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厌烦
丹尼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小锁，你知道我以前最喜欢你什么吗？我喜欢你的阳光热情，开朗大方。喜欢你处处都学着烟的样子，你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有多么地爱着烟！”
“我不是她。”
如果以前别人这么说，也许路小锁会觉得高兴。
可现在，唯有厌烦：“我不是她。”
“我当然知道！”
丹尼盯着这样的路小锁，若有所思：“烟是一个很虔诚的人，但你却没有信仰。这是你最大的缺点，也本该是我最不喜欢你的地方。可两年前，你带着人从玫瑰谷想要逃走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的没有信仰，才是最特别的地方啊！正因为如此，你的大胆和倔强，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柏莎，你让我为你着迷！”
听了这话，路小锁的心里，却只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这对她来说，绝不是一种夸赞。
丹尼却仍旧自顾自地在说话：“以前的你和烟一眼，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你们大方自信，对这个世界永远都充满了乐观，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最多的美好。可是一年前的你，在这个城市里，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丹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路小锁也将手背到了身后，摸到了那把已经被自己的体温捂得温热的小刀刀柄。
丹尼则是还在喋喋不休：“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我几乎都要认不出，那个时时刻刻都胆小警惕的人，竟然是我曾经明媚开阳的柏莎！你明明那么年轻，和玫瑰花一样的美丽，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他皱了眉头，似乎格外心痛：“就像是……在阴沟地缝里躲藏的老鼠，连阳光都见不得！我跟着你几天，你的每一天，都在重复昨天。”
他叹息：“早上起来就是去上班，即便是在公交车里，你也总是坐在角落滴着额头，似乎生怕别人注意到你。午饭你通常会选择公司附近的餐馆，那几家餐馆，你也总坐在一成不变 角落的位置里。你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你那么默默无闻，在人群之中一点儿也不显眼。”
丹尼苦笑一声：“然后就是回到家，再也不出门。即便是周末你都很少出门，我有时候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如果当初在玫瑰谷的时候，能把你杀了，那么我那个可爱又开朗的柏莎，是不是还会永远存在于我的心里？而不是像那时候的你一样，平凡与人群之中，让人再也没有探究的欲望。”
平凡，有什么不好？
路小锁已经缓缓地将身后的匕首抽了出来。
但丹尼好像是看穿了路小锁的动作一样，他从背后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隔着餐桌对准了路小锁的额头！
丹尼冷笑：“柏莎，你别忘了，我曾经也是吕雅宁，是你最好的闺蜜。我知道你的习惯了解你的警惕。所以不管你身后什么， 你现在都必须将手放在餐桌上我能看到的地方，好吗？”
这也许就是路小锁和丹尼对峙起来，最吃亏的地方了吧？
他是丹尼，所以他了解从前的路小锁。
他也曾是“吕雅宁”，所以他了解现在的路小锁。
而不管是丹尼还是吕雅宁，路小锁却都不敢说自己是真的了解他。
她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然后放在了面前的餐桌上。
丹尼点了点头，仿佛很满意：“这才是我的好柏莎呀！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从李瓶出现开始的吧？”
丹尼放下手中的枪，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在桌子上的枪口，仍然对准了路小锁。
他问路小锁：“李瓶那种人，本来没有资格碰你的！但是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让他做我的徒弟，将一切都教给他？”
对于这个问题，路小锁的心里大概有一个很模糊的答案。
丹尼毫不掩饰地对路小锁坦白：“柏莎，我觉得我错了。我应该在玫瑰谷杀了你，但我没有做到。可让你那么平凡地死去，也是我做不到的。所以我想到了李瓶，如果你一定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也要成为艺术。他还算是个可塑之才，而且他的审美和我相同，所以我愿意让你死在他的手里。”
从头至尾，李瓶都只是丹尼利用的工具。
只是路小锁之前没有想到，丹尼的目的，是要利用李瓶的手杀了自己。
而理由，果然和他这个人一样恶心又变态！
路小锁垂眸冷笑：“看样子，他让你失望了。”
丹尼却并不在意，反而在烛光之中，眼神更加明亮了几分：“他是废物，但他让我发现，你其实还是那个柏莎，并没有改变！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你能打败他。柏莎，你让我刮目相看，让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路小锁还是不知道，丹尼到底想要怎样。
她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你的怀旧故事，讲完了吗？”
“柏莎，别急！”
丹尼的手，轻轻地在丽安娜的照片上敲了敲：“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聊聊天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在哪儿吗？她是我送你的礼物，如果我的心情好，或许会放过她哦！你会知道，我究竟想做什么的。”
丹尼是抓住了路小锁的心理，知道路小锁只要知道丽安娜还活着，就一定不会放弃丽安娜。
路小锁皱着眉头靠在了椅背上，听外头的雨声，她在想究竟要怎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丹尼仍然在对路小锁诉说：“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好像变回了以前的柏莎。你开始爱笑，开始开朗。有一段时间，我很高兴，我以为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变成了吕雅宁，陪在了你的身边，所以才让你变得开心了起来。我希望，不管我是谁，你都能和烟一样对我，哪怕我是吕雅宁。”
不过片刻，他的脸色倏然又难看了起来：“可我发现，你的改变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生命里，出现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