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出高塔（17）
是妈妈的喊声，之后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骂声，夹杂着她的呼痛声。
她正在被殴打！
少年立即起身想冲出去想保护妈妈，却被一只手拉住了，是妹妹，她用口型说：“哥哥，你打不过他们，出去只会送死，爸爸妈妈会更难过。”
地窖上方的殴打声愈演愈烈，爸爸哭得很大声，不停地喊着“放开我”、“求求你们打我，别打她！”。
从少年记事起，从未看到爸爸哭过，妈妈在家里也从未受过一丝委屈，此刻听着这些暴烈的声音，仿佛有一把刀子狠狠捅进他的心，一刀刀剜得稀巴烂！
少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着牙抱着妹妹哭得浑身颤抖，他不能出去给爸爸妈妈添乱，他需要保护好妹妹和自己。
“轰！”巨大的爆破声在头顶上方炸响，少年的耳朵被这一声震得生疼，短暂失聪了，只剩盲音般的“嗡”声。
他看见妹妹吓得张嘴尖叫，地窖门被爆破了，从上面伸进来一颗头，是妈妈的。
他们……割下了她的头。
少年睁圆双眼，世界在喧嚣又安静的盲音中仿佛瞬间变成了黑白，他的记忆失去了颜色。
他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从地窖上去的，那段最痛苦的回忆似乎被身体自动封锁了，只记得爸爸被活埋了，妹妹从他的怀里被人强行拉走了。
之后他被带到了这里，精神核被鉴定为“毫无潜力”后流入了“最下层”，他们告诉他说……妹妹死了。
从此他就像个被抽干了灵魂的活死人，面无表情地被一群变态侮辱、凌虐，他自杀十几次都被强行救了回来，然后继续被凌虐。
可是此刻他看到了妹妹！她还活着！
小女孩的一声“哥哥”仿佛将少年从地狱拉回了人间，他拼命想要保护这个仅剩的家人，苦苦哀求着每一个雇主男和狗腿子：“只要你们放过幼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现场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雇主男和狗腿子们乐不可支：“就算我们不放过幼童你也得乖乖顺从，贱民哪有资格谈判？好天真啊你。”
欢快的音乐声在巨大的空间里缭绕，头顶的彩带渲染着喜庆的气氛，水池外依旧是浓郁的派对氛围，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高台上的胖男人宣布：“按照游戏规则，将有一半的贱民死在水池里，其余幸存的都算胜出。大家准备下注，下注对象只要能活到最后，赌友的赌资就翻倍！还能将被下注的贱民带走，多人同时竞争一个贱民的时候，下注最高者赢走那位贱民。”
“现在，开始下注！”
在热烈的欢呼与呐喊声中，林隐若的脸出现在了半空中的大屏幕上，口哨声纷纷响起，有人大喊着：“我的赌资都押在这个女人身上，今晚谁也别跟我抢她！”
“你想得美，我十倍下注！”
“你们都他妈精虫上脑了？生存游戏看的是实力，这个小丫头要体格没体格，要精神力没精神力，你们给她下注？干脆直接给我们送钱得了！”
大屏幕切换播放着不同的脸，都是水池里的e级公民，水池外的男人们气氛激烈地讨论和下注，整片空间人声鼎沸，没人在意转盘上情绪崩溃的少年，更没人在意角落里泪水断线的小女孩。
“下注结束，生存游戏开始！”
全场安静了，只剩食人鱼冲撞笼子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水池里的e级公民们身上。
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迟迟无人动手。
高台上的胖男人怒道：“20秒内再不动手就把你们都喂鱼！幸存者都能活过这个月。”
“哗啦”，水花溅起，第一个e级公民动手了，边推倒身旁的人边哭道：“对不起！我想活下去就必须杀人。”
动手的人越来越多，池外的男人们狂热而残忍地吼着：“加油！打死他！”。水池内的e级公民从最初的边哭边动手，逐渐朝着真正的生死之战演变。
林隐若这具身体偏瘦弱但好歹是个成年人，总能抵挡一会儿，只是捏诀念咒的动作一直被打断。
角落里的小女孩就危险了，很多人第一时间瞄准了她，每打死一个人就能提高自己的生存几率，而全场最容易对付的莫过于这名幼童。
小女孩被人一把揪住头发，惊惧地挣扎。
“放开她！！”转盘上的少年暴怒又绝望地嘶吼：“她才4岁啊！”
无人理会他，巨大的水池里到处都是呼痛声、搏命声，4岁女孩小小的头颅被按进水里，小手拼命向上伸着似在求救，胖男人语气嘲讽而感慨：“看，这就是猪狗贱民，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贱民的基因就是刁蛮低劣，活该成为最底层的猪狗。”
水池外有个雇主男应和道：“这话说得在理，基因生来就有优劣，人就该分等级。”
少年眼睛里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呆呆地凝望着妹妹的方向，心脏一下下地抽痛，不断喊着：“别打她！有本事来打我！”
“哗啦”一声，4岁女孩伤口密布的小小手臂无力地垂落入水，再无动作。
少年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忽然，有一双手猛力推开了试图杀死他妹妹的人，然后抱住了他妹妹小小的身体。
是戴芝，她急得满眼泪花：“我可算挤过来了，小朋友你醒醒！别死啊！”
一旁响起林隐若冷静淡漠的声音：“哭有用么？你把人倒过来抱，让她把溺入的水吐出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终于完成了捏诀念咒的动作，像游戏里的法师终于完成读条没被打断。
戴芝在慌乱中回神：“噢对！”
“咳咳”，被施救的4岁女孩有了反应，转盘上的少年又哭又笑，虚弱的身体显然经受不住这番大起大落，“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却仍紧紧盯住林隐若的方向，艰难道：“小心！”
几名e级公民冲了过来，拳头狠狠砸向林隐若，少年脱口而出：“不要！”
林隐若丝毫没有闪躲，唇边反而挂着一丝讥笑，表情就像在说：呵，就凭你们几个笨蛋？
凭空出现一个人将林隐若护在了身后，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人越来越多，将她团团围住。
转盘上的少年愣住了，水池外的男人们也静默了：这些人谁啊？从哪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