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开
望着面前双眼紧闭，平稳吸气的人，裴渐微顺着停在空中的手锤了一手空气。
肯定是今晚太惯着他了！
裴渐微有些生气，却没把人叫醒，而是干脆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心理发泄。
“说你欠收拾你不信！让你在这里思过，你居然睡着了？你把本世子当成什么了？我看，以后你都跪着睡觉得了。”
裴渐微说的很小声，一旁的冉清岁完全没有反应。
裴渐微抱着双膝，脑袋歪靠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冉清岁的侧颜。
“你说说你，明明是个探花郎，怎么就那么笨呢？”
“本世子虽然以前傻了吧唧的，但对你也算不错吧，你居然喜欢的是徐知宴，还拿我当幌子去和他见面。”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额，红杏出墙，对，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是要浸猪笼的，你知不知道？”
“要是，要是你喜欢的是我……”
裴渐微说到这，眼眸微有些黯淡，可嘴上还硬说到：
“说不定本世子，也会尝试喜欢你呢？”
“当然，前提是你对我好，听我的话，要好好照顾我。”
裴渐微撅起嘴，一副傲娇的模样。
好像是这件事他吃了多大亏，却还做出退让一样。
冉清岁睡的正香，自是无法给出什么回应。
偌大的屋子，除了裴渐微的喃喃低语，便只有烛火还在跳动。
裴渐微依旧维持着姿势看着冉清岁，看着看着，好似被勾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你就是个笨蛋。”
随着一声烛花爆响，一直跪着的冉清岁忽身子一歪，吓得裴渐微连忙伸手接住。
有了缓冲，冉清岁并没被吓醒。
裴渐微慢慢地将他放靠在自己腿上。
“都睡着了还想着投怀送抱。”
裴渐微用手捏了捏冉清岁的耳朵。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很喜欢这样捏冉清岁。
此时的冉清岁，像极了一只在他怀里安睡的猫猫，看得裴渐微心瞬间软化。
手转而去捏了捏冉清岁小巧鼻子，道：
“看在你主动的份上，那本世子就勉为其难同意吧。”
言罢，裴渐微低头亲吻了一下怀中人的唇，随后抱着冉清岁往床上走去。
一如以往那般，裴渐微紧紧抱着冉清岁，将人圈在怀中，又亲吻了几下额头，才安心闭眼睡去。
怀抱玉郎，一枕一梦温柔乡。
梦会襄王，一心一意共飞扬。
冉清岁发现自己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跟一只惊跳的猫一样。
先是看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衣物完整，小松一口气，再看裴渐微已不在房中，大松一口气。
穿戴好衣物正欲出门，门却先一步被人推开。
柳氏一如既往地冷着脸，踏着步子进屋，坐下的时候瞟了一眼冉清岁，嗤到：“你还真是会享福啊，这都日上三竿了，才从床上起来。”
冉清岁垂着眸，并不想回答柳氏什么。
柳氏见他一副任说任骂，毫不在乎的模样，顿时气上心头。
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生生把自己吸上来的那口气咽下去，随后故摆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道：
“知道微儿现在在哪里吗？”
冉清岁摇了摇头。
柳氏挑了挑眉，“我们微儿，一大早就去找了阿尘，说是要带他出去玩，此刻他正和阿尘在一起呢。”
裴渐微和姜卿尘在一起确实不假，却不是柳氏所说那般是裴渐微主动去找人的，而是柳氏自己要求裴渐微去的。
他这么说，不过是先入为主，告诉冉清岁裴渐微对他已经不在乎了。
冉清岁反应不大，只是抬眸看向柳氏。
不是柳氏以为的被震惊住，而是一种疑惑。
疑惑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问出来。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是真心想待在我们微儿身边的。起初呢，是本王妃糊涂，信了那道士的话，如今事无起效，阿尘又回来，本王妃还是觉得，微儿身边应该待一个真心爱他的人，才合适。”
冉清岁不傻，自是明白这中含义，不过，他不像柳氏想象中那样表现出被贬低后的低落，反而眼中闪出惊喜之色。
柳氏微微皱眉，想要从冉清岁身上看出些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她还是没能如愿。
撇开眼，柳氏皮笑肉不笑说道：
“我呢，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这是一纸休书，你拿着它，自己走吧。”
一旁的丫鬟随着柳氏的话语，将那封休书放在桌子上。
一直闭口不言的冉清岁终于有了回应，规规矩矩地朝柳氏行了一个礼，道：“谢王妃成全。”
柳氏暗暗捏紧衣角，道：“从现在开始，你和我荣王府，和微儿都不再有关系，出去以后，说什么做什么，也少带上我荣王府。”
冉清岁微微一笑，坦荡道：“王妃放心，我冉清岁一人做事一人当，断是不会连累旁人的。”
说罢，冉清岁再次俯首一拜，随后拿起休书，便离去了。
走到大门外，冉清岁望着外面的街景，又回头望了望门高墙阔的王府，忽地一笑。
总算是遂愿了。
天正下着大雪，一个好心的丫鬟偷跑来递给了冉清岁一把伞。
道过谢后，冉清岁便毫不犹豫离去。
他已经自由了，现在只要去找到妹妹，就带着她离开这里。
“渐微哥哥，是在想清岁嫂嫂吗？”
另一旁，姜卿尘和裴渐微正坐在一茶楼听戏。
台上的表演精彩纷呈，直教周围人沉醉。
唯有裴渐微心不在焉，被母亲强叫着陪姜卿尘出来已经让他有些不太高兴，却又为了不暴露，不得不听从。
如今四下喧嚣，却是叫他更为烦恼。
脑子里充斥的，全是冉清岁，他有时也在想，要是那人知道自己今日和姜卿尘出来玩，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怕是什么也不会有吧。
说不定，还会高兴，不用见到自己呢。
念此，裴渐微眼神有些黯淡，却还是装作以前那副痴傻的模样，点点头，强笑着回答姜卿尘：
“是有一点了，我在想，要是娘子也在，和我们一起看，就好了。”
姜卿尘淡淡一笑，道：“渐微哥哥这么离不开嫂嫂啊？”
裴渐微双手撑着下巴，幽怨道：“他对我很好啊，会对我笑，会帮我暖手，会担心我。”
只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罢了。
姜卿尘笑着摸了摸裴渐微的头，裴渐微身体微微一怔，立马就抬眼看向姜卿尘。
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以往的时候，冉清岁便总爱这么摸他，说他像一只憨憨的大狗。
姜卿尘道：“渐微哥哥，不要难过了，嫂嫂又不会离开你。你若是担心他会因为你和我出来而生气，那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给嫂嫂买一些好吃的，去哄哄人家就好了。”
本是安慰的话，却惹得裴渐微更加神伤。
他要是真的不会离开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