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后的体面
楚朝夕并无心窥探别人的私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就扭头看向窗外。
顾知许也没打算触碰他的底线,一路上总算相安无事。
凌洲带他们来的地方是北华与雅茜居比肩的七里香,同样没有预约很难订到位置。
但门口的侍从见他们下车,便热情的过来领他们进去,大堂经理更是亲自出来迎接。
“顾总,凌总,您二位来了,顶层的郁园香一直留着,就等着您二位的大驾光临呢!”
大堂经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本就不甚高大的身躯弯了又弯,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凌总这次的女伴格外的漂亮,跟凌总的气质也格外匹配!”
凌洲平日里来吃饭大多数时候都会带女伴,大堂经理不认识楚朝夕,只照惯例当她是凌洲带来的,铆足了劲的说好听的话。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受到一阵凉意从后背传来。
像是野外落单的狍子被饿极的雄狮盯上——透心凉。
对上顾知许凉凉的视线,大堂经理努力陪着笑,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心里却在飞快地思索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爷。
碰到这种情况,直接二话不说“我错了”就行了。
然而下一秒,顾知许提步进了包间,留给他一个压迫感十足的背影。
大堂经理狠狠地松了口气。
凌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是顾总同组的女演员,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言多必失,懂吗?”
大堂经理疯狂点头:“是是是,凌总,下次不会了。”
凌洲“嗯”了一声,刚想要进去,包厢的门却被嘭地一声关上,正好撞到他的鼻子。
“他喵谁啊,本大爷秀挺的鼻梁啊!”他捂着鼻子,吃痛地喊了一句。
大堂经理想笑又不能笑,颇为尴尬的站在一边。
凌洲丢了面子,赶紧挥手将他赶下去,怒气冲冲地开门进去。
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安稳落座,点起了菜。
“老顾,是不是你搞我呢?我今天哪里得罪你了吗?撞坏了我的鼻子,你赔吗?”
顾知许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去吧,费用我报销。”
凌洲看看顾知许,又看看楚朝夕,双臂抱胸:“我看你今天不是为了请我吃饭,是请我来给你俩当专职司机的吧?”
顾知许点点头:“还不算傻。”
凌洲:?
“诶呦我这暴脾气,这大热天的,你把我弄出来,就是为了玩弄我的感情?”
凌洲作势要撸袖子上来,楚朝夕适时将菜单递给他:“我点好了,凌总,你点吧。”
凌洲不好发作,接过菜单,只恶狠狠地瞪了顾知许一眼。
后者朝他轻轻挑了挑眉。
其实顾知许今天叫凌洲出来,目的是让凌洲与楚朝夕正式认识一下。
凌洲虽然平时二缺且老不正经,但能将星洲娱乐做到今天这个地位,业务能力绝对能打。
且他看人的眼光毒辣,他的那双眼睛被圈内人称为最好的星探。
而对于楚朝夕,加入星洲娱乐,就能够拥有最专业的团队和最顶尖的资源。
于她以后的路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他负责当这根引线,选择在于他们二人。
凌洲点完菜,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晚我见过的你的那个朋友在哪里?”
楚朝夕回想起昨晚在zens的那个画面,太阳穴抽了抽:“昨晚喝了太多酒,估计还在睡觉。”
凌洲挠了挠头:“昨晚的事很抱歉,或许我应该补偿一下你的朋友。”
楚朝夕明白,丁遥清肯定不想再见到他,于是客套的回了一句:“她这个人心大,很快就忘了,凌总不必放在心上。”
顾知许补充道:“你觉得她还会愿意见你?劝你少折腾。”
是她的嘴替没错了,楚朝夕心想道。
凌洲的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多好的一个人,可惜长了一张嘴。”
听着这两人拌嘴,倒也还挺有趣。
一个年轻的服务生端着精致的餐前果盘进来,红着脸摆到了楚朝夕面前。
楚朝夕扎起一块四四方方的西瓜送进嘴里,就接到了丁遥清打来的视频通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
“醒了,头痛吗?”楚朝夕咽下嘴里的西瓜问。
屏幕中的丁遥清似乎正坐在车上,脸色很难看。
“夕夕,我们家出事了。”
楚朝夕敛笑:“怎么回事?”
丁遥清的脸上是极少见的茫然无措的表情,语调中带着隐隐的哭腔。
“是我爸的工厂出了问题,好像很严重,听说那个人声生命垂危,现在家属带着一大群人在厂里闹事,我现在在过去的路上,夕夕,我有点害怕。”
楚朝夕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立刻拿起包起身:“别怕,我现在就过来陪你。”
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跟其余二人多作解释:“二位,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急事,这顿饭只能留到下次了。”
于是,正在跟前台小姐姐八卦凌洲刚刚糗事的大堂经理就看到屁股还没坐热的三人又急匆匆地走了。
他赶紧吩咐旁边的人:“快去通知后厨,郁园香的菜不用做了。”
旁边的人有些犹豫:“可他们付了钱,也没有撤单。”
大堂经理轻啧一声:“一看他们就是有急事要走,那么多名贵的食材,浪费了你赔?下次来再给他们补上不就得了。”
旁边的人又说道:“对了经理,刚才老板让我告诉你,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大堂经理:?
“你在跟我开玩笑?”
一旁的人:“经理,我只负责传话,其他的我不清楚。”
大堂经理一脸的不敢置信,正好看到老板陈煜正准备出去,快步追上去想要质问。
但陈煜早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耐烦地开口:“上头有人点名要开除你,与其在这里纠缠我,还不如好好想想下家,从七里香出来的人不会没人要。”
“让你主动递交辞职信是我能给你最后的体面。”
陈煜说完就扬长而去,只留下大堂经理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人生为何如此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