。”
“哎，老马。”楊虹璐有些为难，凑到马冒年耳边劝解道“你这个腿，它不太方便哦。”
“方便，非常方便。不但我下去，还有你们。”马冒年用手电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语气异常兴奋“你们每一个人都要下去。”
手电光刺得乔九月眯起了眼睛，侧过头，冷哼一声就要发作，黎蔟提前预判，一把捂住乔九月的嘴，摇了摇头。
乔九月瞪了他一眼，也没继续说话，而是绕到吴偕身边站定，轻声问道“你要下去？”
吴偕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马老板一行人，薄唇抿起，思忖着什么。乔九月抿抿唇，也跟着看过去，那奸商正低头看本子。
“马老板。”王导支支吾吾的赔着笑“我们就是拍片的，搞艺术的，这下去也帮不上忙。”
“小子，你最好别给我捣乱。”马冒年看他还想拒绝，也不废话，直接叫了蘇难。
蘇难挑挑眉，一把抽出腰间的短刀横在身侧黎蔟脖子上，老麦见状也跟着提刀压上王导脖子，人群顿时混乱起来。
“难姐。”乔九月见状几个迈步走到黎蔟与蘇难中间，抬手掐住她的手腕，拇指指节用力顶她脉门，笑的温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嗯？”
“我还有两个兄弟没上来呢，马老板也需要找东西。”蘇难皱眉看乔九月的眼睛，里面冷冷印了她的影子，没有情绪。思索着收了刀，转转手腕又看向吴偕“关大老爷，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啊？”
“不帮。”
吴偕瞥了一眼苏难，冷声拒绝，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乔九月挑挑眉，用手肘推开背后的黎蔟，果然，蘇难又一次抬起短刀，只不过这次刀尖指向的是乔九月。
“我是真不忍心对你下手。”蘇难摇摇头，叹息道“可是你老板真的太狠心了。”
“难姐。”乔九月用手指夹住刀刃，笑出一个酒窝“其实我觉得用我来威胁我老板是个不太明智的决定。”
“九月！”
黎蔟拽了乔九月一把，却被按住手，就看到她摇摇头，把他推到后面。
吴偕瞟了一眼乔九月夹刀的手指，并不特别修长，又把头转到另一边，声音没什么起伏“我就是一个摄影师，下去也没什么用。”
蘇难转头看吴偕，手里的刀既没有收回也没有再进一寸“这些天你的能力我们都是看到的，我们这些人，全都依仗着你呢。”
吴偕摇摇头，嗤笑一声“还是算了吧。”
“什么叫算了啊，她会杀了九……”
乔九月拽了黎蔟一下，打断他的话，侧头去看吴偕。吴偕神色淡然，似乎真的并不在意她的生死，但乔九月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敲击着大腿，似乎在思考什么。
“下面情况那么复杂，你们又都不听我的，我可真没有那么大本事。你们威胁我，还让我救你们，还不如死在你们手里痛快呢。”吴偕冷笑一声，冲蘇难扬了扬头，神色挑衅“动手吧。”
“九月，黎蔟啊，你们别害怕，咬咬牙就过去了。”
蘇难冷哼一声，转头用力往下压刀。乔九月迅速收回夹着刀刃的手，转而掐住她的手腕，拇指指节同时死死顶住她的脉门。
但她发现蘇难手腕处的肌肉并不紧绷，似乎没想真的下手，当下手指就松了力道。
蘇难挑挑眉，刀刃就往乔九月脖子上贴。黎蔟一惊，直接绕到乔九月身前去拽蘇难的手，整个人挡在她面前，脖子一下蹭在蘇难的刀刃上。
“等等，等等。”马冒年扫了蘇难一眼，又转头去看吴偕，手电光也跟着他转到吴偕脸上“关根啊，我估计里面有很多宝贝，而且我还估计下面的情况你已经搞清楚了，只是不想告诉我。”
“咱们俩做个交易，我们合作一把，我只要这个宝石，我只要这个宝石，其他的一切都归你，怎么样？”
吴偕抬手挡住手电刺眼的光，歪头笑道“哎呀，这么好的买卖，我没有理由拒绝呀。”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马冒年看他一眼，又转头去看杨楊虹璐里的素描本“讲。”
“第一，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不见了，马老板总不希望我们下去没找到东西就都死了吧？所以我需要时间来制定方案和解决措施。”
“那我们何时动身呢？”
“明天早上。”
“好，那第二呢？”
吴偕看向王导那拨人，声音冷淡，语气中带了些不屑的意味“这些摄制组的人下去也没什么用，碍事儿，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我刚才说过了，你们每一个人，我指的是每一个，都要下去。”马冒年举起手电又把每个人挨着照了一圈儿，笑道“当然了，我比较怜香惜玉，女孩儿们就算了。”
