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此处是明城最西头,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河流横挂着,与众不同的是一间房屋建在河中心,用木头制成的镂空桥看上去有些年头。
叶初试探性地踩了踩,木桥发出咔吱咔吱声,给人感觉快要断一样。
齐淮天的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朝里喊,“在下是剑阅派的弟子,希望能见前辈一面。”
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齐淮天心一横,打算进去看个究竟,琴声止住了他的脚。
琴音先是缓慢低沉,继而稍稍升高,仿若溪水流过平地,再顺坡而下,逐渐加速,高山流水,寓意深远,愉悦人心。
败笔在结尾之处,一道刺耳的琴弦断裂声音从房屋传出,钻入众人耳中。
愣是叶初这个不懂琴艺的人都皱了皱眉,甚感可惜。
先映入人们眼帘的是大红衣摆,只见一个长相妖娆的女人踱步而出,狐狸般的眼眸带着笑意。
她停在桥的另一头,薄唇上扬,问道:“有何事?”
叶初迅速反应过来,女人就是昨晚在客栈夺她腰带的人,难道齐淮天要找的人是她?
齐淮天也感到疑惑。
他一直以为师父让自己找的是早已隐世的世外高人,没曾想居然是大不了他几岁的女人。
大纲上有提到这个人物吗?叶初细想发现并没有,明城的剧情是寥寥几笔带过的:齐淮天重伤,夏芸中毒。
叶之澜侧眸,观察叶初的反应,压低声音问:“姐姐,这个人是你昨晚在客栈遇到的?”
叶初越来越怀疑叶之澜现在是扮猪吃老虎,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齐淮天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轻视她,反而毕恭毕敬道:“师父告诉弟子,倘若遇到难题可以寻找您的帮助。”
女人笑了笑,如玉般的面孔愈加生动勾人,叶初由衷的觉得这才是真美人,一颦一笑无不赏心悦目。
沉默了几秒,女人望向站在叶之澜旁边的叶初,美眸亮了亮,藏在红衣摆下的手伸出来,指着她。
女人玩笑道:“让她过来,倘若她敢走过这木桥,那么我可以跟你们聊聊。”
夏芸是第一个走出来阻止的,“前辈,此举不妥,木桥恐会断,小初会掉下水里的。”
女人的笑容凝住,眼神逐渐变得无情,冷漠道:“那我是怎么进来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让我帮你们?”
叶之澜看了一眼叶初出了些汗的额头,视线继而落至锁骨处,眸色渐变,他看似担心道:“姐姐,别去,恐有陷阱。”
叶初摇头,实在想不到女人为何一定要她过桥,难不成在客栈的时候得罪了对方?可她那是正常反应,有何不妥。
齐淮天为难地看向叶初,迟疑道:“叶姑娘,你”
“好,我过桥,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叶初直接打断他的话。
不就过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倒要看看女人想怎样。
叶之澜没有拦住叶初,齐淮天一开口便立即答应,不吃点苦头或许都不长记性,她的好并不是只对他一人的,所以死不足惜。
女人貌似好心提醒道:“姑娘可得小心,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水下面有什么东西,大家都不知道。”
刚踏上去,木桥身就摇晃起来,叶初抓住桥绳,一步一步地朝女人那头走去,无比谨慎,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额头不停地冒出冷汗,被汗水浸湿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叶初的眉头紧皱着,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意。
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女人莞尔一笑,为玉面增添妩媚,红衣映得她如同夏日绽开的鲜花般夺目。
她倏然开口,疑似想扰乱叶初心神,“你叫什么名字?”
叶初分神道:“在下名唤叶初,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女人没有回答。
已到桥心,胜利就在眼前,叶初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她有预感,女人肯定会使绊子,什么世外高人,不就是一个虚假的名头罢了。
咔吱一声,叶初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脚底的木板,又抬眸看了一眼女人,居然断了。
这是她太重,还是木板承重能力不行,又或者是女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弄了什么手脚?
