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徐双和徐诚自幼失去父母,一路逃荒到京城。
因为徐双年纪太小,又生了一场大病,徐诚偷了地主家的钱想带徐双去看病。
没想到还没等进城找到医馆便被地主家的奴仆追了上来,当街殴打。
徐姝予顽劣,偷偷背着父母出去玩,巧遇了兄弟二人。
她的眼里容不下这样的欺凌,便仗着自己京中小霸王的身份,救下了兄弟二人。
那时候所有的大夫都说徐双不行了,活不下去了,她还记得徐诚偏执的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不停地给大夫磕头,求他们再想想办法。
大夫们都也只是摇头,哪怕徐姝予愿意出高额的诊金,大夫们也不愿意用自己的招牌做赌。
没有办法,徐姝予只好将他们带回徐府先安顿下来。
她不忍心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徐双,因为感染风寒没来得及救治就要丧命,于是偷偷地去家里的库房,将父亲珍藏的千年人参给徐双用了下去,勉强吊住了一口气。
没有大夫肯给徐双医治,贤真大师和常清师兄偏偏又不在京中,她便闹着傅明承去太医院给找来了太医。
没想到用了很多药还是没法退热,太医也只是摇摇头,说这孩子不行了,即使能保住了性命,以后恐怕也将是痴傻的。
偏偏那时候的徐姝予就是不服输,想着刚从贤真大师那里学来的退热驱寒的方子,死马当成活马医般,全都招呼给徐双。
没想到师傅的方子真的是极好的,几服药用下去,徐双开始退热,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人也没有像太医说得傻掉,反而出落出了一个聪慧机灵的少年。
从此之后徐诚和徐双便留在了京城,成了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徐诚不像徐双一样活泼开朗,可能是受了太多苦,他总是话不多,默默地帮她处理很多事情。
又肯吃苦,不管是习武还是从文,徐诚都非常厉害,她总是做不好的事情,徐诚总是能认真地做好,贤真大师都夸徐诚是个有天赋的人。
徐姝予也觉得这样优秀的徐诚跟着自己可惜了,她之前偷偷将徐诚安排给徐国公,想让爹爹带他历练,将来也好成就一番事业。
可是徐诚不肯,这些年只是默默地帮她管理着铺子,而这些铺子很多都是她一时兴起买下来的,她也总是不怎么上心,徐诚却总能帮她管理的兴隆红火。
“好了小双子,先让小姐回府吧,这么热的天气,咱们就不要在这里叙话了。”玉叶的声音适时地传来,打断了徐姝予的思绪。
徐双懊恼地拍了一下脑子,不好意思地说:“看我这好久没见小姐太激动了,小姐赶紧回府歇息,我去和老爷夫人通报一下,他们知道小姐回府一定也很高兴。”
“等一下,小双子可知道正门的那些马车是怎么回事?”徐姝予边走边问道。
徐双只好跟着徐姝予往前走,边解释道:“那些多半都是朝中的大臣,听到小姐赐婚的消息,忙着来给国公和小姐贺喜呢。”
贺喜?巴结吧。
徐姝予对京中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向来不喜,便不再问。
玉予院很快到了,徐双继续说:“小姐先休息,我去前厅看看。”
说罢便退了出去。
玉予院中,金花早就等在门口,见徐姝予进来,将早已准备好的手帕递了过来。
“小姐累了吧,先擦擦汗,厨房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了,我让他们给小姐送到房中。”
“许久不见,我们的金花还是这么贴心。”徐姝予忍不住夸赞道。
金花是舒沐涵安排过来照顾徐姝予的,一直话都不多,做事却十分妥帖。
徐姝予带玉叶偷溜出去玩的时候,都是金花守在院中帮忙应对,时间久了,不免对她多了一份敬重。
“小姐就别开金花玩笑了,我去给小姐准备洗澡水。”金花不怀好意地低下了头,不急不慢地向厨房而去。
徐姝予进屋简单梳洗,洗掉一身的汗渍,烈日炎炎的时节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自小就怕夏日的炎日,冬日的寒冷。
一到夏天就特别容易出汗,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寒冬酷暑都让徐姝予觉得难熬。
徐姝予刚洗好从内室走出来,金花边给她选衣服边说:“夫人让小姐收拾妥当去前厅用饭。”
怕娘亲等着急,徐姝予让玉叶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便带着她们一起向前厅而去。
徐远威和舒沐涵早就在前厅等着,徐姝予进门甜甜地叫了句:“爹爹”“娘亲”
舒沐涵起身拉过徐姝予的手:“予儿快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酱香肘子。”
徐姝予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只觉得心中一涩,眼眶发酸。
爹娘总是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总是把最好的给自己,从来都是尊重她,保护她,他们从来都舍不得责怪她,而她却总是任性地给他们闯祸,让他们担心。
