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兵不厌诈
第六十三章 兵不厌诈
萧景琰笑了。
他生得剑眉朗目五官棱角分明，更兼军人作派身姿挺拔，整个人英俊刚毅气宇轩昂。只是一贯神情严肃，给人以冷峻不易亲近之感。
这一笑却如春风化雨，俊朗潇洒的形容极为养眼，长苏一时都看得呆住。
心道：我们水牛陛下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看得都要醉了！幸亏朝堂之上众臣皆不可昂首直视御座上的天子，这天容玉色可不能让他们瞧了去，哈哈！
萧景琰却不知道他这些玩闹的小心思，高兴地接口道：“还不止如此呢，应考队伍送粮进京，感恩之下，更为用心，路上少了不少损耗。还有工匠通过一路观察，改装了运粮车，一辆车运量更大不说，还减少了颠簸，不易磨损粮袋，导致泄露。这次组织杂学百工科进入科举考试，一石数鸟真是赚大了呢！小殊，想你少年时，也是豪爽大气，怎么现在倒像个奸商，做什么事都算盘打得这么精，只赚不赔啊！”
言罢继续笑盈盈地看着长苏，眼中颇有几分戏谑之意，倒是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梅长苏一撇嘴回击道：“我可是在外面过了那么些年苦日子的，草创江左盟时，处处缺钱，不精打细算怎么行？怎比陛下你是凤子龙孙，不必为钱发愁。再说了，你才是奸商！把我拴在金陵，这辈子都赔给你了，咱们俩到底谁算盘打得精啊？你说说看？”
麒麟才子辩才无双，随口回击便让水牛陛下哑口无言，这时却见长苏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
景琰忙问：“睏了？要不回去休息吧？”
梅长苏摇摇头道：“没有，不睏。还有些想法要和你说呢。今后科举成了主要的官场进身之阶，少不得有人要动歪脑筋，我觉得科考只糊名还不够，因为各人字体不同，考官阅卷之时，还是能看出相熟之人或行贿之人的字迹。为免这个漏洞，今后要誊抄才行，设誊录院，以规定字体统一誊抄。”
说完这段话，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还真觉得有些睏了。又晃晃头揉揉眼睛努力清醒下，接着道：“有了百工科录用的人才，我想成立大梁军械院。多改良制造出些神兵利器，用于战事必能减少伤亡，攻坚破敌，一展我大梁军威！文治武功，文治显效慢，武功却是立竿见影！一场大胜仗打下来，就能让大臣们意识到军械之重要，进而意识到百工科的重要！”
“好，依你！”萧景琰轻声应道。
这段话说完，梅长苏更睏了，却还是撑着不想睡，又说起几项政务。只是声音渐低，越来越模糊，眼皮也不受控制地慢慢闭上。最后忽然想起一事，又硬撑开双眼，问道：“那徐养真可有来应试？”
徐养真今年真来应试了，并且是唯一一个文试、武举、杂学百工科三个门类都报名的。文试武举他的名次都不低，杂学百工科更是夺得榜首，所以萧景琰是看到他的名字及试卷的。
只是景琰还未及答言，长苏已合上双眼，终于是抵不过困倦沉沉睡去了，身子无意识地歪倒，靠在旁边景琰的身上。
温煦的秋日阳光照在梅长苏如白玉如细瓷般的俊脸上，似反射出了暖暖的金色柔光，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羽翼扑闪，安静，美好……
萧景琰凝视半晌，慢慢停下了在长苏背后的小动作，又调整了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小憩一会儿。
原来长苏这么快就睡着了，是因为景琰一直在他背后搞“小动作”。蔺晨当年送长苏回金陵时送了好几个大箱子，他戏称为“嫁妆”。里面装的都是长苏历年的脉案，留给懂医术的景琰看的，还有他总结出的各种治疗方案，其中写有一种推拿手法，方法独到，可不易让人觉察，功效是能让人快速宁神静气进入睡眠状态。那张纸上还批注道：长苏这家伙经常把自己熬到昏厥才不得不休息，所以，皇帝陛下，你可用此法在必要时强迫他休息，他还不易察觉，嘿嘿！当然，万一察觉，你可不能出卖我。就说是你自创的好了！
于是，这次见长苏病倒后略好些，就仍是操心各种事不停思虑，景琰就常用此法把人“哄睡”，至今尚未露馅，让他不禁窃喜。只是万一哪天露馅了，他能不能挺住不把蔺阁主供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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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养居殿内殿暖阁中，宫人们都被赶到外面，梁帝和梁王正在争执。
“景琰，今日休沐，一起去城外散散心吧！我这病也好差不多了，顺势晚上就回王府去住。”梅郎语气柔和。
“不行，出宫危险！”水牛语气坚决。
“带上一队禁军护卫，都穿便装，再说你萧大侠不也打遍天下无敌手嘛，有什么危险？”梅郎语气带上了讨好的意味。
“少戴高帽！我是说你身子尚未好利索，不宜奔波劳碌。”水牛不为所动！
“静姨都说没有大碍了！”梅郎恼了。
“我诊过了，你身子还是虚弱，这次大病尚未好全，不行！”水牛的意志坚定如铁！
“又在我睡着时偷偷诊脉？哼！你诊过，就你那三脚猫医术，能和静姨比？”梅郎彻底恼了，并且开始无意识地搓袖口。
“反正不行！”
水牛没有注意到对面之人的小动作，“大义凛然”地向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边缘探出一只脚……
好一阵“对牛弹琴”！
进谏无效，开始硬杠！
苏：“去！”
琰：“不去！”
苏：“去！”
琰：“不去！”
……无限次复制粘贴……
苏：“不去！”
琰：“去！”
大梁皇帝一个“去”字出口，梅郎脸上顿时阴云退散，眉眼弯弯拊掌笑道：“去！这可是你说的，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
萧景琰目瞪口呆，喃喃道：“你……你怎么突然反着说，这是使诈，不算数！”
梅长苏白了他一眼道：“兵不厌诈，你输了就是输了，落子无悔！快点更衣准备，啰嗦！”
萧景琰一脸委屈地腹诽道：落子无悔？当年下棋你耍赖过多少次？唉！斗不过！还是更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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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萌发于南北朝时期，真正成型是在唐朝，科目有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等，后来就剩进士科了，再后来就八股文了，作用从积极慢慢成了消极，直至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举行最后一科进士考试（世界上最后一届科举考试结束于1919年的越南阮朝），科举就退出历史舞台了。
科举考试中的弥封（糊名）与誊录，是北宋时对科举制度进行的最重要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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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容玉色”是苏轼在一首诗中形容宋仁宗赵祯容貌的用词。全诗如下：
赠写御容妙善师
宋苏轼
忆昔射策干先皇，珠帘翠幄分两厢。
紫衣中使下传诏，跪捧冉冉闻天香。
仰观眩晃目生晕，但见晓色开扶桑。
迎阳晚出步就坐，绛纱玉斧光照廊。
野人不识日月角，仿佛尚记重瞳光。
三年归来真一梦，桥山松桧凄风霜。
天容玉色谁敢画，老师古寺昼闭房。
梦中神授心有得，觉来信手笔已忘。
幅巾常服俨不动，孤臣入门涕自滂。
元老侑坐须眉古，虎臣立侍冠剑长。
平生惯写龙凤质，肯顾草间猿与獐。
都人踏破铁门限，黄金白璧空堆床。
尔来摹写亦到我，谓是先帝白发郎。
不须览镜坐自了，明年乞身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