众人的心一悬,夏芸走置桥头,不掩担心劝道:“小初,算了,赶紧回来吧,危险1
都走到一半了,哪能回头。
一小块木板坠入河中,惊动了下面的东西,几条体积庞大的鱼浮出水面,一看就让人心生胆怯。
齐淮天已经耐不住了,他正欲越过夏芸走上桥,脚跟还未到木板上。
女人忽而冷声道:“你要是敢踏出这一步,我刚才所说的话便作废,站在桥中间的姑娘也回不去。”
“前辈,您这是为何?何苦为难一个姑娘呢?”夏芸忿忿不平道。
女人笑了,语气不屑道:“别忘了,可是你们有事相求,怎么还回过头来怪我了?看来那老头没把你们教好埃”
这话有理,夏芸噎祝
叶初也不想他们为难,故作无所谓道:“无碍,都走到一半了,相信我,我一定能安全过桥。”
桥底下的并不是普通大鱼,而是食人鱼,不是寻常之物,也不会无故生长在此处,想必是这里的主人养的。
叶之澜抬首一看,只见叶初双手紧拽着绳子,俏白丽影立于木桥之上。
忽然,一个画面映入他脑海里,少女坠入河中,食人鱼疯狂地争吃。
没一会,水面便恢复平静,徒剩几块碎白衣漂浮着,血液染红一片,宛如红墨入水,侵蚀掉原有的颜色。
这副景象令叶之澜兴奋,四周仿佛没有一丝动静,静到能听见血液急促流动的声音。
虽只是想象,但也足以让人向往。
倘若此时他稍作手段,那想象的画面便会立即出现。
可终究是没出手,至于为何,尚且不知,只觉这种感觉有些许奇妙。
一缕箫音随风而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玉箫,女人的薄唇覆于上方,清泉溅玉之声也不过如此。
萧音极缓,却能让人生出浮躁。
本来还在慢慢游动的食人鱼竟变得疯狂起来,不停地撞击着桥桩,像是不把它撞断誓不罢休一样。
叶初脚底一松,又有一块木板坠下去,她脑子一空,仿若生死就在一瞬。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拉住桥绳,让自己悬在半空,不随着木板落下。
食人鱼离叶初脚底不足半丈远,桥绳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也不结实,叶初不知道它还能撑多久。
齐淮天忍不下去了,即使对方是前辈,他也不能接受,怎可拿人命玩耍。
桥是从中间断开的,到女人那一头的还是完好无损,叶初倒是想过去。
可惜双手被束缚着,使不上劲,粗绳磨破掌心,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她脸上,好不狼狈。
女人轻步走来,纤手置于叶初拉住绳子的手上,“姑娘,你流血了,要不要我帮帮你?”
齐淮天往桥走了几步,木板猛地全然断裂,他不得不往后退,退回原地。
他脸色发青道:“前辈,有事找您的人是我,切勿伤害其他人,叶姑娘什么也不知道的。”
叶初突然松开绳子,转而拽紧女人的手,她勾唇一笑,道:“前辈,救我,要不然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女人愣怔了下,另一边手抚上她的脸,打趣道:“你这是威胁我?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头一个,可真是有趣,死了倒是可惜。”
言罢,女人轻蹙眉头,像是在思量些什么,叶初昂首一看,落入她静如幽潭的墨眸,不由得呼吸一滞。
女人的美是超乎性别的,刚柔结合得正好,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失掉光色。
两人对视的画面竟有些养眼,世间万物此时都显得黯然失色。
叶之澜面色一冷,只觉刺眼,心一横,他迅速出手,桥绳断开,破破烂烂的木桥不堪重负,轰然散开。
女人眸色微敛,在叶初快落入鱼腹之时,长手一捞,少女落入怀中。
纤手苍劲有力,丝毫不显柔弱,温度透过薄衫传入叶初腰间。
她厚着脸皮抱住女人,生怕对方会松手,危急关头,性命最重要。
只见女人在坠河那一刻,红鞋踩了下食人鱼头,正准备旋身一跃。
食人鱼前一秒还安安静静地任其动作,后一秒就变得狂躁无比,不停地抖动。
河水飞溅起来,女人的墨发不可避免地湿掉,紧贴在身上,长红衣摆垂至河面上,食人鱼冲着那个地方去。
叶初伸手一捞,把衣摆抱得紧紧的,不让食人鱼得逞。
叶之澜掀起淡漠的眼眸看向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半空中,四目相对,女人墨睫被溅起来的河水染湿,经过清洗的脸更显透白,五官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女人不傻,桥绳怎会突然断裂,必定是那少年郎动了手脚。
没记错的话,怀中的少女是少年郎的姐姐,他为何要出此阴招?女人收回视线,专心对付食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