“诸位，我再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到这来不是我拿枪逼着你们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利益，所以，要团结，千万不要内讧。”
“明天见，晚安。”他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转回头对蘇难道“对了，把刀放下，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马冒年被楊虹璐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蘇难挑眉收了刀，笑道“晚安了九月。”
“晚安，关老板。”她扫了吴偕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帐篷，意味深长的留了一句“祝你有个好梦。”
见人走了，黎蔟连忙转身乔九月去看乔九月的脖子，急道“没事吧？”
“没事。”乔九月看向黎蔟颈子里的红痕，抬头，月光轻扫在他紧蹙的眉心，将其中担忧照的一清二楚。她舔舔唇，认真的拍他肩头“黎蔟，你下次躲我身后就行，这种事情我能应付。”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躲在你身后。”
“你可以相信我，我很确定你打不过我。”乔九月歪头笑笑，抬手去摸黎蔟的头发，留下一点柔柔的目光“晚安啦，我们明天见。”
乔九月说完就转身离开，只给几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潇洒到吳偕都觉得背后一凉，那眼神分明是在凌迟他刚才的不作为。
回到帐篷，乔九月抬手揉了揉胳膊，发现肿已经消了，又想到蘇难把刀架过来时松弛的肌肉，觉得奇怪，想了想，拿出手机。
乔九月：明天早上，地宫。
汪小狗：伤好了？
乔九月：那么点伤，不算什么。
汪小狗：什么安排。
乔九月：原计划，我要下去看看吳偕在搞什么，顺便盯着黎蔟。
汪小狗：注意安全。
乔九月：队伍里有你的人吗？
乔九月：有一个叫蘇难的，很照顾我。
乔九月：我觉得奇怪。
对面这次并没有秒回，乔九月咬唇等着，桌面上火光跳动，光影忽闪，脑子里忽然冒出蘇难的脸来，似乎记忆深处也有她不浅的痕迹。
“九月，睡了吗？”
吴偕的声音低沉，从帐篷口传来。乔九月抬头看了一眼，帐篷上印着一高一低两个黑影，她将聊天记录清空，装好手机才开了口。
“没呢，你们进来吧。”二人很快进来，站在那儿看着她，一幅有话要讲的模样。乔九月挑挑眉，疑惑道“怎么了？”
吴偕就说“明天你别下去了，跟王萌在上面呆着。”
“为什么？”
黎蔟答道“下面太危险了，你就乖乖待在上面，再说，你伤还没好。”
“好了。”乔九月举起胳膊挤了挤上臂的肌肉，看着黎蔟不满的小脸，笑的颇为嘚瑟“如果真要留一个人陪着萌哥，也不该是团队里的武力担当吧。”
“好了？”吴偕走过去捏她肩膀，入手一段纤细骨骼，皮肉很紧，确实已经消了肿，当下有点奇怪“你这恢复速度有点意思。”
“体质好。”乔九月抬头看着吳偕，语气轻柔，却叫人觉得内含威胁“不带我吗？”
吴偕看她眯着眼笑，忽然想起第一次下去，她也是这么不清不楚的威胁。
“好，你早点休息，明早叫你。”
吴偕率先转身出去，黎蔟还有点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被提溜着衣领拉了出去，最后随着帐篷拉链的升高消失。
手机刚才震动过，乔九月拿出裤兜里的手机，有一条汪小狗的短信。
每个人都是你的敌人，前路会有不少人出现，别相信任何人，你活下来，靠的从来是自己。
这句话有很多含义，无外乎一点，他提醒她紧着自己的小命来。
删掉信息，乔九月看着风灯里忽闪的光，隐约想起这一趟是为了黎蔟来的，其实只要保证他不死，其他人是没有关系的。
第二天日头刚起乔九月就被黎蔟喊醒了，迷糊着洗漱完也清醒了，走到昨天下去的宫庙入口，看到众人已整装待发。
接过黎蔟递来的锁扣扣在安全绳上，队伍就在蘇难的带领下有序进发。一路上蘇难手下的人喊着失踪人的名字，在狭窄的甬道里有些吵。
“增爷不见了！”
蔡头忽然惊呼一声，众人立即停下，手电光不约而同晃到原本增爷所在的地方。人确实没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锁扣还在绳索上来回晃动。
