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傅明承冷漠地看着不断认错，想要揽过所有过错的春桃。
春桃在这里说不关张怀语的事，就凭她一个丫鬟，若无人指使敢私自做出推铭王妃下水的事情！真当他是可以随便糊弄的傻子吗？
傅明承看着安静地跪在地上的张怀语，出声问：“张奉仪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怀语看着傅明承没有一丝信任的脸色，心中满是苦涩，便也知道这件事情掩藏不过去了。
傅明承还真是紧张徐姝予，不仅仅是落水第一时间将她救起，就连动手的丫鬟也被第一时间控制，她清楚地知道傅明承对徐姝予的爱，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傅明承的目光竟然不曾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这样的认知让张怀语忍不住笑着道：“臣妾没有什么要说的，随太子处置。”
傅明承看着这么轻巧便认罪的张怀语，不可置信地问道：“张奉仪自小和予儿一起长大，她更是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这么做的理由呢？”
“理由？太子殿下难道不应该清楚原因吗？”
张怀语像是被傅明承的表情刺痛了一般，失笑地道。
“我和徐姝予能有什么仇怨，我自小羡慕她还来不及，羡慕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轻易拥有我想要得到的一切，明明我各方面都比她优秀，就因为她有可以依仗的爹爹，什么都压着我，我想要的东西，即使拼尽全力也不一定会得到，徐姝予只要随便开口，就会有人捧到她的面前，我羡慕她，我曾经也想着讨好她。”
“我试着不嫉妒，我也真的不嫉妒。我对她的讨厌，来源于你，太子殿下。”
傅明承看着一直温婉端庄的张怀语失控的指控自己，有些错愕的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不做表达，看不出情绪。
这样的傅明承更是激起了张怀语心中的不甘，她继续说道。
“因为徐姝予，我就只能做太子侧妃，做妾。我自小喜欢你，哪怕是妾，我也认了。想着你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可是你呢？你的眼神从来都在徐姝予的身上，什么时候好好的看过我，我试着努力做好太子侧妃该做的一切，甚至我曾经想过以后徐姝予成为太子妃，我也帮衬她，我们一起帮你将这后宫打理好。”
“可是徐姝予做了什么？她弃你于不顾，因为我嫁给你，她连太子妃也不要了，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我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却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就连你，她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你整日对她念念不忘有什么用，她不喜欢你，你的难过，她也不会感受得到。”
“我对她的怨恨全部来源于你，明明你就是祖父口中有着优良品质的太子，你明明就是品学兼优、德才兼备，因为一个徐姝予，你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有心疼过你吗？”
“闭嘴，别说了。”傅明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开口。
“承认吧傅明承，徐姝予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你以为你日日酗酒和一些卑贱的伶人厮混在一起，徐姝予就会感动吗？不会的，她压根就不知道，也不在乎，你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说让你别说了。”傅明承像是不愿意在听张怀语的话一般，起身离开座椅，向着屋外走去。
张怀语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松手，嘴里继续说道：“太子今天即使把我废了，也要听我把话说完。”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比铭王输在哪里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哪里比得过铭王，你出生就是皇后嫡子，理所当然的就是太子，陛下他更是宠爱于你，他在朝中为你扫清了所有障碍，没有一个皇子可以跟你一争高低。而铭王呢？他几岁就被发放岭南，没有人为他筹谋，但他如今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你怎么和他比。”
“你现在日日厮混在东宫，不管朝中局势，甚至故意唱反调惹得陛下不快，你以为这样心中真正地痛快了吗？但是得到了什么？除了陛下的不满，祖父的失望，其他的一无所有！而铭王呢，北地一战大获全胜，不管是朝中还是百姓口中，这样都功绩都是不断称赞的，你不明白你输在哪里，那你又赢在哪里呢？”
“傅明承你辜负的不仅仅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宠爱，还有这么多年祖父对你的谆谆教诲，你现在这个样子，又哪里有一国储君风范，哪里对得起你为了做好这个储君那么多年的勤勉和付出。”
