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角区
在超级英雄的认知里,布鲁德海文的北角区是个正经黑帮都不怎么会去的肮脏污秽的地方,比垃圾填埋场更糟糕,市政厅对此地的统计数据向来都是依靠数据调查员随意胡乱编写的推断和假定的内容,所使用的“可靠”数据还是禁酒令时期的调查结局,其中的内容充满了荒谬的错误性。
但这也是这座城市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个北角区充斥着各种最糟糕的罪犯、犯了重罪的偷渡者、身份不详的异国人员,各种违法的交易在此地层出不穷,这是数据调查员和统计员也不会踏足的地方。正经点的黑帮都对这个北角区嗤之以鼻,深怕自己也被人当做是北角区出来的肮脏玩意,但是这个地区的历史和这座城市一样悠久,甚至可以说这本身就是布鲁德海文城市历史的一部分。
在夜晚打击罪犯的行动有时候会到达北角区,到了那里,立刻就感觉到了在纽约的地狱厨房才能体会到的无能为力。
那是和哥谭截然不同的糟糕感觉。
然而北角区的地下……这确实是夜翼从未踏足过的神秘地方。他本来以为这是个比地上更危险的地方,毕竟根据惯例(哥谭惯例),这种地下通道里不是住着杀手鳄……就是各种比地上更肮脏交易的东西。或者是更糟糕的一些玩意。
可这个地下通道里既没有卖奇怪药品的鬼祟人影,也没有一住许多年的街友,更不存在暗地里等待着的抢劫犯。
通道里甚至是有些寒冷的干燥,角落里甚至没有带着腥臭味的苔藓,也没有鬼鬼祟祟的毛茸茸的耗子,也许只有一些能够生活在黑暗中的昆虫能够生存。
赫瑟尔拿出了那张地图,翻到了反面,找到了1887年的城市规划图——属于地下通道的那部分规划设施。
“你了解这些吗?”
“我一般不往这里来。”
“就算是小偷、强盗、罪犯,以及各种各样该进监狱的家伙,都不会往这里来。”赫瑟尔继续解释,“这是北角区的传统,以前,也就是1887年之后,那些偷渡客,罪犯,妓|女,皮|条|客……”她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着地图,和夜翼在这个复杂又迷惑的地下通道中间徘徊,一开始,夜翼还想记住这个路线,但是有些路线在1887年的城市规划里并不存在,而赫瑟尔看也没看那些后续新建的通道,按照着1887年的路线寻找着她所寻找的通道。
随后,她在一个地图上标注着通行方向,但是现在却被封住的墙壁前停下了脚步。
“砸开这堵墙,会需要向市政厅赔偿吗?”
“需要砸开吗?”
“我会解释的。”
“好。”夜翼又拿出了小道具,很顺利地炸开了这堵修建于1887年之后的墙。
砖墙被炸开后,墙后展现了一个被尘封许久的实验室。房间里摆放着非常简单质朴的实验器具,包括了一些玻璃器皿,密封的罐子,还有一些烧杯,量具,非常的符合一战时期的实验室的布置。
“呜哇,这是……”夜翼看着桌子上的一个玻璃瓶,瓶身上贴着标签,他吹了一下瓶身上厚厚地灰尘,看清了下面标签上的文字。
“1918,流感???!!”
“你能别发出那种惨叫吗?”赫瑟尔叹了口气,“这种东西……该有的实验室里都该有保留相应的标本吧。”
“但是,这个——”
“你认为1918年的人不会研究那场大流感吗?”赫瑟尔从摆放着各种玻璃器皿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本书。
“我找到你了。”她拍了拍书封面上的灰尘。
“等等?”夜翼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上的那个标着“1918,流感”的玻璃瓶,“我们不是来调查阿道夫`科克兰的事情吗?”
“哦,我是为了回收这本书才来的。”赫瑟尔继续说道,“顺便调查一下他的死因。”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首次展露了无趣的神情,“唉,想要获得幸福真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
“只要不做人就好了。”
赫瑟尔对自己的结论做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解答,随后,夜翼的面前出现了极度怪异,极其扭曲的一个画面。这让他在事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吸入了什么奇怪的孢子,或者是奇怪的致幻细菌,亦或者是什么类似的致幻气体,否则非常难以解释接下去的他所记住的那个画面。
整个用于研究1918年流感的实验室所构建而成的空间变得歪斜,扭曲,它本身就像是被扭曲而成了一个棒状的物体,随后被无限的延展,拉伸,唯一能够确认这一切都是幻觉的是手上捧着那本书的赫瑟尔`普罗维登斯,她那如同冰霜般光洁的肌肤上闪耀着奇异的光辉,随后,整个空间里的气体像是生长在腥臭污水附近的苔藓植物所散发出的难以描述的肮脏难闻的气味,就算是露天垃圾场也不会散发出比这个更难闻的气味,然后,他听到了狗叫声。
像是无数只大型犬科生物的吼叫声,然后他见到了扭曲延展的空间里开了裂缝,裂缝里面是复数的犬牙层层叠叠的一圈又一圈的徘徊在口腔内部,口水混杂着肮脏的颜色滴落在空间里,那到底是什么?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玩意?