“锁扣还在，看来之前失踪的人并不是因为迷路。”蘇难扫了扫四周的墙壁“而是碰到了机关。”
“这个地儿太邪了，我不拍了。”蔡头惊恐的呼喊着，解开锁扣就要走。王导一把拉住他，急道“哎，蔡头你什么意思，这个片没准能拿奖，你别说不拍就不拍啊。”
“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蔡头才不管王导演的呼唤，为了自己的小命，直接解了锁扣转身离开。逃的很快，毫无留恋。
“还挺惜命的呢。”
乔九月对这种行为表示赞赏，同时转头示意黎蔟好好学习这种精神。
突然身后一阵“砰砰”声，她转头去看，蘇难面前的人形石像脑袋被砸开个口子，正不停流出黄白的沙子。
“啊！”
又是一阵惨叫声响起，王导听出那是蔡头的声音，又招呼着众人往回跑。
再次见到蔡头的时候，他正呆滞的站在原地颤抖着。众人用手电照向他看的方向，那是一个普通的石像，诡异的是，众人身上系着的安全绳居然从那石像的腰间穿了过去。
“哇，够刺激。”
乔九月挑眉，就见蘇难和吴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近那石像，二人查看一番，也没个什么结论。
蘇难转身从拾一手里接过铁铲，两下拍掉石像脑袋，随着碎片一起滑落的是比刚才那个石像里更纯的白沙。
吴偕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递到鼻尖闻了闻。
黎蔟就问“关老板，这些沙子是用来干嘛的？”
“你猜。”吴偕起身走回来，黎蔟翻了个白眼儿，默默念叨“你就是不想告诉我。”
“随便你怎么想。”
“关大老爷。”蘇难在身后喊，神色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轻松“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们出不去吗？”
“出口永远不会在后面。”吴偕的手电扫在身前的甬道里，脸上挂了个笑“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马冒年见状下了继续前进的命令，很快安全绳就到了尽头，蘇难直接解了绳子带众人继续穿行在各个甬道。
又走了一段时间，穿过几条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甬道，增爷突然找了回来，问他什么也说不清楚，显然对于自己的经历很是疑惑。
拐个弯，甬道尽头出现一扇石门，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四个跪倒的不知名动物的石像守在门边，脑袋全部朝向中间的石梯。
顺着石梯下去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立着一排排干尸，干尸身上挂着松垮的鳞甲，零星几片藤壶粘在上面。他们的脚被空地底上飘着的白雾覆盖，看起来像是飘在空中一样。
整个凹进去的空地里还有几棵挂满了不明白色绒毛的树，或许地上那层白雾就是树上那些东西形成的。
“这些都是城主的士兵吧？”黎蔟凑过来轻声问。
“应该是了。”乔九月看向黎蔟，促狭的笑“怕不怕？”
“该我问你才对。”
“是池塘。”吴偕的手电光顺着墙壁走了一圈儿，照出很多张口的兽头石像“看两边兽头的设计，这应该是个池塘。”
乔九月认同的点点头，正要和黎蔟说话，一转头看到他跟着王导往池塘里走，啧了一声，一把把人揪了回来。
“别乱走，小心机关。”
黎蔟没再坚持，乖巧的跟乔九月一起站在吳偕身边看着那些去探路的人。
池塘本来是很平静的，这会儿被人惊扰飘起一片轻薄的白雾，手电照过去，发现那是一颗颗蒲公英样的东西。
拾壹突然痛呼一声摔倒在地，不止拾壹，池塘里的人只要是碰到了那细小的蒲公英全都惨叫着摔倒，再也没有起来。
奇怪的是，他们倒下之前全都痛苦的捂着脖子，乔九月用手电扫过去，隐约看到他们的脖颈特别肿胀。
王导见状，立即跌跌撞撞，手脚并用的爬上台阶，神色慌张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他们好像都出事了。”
吴偕解释道“这是一种孢子植物，遇水涨大。”
“吸入后会堵塞气管，造成窒息。”蘇难看着拾壹倒下的方向，沉声接道。
马冒年立即用手帕捂住口鼻，怒道“谁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当然是屏住呼吸慢慢走过去咯。”乔九月本来就讨厌这奸商，这会儿听他一说话心里烦的要命，出口的话也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不然你还想长翅膀飞过去啊？”