……
傅明承听了张怀语的话，静静地站在殿中，如同石化了一般，过了好久也没有做出反应。
张怀语说完也像是泄气一般，跪坐在地上，低着头。
静默了好久，傅明承才开口道：“可是你终究不该动予儿，她是无辜的。”
张怀语低头笑着，不再回应。
“来人，将张奉仪带回殿中，好好伺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最终傅明承只是吩咐侍卫将张怀语带回去看管，她的话一字一句地印在了他的心上，终究还是刺痛了他一直以来麻木的神经。
张怀语乖乖地跟着侍卫下去，像是早就意料到这样的结局，又好像所有的结局她都能承受一般。
转身时她笑着对傅明承道：“殿下如此这般叫我张奉仪就好，妾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也希望殿下以后喝醉了不要再叫我语儿了，不然我也分不清你叫的到底是谁。”
张怀语就这样被侍卫带了下去，只剩下傅明承愣在殿中，神情莫测，东宫的风云到此为止。
但是朝中的风云，向来没有这么容易平息。
新年伊始，本来朝廷已经封印，各部不再处理事务，但徐国公弹劾张太傅的折子还是递到了圣上的面前，请求圣上给一个公道。
恒明帝知道徐姝予一直是徐远威的心肝宝贝，对于她除夕晚宴失足落水的事情，也不敢怠慢，赶紧召集有威望的大臣会谈。
而张太傅听到自己最爱的孙女指示人将徐姝予推入水中，不仅没有怪罪她，反而生气太子不管不顾地将她囚禁在宫中，于是张太傅弹劾太子失德的折子也递到了恒明帝面前。
恒明帝头疼地看着一文一武两位大臣的奏折，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一个处理不当，朝堂将会不稳，本来动荡的边疆已经够让他头疼了，如果朝局再不稳，那他这个皇帝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恒明帝问：“爱卿们想怎么处理？”
徐远威本就对张怀语伤害徐姝予的事情十分生气，张太傅反而用这个事情弹劾太子失德，这不是成心想和他对上。
徐远威开口道：“求皇上给我儿一个公道，我儿自除夕落水，至今还病着呢，这个事情总要给臣一个答复。”
张太傅开口道：“太子和铭王妃都是有家室之人，却完全不顾体面，于人前搂抱，此为失德，众大臣皆所见，皇上不能助长这种风气，还请严惩。”
“张正山你切莫在这里胡说八道。”听到张太傅的话，徐远威怒生气地吼道。
谁不知道徐远威疼自己的女儿，张太傅这是明摆着往人家女儿身上泼脏水。殿中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静悄悄的，没有人再说话，只是看着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吵得不可开交。
恒明帝头疼地看着他们的争吵，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种事需要百官之首来协调，于是恒明帝开口问道：“丞相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呢？”
人群中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人出声，恒明帝疑惑地向本该丞相站的位置望去。
只见丞相的儿子颤巍巍地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家父今日身体不适，怕过病气给陛下，告病在家，无法上朝。”
恒明帝生气地问：“谁给丞相批的假，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群臣皆不作声。
对当朝丞相缺席朝堂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丞相陆光自恒明帝痴迷丹药，数次觐见都无法引起帝王的重视，便总是称病不上朝。
本来朝中大权皆被一帮老臣把守，恒明帝对于朝中事务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朝廷既然不需要选拔新的人才，那丞相在与不在关系也不大，如果不是朝中权力最高的两位权臣吵了起来，恒明帝可能都不会想起当朝丞相有多久不来议事了。
一时间大殿之中又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恒明帝生气的坐在龙椅上不作声，下边的群臣也不敢吱声，就这样在殿中耗着。
过了许久，殿中传来李公公紧张的惊呼道：“不好了，陛下晕倒了，赶紧宣太医。”
小公公闻声急急忙忙地向殿外跑去，大臣们皆惊恐地看着晕倒在榻上的恒明帝，不知该如何是好，陛下这是被他们给逼晕了？
李公公只好对着朝臣说：“大家先回去吧，陛下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帮大家主持公道了。”
随着恒明帝的晕倒，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恒明帝迷恋丹药，身体早就亏空了，大家对这些事情也见怪不怪了。
但太子和铭王妃失德的事情却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出朝堂，散播到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