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追忆少年姜圳
姜圳办的走读，他要回家烧饭，做家务，照顾他妈。
家离学校有段距离，后面的路有点偏，弄堂比较多。
他也没浪费路上的时间，放学前一目十行扫完整张化学卷子上的题，然后边走边把题都给解了。
贺西柳某次意外知道，惊呼，“姜圳，你是不是人啊？你不会打球的时候脑袋里还在解题吧？”
姜圳瞥他，幽幽开口，“这样省时间。”
贺西柳给他竖大拇指，“你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姜圳潇洒转身，俊逸而又冷傲，他嘴角微微上扬，说“省下来的时间，和你打球。”
贺西柳急了，“我靠，你别这么讲啊，搞得好像我在影响你学习……”
姜圳嘴角带笑，抬手，进了一个三分球。
“喂，姜圳！”
少年姜圳，守规矩有礼貌，成绩好颜值高，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顶好顶好万年难遇的好学生。
他在哪个老师的班上，哪个老师就会开心的睡不着觉。
这种人，天生适合被仰望。
女同学送水送花送情书，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贺西柳每周都来帮他收拾课桌，处理那些悄悄夹塞的情书。
而直接送到面前的，姜圳手插在裤兜，黑眸半敛，冷淡疏离地摇头。
幅度不大，缓缓一下。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人退却三步。
更别提，与他那深邃黑眸对视，心脏负荷不了。
久而久之……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女同学们选择悄悄夹塞。
贺西柳苦不堪言，与秦柯七抱怨。
秦柯七：“能不能把女同学们送给姜圳的小蛋糕，转送给我吃？”
贺西柳：“……你能不能别那么贪吃？”
秦柯七：“不能，我在长身体。”
贺西柳：“……”
少年姜圳，对待别人，和对待他那俩个兄弟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他一直都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鲜少和人打交道，而本身又是个怕麻烦的主，没事不会开口，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直观感觉。
没人知道他是怎样的性格，因为没人敢去靠近他了解他。
高冷淡漠既是表象，也是他人唯一能说出的印象。
少年贺西柳和少年秦柯七不这么想，他们每天都求着姜圳别找他们事啊。斗不过……斗不过……
这祖宗，又坏又横。
平常被怼到哑口无言也就罢了，最怕他痞痞的冷笑，准没好事。
若问他们，姜圳是个怎么样的人。
秦柯七吐舌头，佯装上吊，“又高又帅，成绩又好，我不活了……”
贺西柳抬手，帮他合上下巴，“人家成绩好，那是人家真的努力。”
秦柯七吃痛，不服，“靠，他过目不忘，像是正常人努力能达到的吗？”
贺西柳：“好像不能……”
世上天才太少，多的是努力的人。
稀有之稀有，便是比常人更努力的天才。
……
这天放学。
姜圳走过一个红绿灯，走进街角的水果店，买了两个苹果，正好爸妈一人一个。
他付好钱出来，一抬眸就看见街角口整个弯道白花花的一片。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瘦弱男生，正慌乱地蹲在地上捡传单，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先别过，会弄脏传单的，求求……”
声嘶力竭，濒临崩溃。
下班高峰，骑电瓶车的打工人们，恨不得早点回家，谁会管他的乞求。
心肠好点的叔叔阿姨，会绕远，避免碾压那些传单。
心冷淡漠的，无视他的哭喊，直接驶过。
热闹的街口，没有一个人帮他。
唐桐绝望，这是他今天晚上的饭钱，又要饿肚子了……
一阵风吹过，彻底吹灭了他本就黯淡的人生。
怎么捡也来不及捡的传单，怎么赚也赚不够的晚饭钱。
他边哭边捡，时不时拿校服袖子抹眼泪，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忽地。
一双白色篮球鞋出现在唐桐身侧。
紧接，一只戴着红绳的右手，捻起地上的传单，配合脚步移动，一张接着一张。
唐桐愣愣地侧头望去。
他一眼就认出了姜圳，这个他偷偷从小学关注到高中的优等生。
比起姜圳怎么会在这里，唐桐更惊讶，姜圳怎么会帮自己捡传单。
他怎么会帮自己捡传单……
察觉到唐桐的诧异，姜圳微微侧过头，幽黑色的眸子半点情绪都不带，单单一瞬，他就收回视线，继续弯腰捡着地上的传单。
唐桐暗骂自己，愣着干什么，赶紧捡啊。
两人一起捡了七八分钟，终于捡完了。
唐桐看着姜圳从远处走来，将手里的一沓传单递给自己，他还处于惊诧之中，模样呆到不能再呆，“谢谢，谢谢……”
姜圳没作停留，转身要走。
唐桐赶忙叫住了他，“那个，姜圳，等等。”
两人身高有一点差距。
姜圳转头，微微垂眸，眼神里带了点考究。
唐桐略微有点尴尬，解释道，“我叫唐桐，我和你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一所，同年级但没同班过，你可能没注意过我……”
姜圳看着他，说，“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
唐桐立马局促起来，“啊啊，你知道啊……”
准备好的话被打乱，他想说些什么，但着急说不出口，最后只要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些传单是我的晚饭钱，我没看红绿灯，不小心被人撞了，传单就散了一地……”
姜圳没什么耐心，听到一半已经开始在皱眉了。
唐桐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慌忙告别，“我不耽误你回家了，我也得继续发传单去了，谢谢你今天帮我，真的很感谢！”
姜圳什么都没说，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扔给他，直直转身走了。
唐桐看着手里的大红苹果，再望了望姜圳的背影。
鼻尖发酸。
他拿袖子蹭掉了眼泪，将苹果放进书包里，继续乐观地把传单派完。
不管怎么样，他今晚都有东西可以吃。
姜圳回到家，姜河看见袋子里只有一个苹果，问他，“这一个，你打算给谁啊？”
“我妈。”
初冬天寒，姜圳做完家务开始写作业。
因为脑子里早就算好了答案，所以很快就写完了。
日子按部就班，没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