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定要救吗
蒋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无论怎样，这个人她一定要救。
她招呼梁飞过来，让他帮忙，他们三个人一起把男人抬上了毛驴车。
小毛驴之前嫌车太重频繁罢工，此时男人被放到车上，它似乎有所感应。
它焦躁地跺了跺脚，像是不同意再给它负重，又有了闹脾气的迹像。
“梁飞，先给它半个胡萝卜吃，安抚一下。”
蒋岱和两个孩子好容易把男人安顿在车上，累得都冒汗了。
毕竟这男人伤得重，他们搬动时不敢使劲。
她还明智地在抬他之前，拿了树枝把他的腿做了固定，否则更难搞。
把他放上车之后，蒋岱又在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去辅料空间里拿了止血药，快速地解开那人的衣领，先给他上了一些。
这样至少能保证，在一会回家的路上，他不至于流血过多半道挂了。
梁飞看了看再次下沉了一大块的车身，默默地把车上的东西又装到他背后的篓子里一些。
梁凡、梁明两个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把萝卜、土豆等又装到背篓里一些，直到三个人背上的篓子都满满当当的，毛驴车似乎也正常了一些。
梁飞之前一直没吭声，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嫂，一定要救吗？一定要带这个人回家吗？”
他知道这样问或许大嫂会生气，他也知道这是一条命，可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梁飞说完话，紧咬着嘴唇，她怕大嫂会迁怒于他。
蒋岱看着面前的男孩，“梁飞，这是一条人命，无论如何咱们都是要救的！把他放在这里，这么冷的天，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没命的！”
蒋岱表情有些严肃，她能猜到孩子们的想法，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梁飞欲言又止，挺了挺后背，把背上的篓子往上窜了窜，最终还是走到了前头。
他手里拿着拴了半截胡萝卜的鞭子，此时却完全没了之前的欢实劲。
小毛驴此时倒是来了精神，刚才它吃了半个胡萝卜，嘎嘣脆的，煞是好吃。
半块萝卜不够塞牙缝的，它没吃够呢，还想吃！
它“啊……呃，啊……呃”地叫了两声，蹬开四蹄走得飞快。
可没走上一刻钟，它似乎发觉了身上的重量越发地难以承受，脚步渐渐慢下来。
梁凡和梁明小哥俩此时也沉默着，看车子慢下来，彼此对望一眼，脚步一致地一人推上了板车的一角。
蒋岱也不出声，跟在板车后面，弓下身子推在板车的中间。
四人一驴，就这样通力合作，走走停停地走剩下的路程。
待走到村口的时候，几个人穿的棉衣都汗湿了。
这期间，梁飞几次过来换他们三个，毕竟在前面引毛驴赶路算是最轻巧的活儿。
进了村子，倒是没看到冯野跟他的小兵。
只有衣衫不整的张傻子，拖着大鼻涕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这张傻子今年也有十八、九岁了，住在村头，家里只有一个娘，娘俩个相依为命。
平时，他除了东家西家地帮人干些杂活，换点吃喝回去，就是在整个村子里乱窜，走街串户堪称一把好手。
这人似乎天生就不怕冷，多冷的天都会在外面跑，穿得单薄，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笑嘻嘻地跑过来，看到毛驴和蒋岱几个人，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小毛驴……呀呀呀……”
他边说着边跑到车后面，伸出两只手钳住板车的“尾巴”，大力地推起来。
推着推着，他忽地发现车上还躺着了个人，吓得他张开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有……男仁……”
继而，他又似自我安慰了，忘了这个男人，开心地帮忙推车了。
有张傻子帮忙推车，蒋岱终于可以直直腰，她感觉自己的老腰都要累折了。
果然，有了张傻子的加入，小驴车飞也似地跑了起来。
蒋岱刚直腰走了一会，就见一个农妇正拎了木桶出来，似是要到自家猪圈喂猪。
看到蒋岱一行人从门口经过，她立时眼睛雷达一般，亮了八度，她站住了脚，高声招呼。
“慢着，慢着，咋跑那么快呢？这不梁家大嫂子吗？赶集去了？哎呀妈呀，咋买这么些东西……”
这女人姓刘，人称“快嘴刘婶”，在井村那是堪称大喇叭的存在。
她放下木桶，三步并做两步就窜到了毛驴车旁。
也是冤孽，原本奔着梁飞手里的胡萝卜去的“驴大爷”，此时却像是嗅到了什么更香的味道，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听到快嘴刘婶的声音，它配合地耸了几下耳朵，像是在侧耳倾听。又昂起头来，“啊--呃--啊--呃”十分嘹亮地叫了数声。
张傻子也停住了脚步，用袖子抹着大鼻涕，口齿不清地嘟哝：“……小毛驴，男仁……嘿嘿!”
他不说，刘婶的眼睛还只是锁定车上让她眼馋的物什。
这么一说，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侧身挤在各种粮菜物品之间的男人。
“呀，这……这不会是梁大吧？回来了？这腿怎么了？”
一连串的三连问，不带停的……
蒋岱脸色难看到极点：“梁飞赶毛驴回家，死冷的，少在外面耽搁！”
真是冤家路窄，就听这快嘴女人刚才跟毛驴、傻子的互动，她就够够的了，别说她仨个还真有共同语言。
她是压根没想掖着藏着，毕竟这车上的好货和一个大男人想藏也藏不住。
可咋就这么寸，遇上这快嘴刘婶。
谁不知道快嘴刘婶，是井村出了名的嘴快又八卦，这女人最擅长的是把一个说成两个，一点说成一堆。
你这面跟她说头上长个包，她肯定会跟别人传你脑子里长了个碗大的瘤。
现在她看到车上的男人，明天在井村，连猪圈里的猪都会知道，梁家大嫂子带了个男人回来，听说已经怀了那男人的娃……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兴许连孩子的名字她都给拟好了！
可是蒋岱已经说晚了，刘婶早就一把拽住了板车，探身看向车上的男人。
在看到车上男人的脸时，她瞬间眼睛瞪大如铜铃，嘴巴里如塞了颗大鸡蛋：“呀……呀！这男人……也不是梁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