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暗礁
张山看了看手表，脸色开始变得正经，都这个时候了，要他车钥匙干什么？
“我送她回去？”
听他这样一说，张山坏笑一声：“谁啊？”
顾屹白了他一眼，慢慢悠悠的弯腰，像是脱下脚上的拖鞋。
张山马上就怂了，他抓起桌上的钥匙就扔了过去。
“给…给给，你别过来啊！”
直起身一把抓住钥匙，斜睨了他一眼，戏真多，他只是拍一拍裤子上的灰而已。
多余的话也没说，拿着钥匙转身走了，错过了身后的变脸的过程。
张山止住了脸上的笑意，脸上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
这家伙，跟他们在一起那么横，怎么在张敏敏面前那么怂啊！无语…。
他是在十六岁那年知道顾屹的心里装着一个人的，他还知道那就是张敏敏。
那一年秋天的某一日，他们训练完后一起去水房洗澡，顾屹把脖子上吊坠放在自己的柜子上。
也不知道为那一天什么他没有锁柜门，李思最先洗完，可是他擦头的毛巾不小心掉地上，还被人踩了一脚。
他打开了顾屹的柜子，想拿条毛巾，结果就看到了顾屹的吊坠，他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洗完澡出来的顾屹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时的他像是失去了心智，把李思死死的按在地上。
而自己，因为便秘，“……”，蹲了很久的厕所，当所有人都离去，水房一片寂静。
他出来的时候，顾屹缩在长椅上，双手紧握自己的吊坠，眼神呆滞，无声的说着什么？
张山怕他有事，便走近了一些，听清了他口中吐出的话，他的一声声，一句句，都是同一个称呼。
“姐姐。”
张山一惊，他的姐姐，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张敏敏。
他们离开锦江市已经三年，他不仅没有忘了她，甚至…
张敏敏几个字成了他们三人的禁忌，顾屹总是不轻易提起她，却在每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驻足，发疯。
张山的的文字表达不够好，不像顾屹那样有深度，也不像李思那样的优雅简洁。他只是觉得‘情’这一字，太过伤人，某人还没谈恋爱就开始害怕了。
这边顾屹送张敏敏下楼，他紧紧牵着女孩的手，她的手温温软软，从前都是她牵着自己。
车库里，一架黑色重型摩托车，浑身漆黑，车屁股高高翘起，只有前面的挡风玻璃闪着光。
顾屹摘下车上的帽子，给张敏敏戴上，一举一动，专注而认真。
她的崽崽，也是她的男朋友，真的好可爱，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张敏敏这个人，很难对什么人什么事上心，一旦上心，就会努力达到极致。她的父母或许是经过多方考量，才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她，也绝不轻易放弃眼前的这个人，他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喜欢的第一个人，她不想，抱憾终身。
“姐姐，上来。”他伸手。
夜风呼啸而过，她轻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站在张敏敏的家门口，顾屹看着这栋房子，心里很多想法一闪而过。
要娶姐姐的路，还很长很长，张良辰江青梅夫妇俩虽然没有泼天的权势，也没有富可敌国财富，但是他们把张敏敏看作掌上明珠。
很多年前，张良辰给他联系红星孤儿院，替他铺路，又亲自去医院里找他，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张敏敏，还有一部分，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顾屹永远记得，那一晚，张良辰对他说“敏敏永远是你的姐姐”的模样。
他是那么严肃，那么认真，年仅六岁的他，只觉得姐姐永远是他的姐姐，就足够了。
后来的他，十三岁青春萌动，他第一次暗恋的人，是他的姐姐，他知道，那一种感觉，叫喜欢。
红星孤儿院的大厅里有个黑白电视机，里面播放着各种各样的节目，有动画片，有家庭剧，还有各种广告。
孤儿院的书架里，有各种各样的书籍，他几乎把所有的书看了一遍。
他还知道，人类还有一种更加亲密的关系，叫做夫妻，两个个体一结合，就是一生一世，他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看遍世间风景，一起品尝世间酸甜苦辣，直到生命的结束，形影不离。
弟弟这个身份，在他心里，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只是做她弟弟的话，是没有办法与她共度一生的。
后来他跟赵国华来到云都，他拼命念书，拼命训练，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有朝一日，他能再出现在她的身边，告诉她，他爱她，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他从没有以为来到云都之后就能过得很好，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能够收养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那一年，他文化课不如李思，体能体格不如张山，那一次，同批考核的人四十多个，能留下来的，只有八个。
在最后一轮考核的那天晚上，赵国华撞破了他的实验，惊为天人。
他成功留下来了，白天他拼命学习文化课，训练场上就跟不要命似的，张山的体格比他大很多。
依然害怕他这不要命的架势。
十七岁那年，赵国华正式认养了他们三个，并在外交场合带上他们，为别人介绍他们。
他在云都开始有了自己的人际圈子，云都大学的实验室是赵国华捐建的，他在那里有了自己的私人实验室。
云国三面沿海，背接大国，军事武装算不上很强，特别是沿海地区，一直受到其他国家的挑衅和威胁。
顾屹研究战争中前人留下资料，赵国华甚至为他找到了战争中遗留的torpedo残骸。
他四月开始尝试，仅仅过了三个月，他拿出了体积更小，速度更快，威力更大的torpedo。
赵国华连夜上报，得到了国家的重视，不仅给他拨了很大一笔钱，甚至还分配了从事这方面研究的科研人员。
第一次，在顾屹的人生中，他知道了世界上还有支票这种东西，曾经他看到过最多的钱，不过就是电视剧里的土豪拍出来的一两沓，许有两万那么多吧！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张，是他一生难以想象的财富。他接过二十万的支票，赵国华带走了他所有的研究资料和样品，包括他做实验时用的桌子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