赫瑟尔把手上的书塞进了那张嘴里,复数层的牙齿咬住了那本书,那张嘴却似乎要拖着她也一起往扭曲的夹缝里而去——
夜翼向着她伸出了手,但是那个方向是错误的?是正确的?
但是唯一能够确认能够判断能够理解的就是她本身所在的位置就是自己的眼前身前面前手伸向了那个方向所以他抓住了赫瑟尔的手臂。
那像是冰一样冰冷的温度让他确认了自己抓到了正确的人,抓住了她。
“太危险了!”夜翼抓着赫瑟尔滚出了那个被荒废了将近一百年的实验室,然后他们两人撞到了地下通道的墙壁上,灰尘和石砾从细小的裂缝中落下,作为缓冲垫的英雄发出了呻|吟,“下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给个提示行吗?”
“你还想要有下次吗?”赫瑟尔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甩了甩自己的手,捂住额头,□□了一句,“我再也不想和那群看门狗碰头了。”
“看门狗?”
“哦……”赫瑟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她才说了下去,“作为刚才的报答,稍微说明一下吧。”
“那些看门狗是廷达罗斯猎犬的近亲,在时间诞生之前污秽的行为产生的某种糟糕透顶的玩意……和那种玩意做近亲,你就知道那些看门狗是什么东西了……见鬼了,居然能在这里看到它们……那个阿道夫`科克兰到底偷走了什么东西,不只是书,那些银器——”赫瑟尔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闭上了嘴。
然后,她一言不发的掉头就走。
夜翼连忙带着灯追了上去。不过在这之前,他留下了信号发生器和定位器,方便后续的回收工作。
(这地方可是有1918年的流感……拜托,刚才那下有没有把那个流感瓶子给撞碎?)
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两个人离开了地下通道后,就互相简短的做了个道别。
夜翼远远地护送她回到了住处后,才回到自己的住所,洗了个澡,做了一个简短的测试,在等报告的时候睡着了。
特里给赫瑟尔煎了个荷包蛋做早餐,赫瑟尔就着面包片喝着冰牛奶吃完了这顿早餐。
“我要去警局。”
特里只是抱怨:“好极了,现在狗狗和猫的责任都归我了?”
“你的中间名可还有个宙斯。”赫瑟尔刚说完,特里就被从柜子高处跳下来的赫拉挠了一爪子,他一边道歉,一边抱怨:“亲爱的,你可不能这么对我,我的中间名有那么多,你不能因为其中一个就苛责我。”可赫拉对这种辩解并不买账。
“特里,我出门了。”
“中午给你留饭?”
“不用了。”
“没问题。”
早上差点吃到的理查德`格雷森警官发现利拉依然没有上班,而昨天去探病的卢克和迪米也请了病假。
“流感。”安娜耸了耸肩,她的消息向来灵通,“我准备给他们带点感冒药,医院哪儿吃到药得等五个小时。”
格雷森警官很想说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但是考虑到这个警局里的平均年薪以及大家的普遍家庭状况,安娜的言论和抉择却是最便捷有效的。
“利拉呢?”
“重感冒。”安娜继续说道,“她的医疗保险不给报这个,唉,你收到了账单吗?”她比划了一个糟糕的手势,“那个医保太傻逼了,我要多给那么多——”她画了一个圈,“fxxk总统。”
格雷森警官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只是说:“我身体还挺健康的。”
“是的,”安娜看了一下时间,“哦,我是不是也该每天多跑跑步。”健身房是肯定没钱去的,那么就考虑去跑跑步吧。
“哦,甜甜圈,今天我请客。”
“谢谢,甜心。”安娜说完这句话后,才想起来什么,把一个文件袋给了格雷森,“迪克,你要的文件,为什么你对那些失窃的银器有兴趣?”
“我感觉这个可能和隔壁州的一个连环古董失窃案有关……”他说了个谎,但是在安娜“你好闲”的注视下,格雷森警官只好补充,“哦,查一下,要不了多久。”
“行吧。别耽误了正事。”安娜指了指长官的办公室,“boss今天可是焦头烂额,北角区昨晚发生了毒贩的窝里斗,死了十一个人,听说有十公斤的du品不翼而飞,怕不是又要闹起来了。”
“——!”
这是格雷森从来没想到的事情。
而窗外又下起了雨。
“糟糕。”安娜喃喃自语,“又下雨了,看样子雨季真的来了。”
布鲁德海文进入的雨季第二日早晨,警局来访了一位穿着黄色雨衣的客人。
她的黑发头发被雨水濡湿,碧绿色的双眸仿佛宝石般熠熠生辉。
“我找——”她看向了嘴里咬着半个甜甜圈的格雷森警官。
“他。”
她伸手指向了格雷森。
“是的。”格雷森警官拿着半个甜甜圈,努力把喉咙里的甜甜圈吞下去,“她是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