马冒年怒道“那你过去给我看看啊。”
乔九月扫两眼他的伤腿，哼了一声，转身就往里走，嘲讽值直接拉满。
“交给我。”蘇难拽住乔九月的胳膊，拍拍腰间挂着那一卷安全绳“我有这个。”
蘇难给了乔九月一个眼神，转身往池塘里走，乔九月撇撇嘴看向黎蔟，莫名被瞪了一眼，她也懒得计较，转头去看蘇难。
蘇难此时已经走到了池塘中间，她灵巧的穿行在空中浮沉的蒲公英里，快要靠近对面台阶时，拽住面前的藤蔓，脚下一个用力把自己荡过去，紧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身，安全到达对岸。
蘇难把腰上系着的安全绳一头扣到那边石门上一个凸起处，用力拽了两下，回头冲吳偕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过去了。
乔九月看看安全绳的高度，又打量起下落的蒲公英，以绳索那个高度，只要这些蒲公英不被惊扰飘起，是非常安全的。
吴偕等着蒲公英全都落回池塘才指挥众人靠着腰间的卡扣四肢并用倒扒在安全绳上，一点点的挪过去。不多一会儿时间，这边的平台上只剩了乔九月，黎蔟和吴偕三人。
“关老板，要不你先吧。”
黎蔟看着吴偕，笑的很假。吴偕也回了个微笑，手上迅速把他的锁扣挂在安全绳上，提着他的领子，一个用力给推了出去，吓得黎蔟连连惊呼。
乔九月看到黎蔟很快稳住，双手倒腾着往对面挪动，正准备欣慰，就见他手脚突然同时松开，整个人倒栽着被腰间锁扣悬挂在空中。
“老板。”乔九月转头看向吴偕，眉头轻挑“交给我吧。”
“小心点。”
乔九月应了一声，稍微活动手脚就把腰间的锁扣扣上，双手拽着安全绳，脚尖轻点，腰腹用力，很轻松就把自己倒挂上去。
仰头望了黎蔟一眼，手脚并用快速挪动着，只用了几下就已经到了他身边。
“黎蔟，黎蔟。”
乔九月喊了几声，黎蔟没有反应，就听他嘴里胡乱念叨着“别过来”，乔九月挑眉看他，见他脸色惨白，瞪着的眼睛空洞并且茫然。
也不知道幻视到什么东西了。
她松开一只手勾住黎蔟的小腿晃了晃，稍微提高音量“醒醒黎蔟，我来了，别怕。”
黎蔟茫然的看向声源处，瞳孔并不聚焦。
乔九月叹息一声，小腿用力一勾，索性翻到安全绳上挪到黎蔟正上方去，俯身探手够上他的胳膊往自己另一只手上挂。
黎蔟这会儿清醒过来，看着乔九月放大的脸呼吸滞了一下，半晌才呆呆喊出一句九月。
乔九月就笑，眼下红痣被纤长睫毛遮住，半露不露，又被眼里的笑意遮掩。
黎簇看着她的眼睛，脸上发痒，垂眼扫过她的酒窝红唇，落到颈子上。那里一缕长发垂落，轻柔扫在他脸上，鼻尖一丁点馨香，扰的心绪难宁。
“害羞了？”乔九月垂眼看着黎蔟樱桃一样红的耳垂，伸手点了点，笑道“怕就看着我，我不害羞。”
“别耽误时间，腿搭上来，九月姐姐带你过去。”
黎蔟有些迟疑的看着乔九月的姿势，要是把腿勾上去，他就会夹住乔九月的腿，她的膝盖也会贴在他大腿内侧，实在有些暧昧过头了。
“想什么呢？”乔九月点点黎蔟鼻尖，不满的皱起眉头“我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你动作快一点。”
黎蔟点点头，略显扭捏的把双腿搭上去，精神恍惚也无法忽视腿上清晰的触感，心脏难耐的颤动起来。
“抓紧。”
黎蔟跟她手抵着手，脚勾着脚，是一个很吃平衡的姿势。乔九月咬着半指手套底部往下拽了拽，捏紧安全绳，腰腹，手脚一起发力，迅速往另一边挪去。
到了另一边，黎蔟被蘇难扶着下去，乔九月翻身挂上绳子，松脚点在地面。背后有人托了一把，本以为是蘇难，一转头却看到黎蔟苍白的脸。
“黎蔟？”
“快下来吧。”黎蔟不自然的扫了乔九月一眼，又看向远处悬挂的安全绳，鼻尖隐约嗅到一丁点飘渺的香“你胳膊怎么样？”
“早跟你说好了。”乔九月下了锁扣，拍拍身上沾到尘土，歪头打量黎蔟“倒是你，刚才怎么回事？”
“啊？”黎蔟又想到刚才乔九月含笑的眼睛和眼底的红痣，往一边退了几步，含糊道“没什么。”
吴偕此时也从安全绳上下来了，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乔九月，又瞥了一眼明显是少年羞涩的黎蔟，有些想笑，也没憋着就笑了出来。结果就被黎蔟瞪了一眼，乔九月歪头看着他，满脸的莫名其妙。
这俩小孩儿还挺有意思。他心说。
“赶紧离开这儿。”马冒年催促道“别浪费时间了。”
乔九月啧了一声，心说这奸商事儿真不是一般的多，要搁以前，他嘴早被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