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洞察一切
平阿城南，大队的百姓在曹军士卒的监视下排着队伍前来领粮。
韩裕三兄弟站在城楼上，俯视下方的百姓，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大哥，按照这个进度，这点粮草恐怕连今天都不够发。”
“是啊大哥，方才我就发现有人想要重复领粮，被我抽了五十鞭赶走。但百姓太多，有这样心理的难免不是少数，恐怕会有漏网之鱼。”
韩裕轻叹一声。
“每人只发五斤口粮，但你们也知道，五斤口粮纵然再节省着吃又能维持几天。”
“要不，让主公多调拨一些过来？”
韩裕摇了摇头，“主公那边还有五万降卒。军队每日的开销可是要远远超过这些百姓，主公也很难，我们做下属的要体谅他。”
三人陷入了沉默。
脾气火爆的魏延最先沉不住气，指着城内的方向破口大骂道：“城内这么多世家富商居然才拿出一万石，除去五千调拨给那些降卒，五万百姓才只有五千石粮食。这离着秋收还有几个月，没了粮食他们难道去喝西北风啊！”
徐盛虽然心中也是满腔怒火，但他不像魏延那般沉不住气，看着眼前的韩裕轻声问道：“大哥，看来文的是不行了，我们得用武的。不威逼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乖乖把粮食吐出来。”
韩裕看着眼前的两个兄弟，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我何尝不想，但是主公不同意。”
“不同意？为什么？”徐盛有些奇怪。
曹操一向杀伐果断，当初攻伐徐州屠杀百万人也没有眨过眼，如今不过是几个世家，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吗？
“你们难道忘记边让的事情了？主公这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算了，不提这个了。”
韩裕话音刚落下，旁边就传来了曹操的声音。
“背后说我的坏话，韩裕你可知罪？”
韩裕一回头，满脸的尴尬。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社死，好在看曹操的架势并不像要怪罪自己，心中这才没有太过紧张。
“主公洞察一切，在下日后定有所收敛。”
曹操不满的说道：“文正以为我不想出手教训那些世家贼人吗？只不过我考虑的事情更多一些。”
曹操指着周围的那些百姓，“淮南之地本就是袁氏的地盘，袁术在这里经营多年，世家众人皆心向于他。我若是动了他们，整个淮南必将动乱，对我们接下来攻取寿春极其不利。”
魏延见曹操怂了，心中憋着的话终于忍不住。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了？”
曹操并没有因为魏延顶撞他而生气，看着眼前的魏延回答道：“我可以发誓，日后必让他们十倍奉还，但今日，不行！”
韩裕徐盛都陷入了沉默，但魏延今日不知道为何，纵然曹操已经给出了合理解释，他仍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主公这话让我不禁回忆起小的时候在村里和人吵架的场景。往往弱者就喜欢喊你给我等着的话，但其实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曹操心中的无名之火顿时被点燃。
纵然魏延是韩裕的结拜兄弟，但这一刻他也不打算继续忍下去。
“你这话是想说，我是一个失败者？”
“难道不是吗？”魏延鼓着眼睛望着曹操。
韩裕连忙拉住了魏延，怒斥道：“文长，你在胡说什么呢，马上向主公道歉。”
魏延看着韩裕，“大哥，你不要拦住我，我是受够了。不就是小小袁氏嘛，有我大哥的聪明才智，加上我们兄弟的舍命奔杀，还有什么拿不下来的。”
曹操瞪着魏延，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此间之事复杂，你一时难以明白，但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二人还在争论的时候，城墙下方领粮的队伍忽然骚乱起来。
徐盛眼疾，指着那些百姓提醒道：“主公，大哥，那里好像有人闹事。”
曹操回过神，看着下方那些大喊大叫的百姓，“这些刁民，我已经给他们派发粮食，难道还不够吗？来人，给我点五百甲士，把那些扰乱秩序的乱民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旁侧的许褚正准备下去，韩裕连忙唤住了他。
“主公，今日是咱们发粮的第一天，难免会有一些问题，若是以杀止杀，那咱们送出去的粮食恐怕非但不能收回民心，还有可能得不偿失。让我去看看，若事态控制不住，主公再出手也不吃。”
曹操点了点头，韩裕带着一队士卒快速朝着城下跑去。
城门口，越来越多的百姓聚拢过来看热闹。
“这么点粮食怎么够我们吃。”
“就是啊！”
“我早就听说了，他们得到的粮食远远不止这些。那些粮食本来都是我们的，大家能忍得下收这点粮食吗？”
人群中也有人附和道：“不能忍。”
“不能忍还愣着干什么，抢啊！”
一声令下，所有不知所措的百姓都被蛊惑的准备发起冲锋。
韩裕来到近前，一挥手：“给我把他们围起来，谁敢过来立刻以扰乱秩序处死。”
本来还激动的百姓顿时傻了眼，看着韩裕半天说不出话。
韩裕见周围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可能不认识我，我叫韩裕，平阿是我攻破了，纪灵也是被我生擒，诸位能分粮食也是我安排的。但是，刚才我好像听有些人对此似乎不满意？”
百姓听韩裕如此说，心中对他的怨恨少了许多。
“大人，这些粮食实在是不够我们吃啊！”
“是啊，就我这体格，五斤实在是不够啊！”
“乡亲们，不要和这狗官浪费口舌，我们的粮食不够吃，就是因为都被他克扣了。”
韩裕的目光快速落在了人群中一个青年的身上。
“你恐怕不是灾民吧！”
青年愣了愣神，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人群中，这才壮着胆子。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平阿被朝廷大军围困足足一个月，百姓们早就是饥肠辘辘，饥荒严重，哪会有你这样细皮嫩肉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也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韩裕说的不错，这个青年实在不像是吃不饱饭的模样。
青年没想到自己会露出破绽，连忙说道：“我……我这是天生的，况且我一向省着吃，自然还有存粮。”
韩裕冷笑道：“那我想问问你，百姓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又哪有钱去买鞋，而且还是一双布鞋。士兵何在？”
“在！”
“马上给我把那些趁机作乱的贼人拿下，就地处斩！”
“诺！”
数百士卒冲入人群中不断搜索，那些被彭伟柳非派来充当百姓的家丁全部无一逃脱。
看着跪了一地的贼人，韩裕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方才我忽然心生一个打算。你们之中，谁若是能交代主事者是谁，我就不杀他。”
众家丁对视一眼，面对死亡他们终于是支撑不住，纷纷大喊：“柳家！”
“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