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塞外变故（上）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
大宛北通康居，南与大月氏接壤，盛产汗血宝马。
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连通西域各国的交通要道。
胡人汉商，济济一堂。
晏无师寻觅雪莲之余，便在附近城镇休憩。
在起初的半个月，他一无所获，当日望气所见的仙气，已在天山消失，再也寻不见踪迹。
晏无师遍寻不得，纳闷之际，却在更西边发现了那缕仙气。
那是——
贵山城。
大宛的国都。
自汉朝开始，大宛便与中原互通贸易，东来西往，商贾络绎不绝。
所以晏无师沿途走的并不困难，凭着半年积累下的一点知识以及连蒙带比划，很快抵达贵山城下。
没有住店，径直来到此行目的地——
是一家卖珠玉器皿的银楼。
当看清室内陈设后，晏无师松了一口气。
若这里是一家药铺，以雪莲的珍贵，恐怕老板还不会卖呢！
踏入店门，指了指雪莲所在的位置。
店铺老板是胡人，两撇胡子几乎要翘到天上去。见晏无师这么识货，便知他也是行家。
于是爽快拿出雪莲，开价五百两银子。
事情顺利到不可思议，晏无师几乎要以为其中有什么猫腻了。
雪莲之珍贵，岂是区区五百两银子就拿的下的？
老板更没有因为他是外乡人而处处刁难，或者恶意加价、以次充好什么的。
因此晏无师留了心眼，故意慢吞吞步出银楼 ，慢悠悠走在街上。
当确认一切没有异常后，他才加快脚步，骑上骆驼返程。
到得城外，熟悉的黄沙扑面而来，充斥覆盖上整个戈壁。
驼铃声声，晏无师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在簌簌的黄沙声和驼铃声中，还有几丝极力掩饰的杂音。
是人的脚步声！
晏无师故作轻松，状似无意把剑扔入囊中，让骆驼背着。
而在旁人看不见的衣袖内，他的手指却在暗自蓄气。
或许是发现了这个动作，自以为无剑在手，他便没有了倚仗。
刺客们遂越发肆无忌惮，原本刻意放轻的脚步，变成了不再掩饰的逼近。
“你们是什么人？”
晏无师勒停骆驼，面对面前凶神恶煞的十几人，一脸“惊恐”道。
为首的蒙面男子道：“为什么你要买雪莲？”
语气生硬，一听就不是汉人。
晏无师用突厥语答道：“我拿来制药。”
蒙面人果然上钩，非但缓和了语气，还将面纱摘下，用突厥语回道：“你到底是哪的人？”
高鼻深目，奇装异服。
还真是突厥那边的！
晏无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胡汉混血，汉话、突厥语都会讲一些。”
那人还真信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碰见有突厥血统的，带回去大人肯定会好好奖赏一番。你可愿意跟我们走？”
晏无师疑惑：“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口中的大人是谁？你们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那人显然已将晏无师当成自己人：“我们是摄图王子的部下，跟着段文鸯大人出使龟兹。使团有人偶然发现你们在采集雪莲，所以大人派我们来看一看。”
这都能被发现，你们可真是火眼金睛。
晏无师又问：“西域在突厥西部，算是西部可汗管辖的范围，你们为什么要越俎代庖呢？”
那人大笑几声：“西部可汗和其子忙于西征，哪有空理会这边的事？再说可能过不了几年，突厥就要变天了！”
晏无师捕捉到重点：“变天？”
“是啊，因为…”
那人忽然不说了，反而疑窦丛生：“你一个外人，怎会知道突厥这么多事？”
晏无师一笑：“算了，还是等回去，本座亲自问问我那大侄子吧！”
这话是用汉语说的，突厥头领听不懂，正要再问，晏无师道：“好了，你们可以消失了。”
一说突厥语，头领就听懂了：“消失？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这疑问三连，晏无师只道：“意思就是——去死。”
轻飘飘的一句后，便是一指点来。
不过抬手一指，疾射来的第一股真气便洞穿那头领的胸膛。落如沉雷击地，迸溅于四周，将剩下十几个突厥人一并歼灭。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战斗就已落定。
“真没意思。”
晏无师摇摇头，重新骑上骆驼，继续赶路了。
风沙一刻不停，很快将斑斑血渍淹没，再寻不见半丝痕迹。
……
有了那名突厥头领的提醒，晏无师加快了回程速度。在龟兹边境城镇卖了骆驼，使用轻功返回延城。
大宛不属于突厥的势力范围，所以之前那些突厥人只敢在城外发难。
可到了龟兹地界，形势便倒转了过来。
延城城门，突厥士兵正颐指气使地指挥着龟兹士兵，进出之人皆被严格盘查。
晏无师亲眼所见，一个拿不出证明的龟兹人，不仅被没收了所携财物，还被打成重伤。
尽管很生气，但是龟兹人自己都不敢阻拦，更别说他这个外乡人了。
笼上兜帽盖住扎眼的白发，从另一边翻墙入城。
城内倒是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
但在他们租住的客栈周围，却围满了士兵，有突厥也有龟兹的。
晏无师装作逛街行人，趁守卫不备，寻了处小巷翻入内部。
客栈人都跑光了，满地狼藉之下，还有许多首饰金银散落，可见当时跑的那叫一个急。
一片凌乱中，唯有三间房好端端闭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嗖！
晏无师刚走近，一把剑便从其中一间房飞了出来，直冲他面门。
拔剑迎击，又将剑挡了回去。
嘭！
又是一剑飞来，只不过这次后面还带了个人。
“广陵散？”晏无师嘴角一抽：“你怎么又发疯了！”
广陵散收剑拄地，怒目而视：“你能不能敲门或者打声招呼？”
晏无师摊手：“你也没给我说话和敲门的机会啊！”
广陵散哼了一声：“看见外面的字了吗？”
晏无师依言走至窗下，只见客栈外的地面，写着四个大字——
擅入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