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月之后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月之后
一个月后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木葱茏,鸟语花香,金陵城内外已是一派醉人的春光。尤其是郊外大大小小的马场,更是碧草繁茂翠色欲流,静若青绿图,动似绿浪涌,吸引着城中的人们前去纵马奔驰,一抒胸忆!
然而这些都和尊贵又受百姓敬仰的梁王殿下无关,他如今别说去郊外踏青跑马,就连皇宫也出不去,确切地说连床也下不去,又被没收鞋子禁足了,惨!
要说此时的他,身体已大为恢复。虽然二月初六那日他为救人出了意外,极是惊险,失血太多差点要了命,但有蔺神医诊治,有静太后守护,有无数珍奇异药可用,过了一个月,身体状况已是大有起色。腹部的伤口彻底愈合,用上蔺晨的灵药,竟未留下疤痕,原先苍白如雪的脸上也有了些血色红润。
只是这次身边众亲友都被他吓坏了,难免紧张过度。尤其是静太后和大梁皇帝陛下母子俩将他看得极严,要静养,好好补血养气,不能乱动,不许思虑。
为免他操心思虑,朝中之事根本就不让人告诉他。对于梅长苏来说,每日要按时喝各种补血养气的汤药、药膳也还罢了,不许乱动也能忍受,可这个不许思虑可就真是难熬得紧了。
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后那十来天,他血亏体弱精神短少,一日倒要昏昏沉沉不由自主地睡上大半日还则罢了。随着身体的不断恢复,这操心命的人便闲不住想问问各项国事,协助景琰处理政务,却被景琰严格制止。
于是这人又故计重施,命越发听话通人性的雪球小狗去取殿中的书或景琰留在书案上的卷宗来看,结果不幸被抓包,连雪球小狗也被没收了,暂时被带走养在太后宫中。
至于江左盟那边也再不敢拿事情来烦他,只派飞流隔三差五过来看望,了解宗主的身体康复情况。这下可是彻底没咒念,梅长苏只得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和个废人一般,这可让梁王殿下郁闷不已。
且说这一日有大朝会,议定了许多要务,下朝后时辰已是不早,萧景琰回到养居殿,更衣后进入内殿寝室,却见宫人们都垂首侍立在帘幄外,个个愁眉苦脸。这已经是这两天的常态了,皇帝陛下不问便知,定是梁王殿下又在闹脾气,不肯吃药用膳。
也是,这两天似乎管得太严苛了些,连雪球小狗也给没收了,只是这人一旦让他理事,便又难免过于投入,操心思虑过重不顾及身体,怎么能让人放心?
萧景琰轻轻一撩帘幄,却见内室中梅长苏仰卧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精神不济又睡着了。看,本来就身子还弱,失血那么多怎么能一下子养好,还偏要逞强理事,就不能听他的!不过,这时倒是个好机会!
他手提装了汤药和粥的食盒进了里面,还使上了轻功,那是踏雪无痕落地无声呀,躺在床上小睡的梅长苏一无所觉。萧景琰接着上床轻轻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把药碗贴在他唇边。果见睡梦中的长苏乖顺地一口口把药饮尽了。
这一幕让景琰看着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削皮挫骨拔毒后那些年,长苏喝了无数的药,喝药几乎已成融入骨髓的本能,哪怕在昏睡中,只要不是病得太重深度昏迷,一把药放在他嘴边都会本能地喝下。
本以为彻底解了火寒残毒后,他再不用拿药当饭吃了,没想到这次又遇到这样九死一生的事,又得吃这么多的药……
喂过药后,萧景琰拿帕子轻轻为挚爱之人拭去唇角残余的药汁,又轻轻将他放回被窝躺好,自己也和衣躺在他身侧。
把人拥在怀里,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温度,萧景琰心里是一片满足,似有一股暖流从心脏涌到四肢百骸,无处不熨帖。刚刚把长苏从鬼门关救回来时,他因失血过多体温低得吓人,现下终于是养过来些了。
心中平安喜乐,随之就觉睏意上涌,萧景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着了。待小憩醒来之时,一睁眼便见怀中长苏已醒,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目光温柔似水,嘴角微微上扬。可一见他睁眼,梅长苏立刻沉下脸来面罩寒霜,一翻身给他留了个背影,以示我还在生气呢!
见他做出这孩子气的举动,萧景琰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以免惹得面皮薄的某人脸上挂不住了。
他想起长苏还有药粥未用,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再说………也罢,这些事就说与他听听吧,不然他心里也终是不安生。
萧景琰随即自言自语起来:“这次大案有悬镜司和江左盟前期得到的许多情报,虽牵连甚广,审起来倒并不费事,一月便已全部审结了。”
说到这儿他见梅长苏把头略扭过来了些,被中身体也一颤,明显是竖起耳朵想听的样子。
景琰微微一笑,继续“自言自语”:
“参与叛乱的十三家士族,最后时刻悬崖勒马的七家,爵位各降一级罚俸三年就不再多追究了,但要分别派重臣入府训示,下不为例,如再敢有异动,两罪并罚,决不姑息!剩下那六家明确参与的,一律削爵夺俸,家产奴仆全部抄没入官!其中从属的五家中人员,未参与判乱的男丁充军流放,女眷没人宫中为奴或至教坊为官妓。”
“那这五家中参与叛乱的人呢?还有首恶衡国公家如何处置?”
听萧景琰说到此处,梅长苏终于忘了自己还在和此人生气冷战之中,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等待下文。
“参与叛乱的人中,衡国公季彦成及其世子和第八子季思鸿还有淮翼侯保宁侯凌迟处死,其余人等一律斩立决。衡国公家是首恶,季彦成的直系子弟但凡成年的男丁都处绞刑,旁系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和未成年男丁皆入掖幽庭为贱奴。这样一番处置下来,虽难免杀得人头滚滚,可是,长苏,你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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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谋逆在古代是最重的罪,衡国公家又是首恶,必当严惩,只可怜了族中根本没参与叛乱的无辜之人,比如季思恭,他是直系子弟,也是死罪。
书友们,还记得季思恭这个年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