舒沐涵看着徐姝予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予儿,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谁欺负你了告诉爹爹和娘亲,我们给你做主。”
徐姝予转头抱住舒沐涵说:“对不起娘亲,一直以来都是予儿任性,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开心我们也就放心了,有爹娘在,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么还整天哭哭啼啼的,这样让我们怎么能放心。”
舒沐涵怜爱地拍着徐姝予的后背安慰道。
徐远威也出声道:“就是,傻孩子,别乱想,爹娘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有爹爹和娘亲在,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天塌下来还有爹爹给你顶着。我看谁敢欺负我予儿。”
“是啊予儿,听你爹爹的,赶紧吃饭吧,再不赶紧吃,你最爱的肘子都要凉了。”舒沐涵继续说道。
“好,听爹爹娘亲的,爹爹娘亲也赶紧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互相夹菜,完全没有被赐婚的事情影响到。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比不过一家人一起吃饭重要。
而外边的世界,却变了天。
所有的酒肆茶馆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徐国公的女儿赐婚给铭王了?”
有人开头,就有人附和。
另一人接道:“听谁说的,徐国公的女儿不是一直和太子有婚约吗?”
“今天早晨圣上刚下的赐婚圣旨,不是太子,是赐婚给铭王了,听说是铭王用整个岭南兵权求来的婚事。”
“徐国公可是掌握了整个西北的兵权,又是太子的舅舅,肯定支持太子的。他能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铭王?铭王的身世大家都知道,但凡是有点家世的世家,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铭王吧,何况是徐国公。”
“可我听说徐国公在朝堂上并没有反对,是默认这一门亲事的。”
“这绝对不可能,京中谁不知道徐国公将女儿宠得像眼珠子一样,怎么会让女儿嫁给铭王,你这个消息肯定不可靠”
“我怎么就不可靠了,圣上的圣旨都下了,这还有假,肯定是同意的。”
“那铭王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徐小姐脾气是差点,但长得还是不错,重要的是人家父亲有实权,就连咱们的皇上都要让三分。”
“哈哈,谁说不是呢,谁不知道徐国公疼女儿,要我是铭王,我也想娶徐小姐。”
“你也不照照镜子,哈哈。”
“”
世人众说纷纭。肤浅的交谈着。
酒肆三楼的窗口,傅明彰依旧是一袭白衣站在哪里。
清冷地站在人群之外,听着人们的议论,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茶杯,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冷。
原来在世人的眼中,他是配不上她的,尽管他也这样觉得。
但是听到这样不看好的话,他还是觉得心里的酸涩,像失控一般,袭遍全身,压也压不住。
他知道徐姝予在到处找他,他想她,可他不敢见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想到她那纯粹信任的目光,他害怕他找得再完美的理由,对上她也无法宣之于口。
终究他还是利用了她。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卑鄙,好在她不爱他,她只爱自由,而他可以给她想要的自由。
这让他能对这样的利用不那么愧疚。
可这样的理由,又让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傅明彰觉得自己病了,自从遇到徐姝予之后,他的内心就不再是一潭死水一般,开始泛起不一样的波澜。
从决定利用她的那一刻开始,他更是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坚定的立场开始因为她而变得动摇。
“王爷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送往国公府,微影他们也抵达京中,随时听候王爷安排。”
立斌叩门而入,打断了傅明彰的思绪。
“很好,下去吧。”
“是。”立斌退了出去,顺手将门掩好。
傅明彰继续立在窗前,听着楼下众说纷纭的议论,清冷的面庞缓缓地扯起一抹微笑。
看好、不看好的,又有什么关系,她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以后她将冠他的姓氏,守在他的身边,她是他的。
他傅明彰和她徐姝予,就要将一辈子都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