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走不动路了
韩月听慢慢停止抽泣,委屈地告诉姜圳,“我走不动路了。”
她早就体力透支,强撑到这,已是极限。
姜圳轻说,“我知道。”
刚刚由着她牵,由着她走,是怕惊到她。
她行色正常,是应激后的假象。
只是所能做的,就只有顺着她做。
这会,哪怕她不停下,他也要叫停她了。
“上来。”
姜圳背着韩月听,一步一步往校门口走去。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只有一点点淤青。”
姜圳皱眉,未语。
秦柯七率先看见了姜圳,以及他背上的韩月听。
进不到里面,他只能站在警戒线外,干着急。
挥挥手,大声喊道,“姜圳!没事吧?”
贺西柳闻声,也望向他们。
“他们没事,柯基,不用喊了。”贺西柳对秦柯七说道。
秦柯七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姜圳背着韩月听出了校门,秦柯七凑上前,问道,“小韩妹妹,你没事吧?”
贺西柳是医生,碰到这种情况,应对起来比秦柯七好太多。
“秦柯七,你让小韩先休息,不要问那么多。”
秦柯七立马认错,“好好好,我知道了,小韩妹妹,你先休息。”
韩月听不想让大家担心,主动开口,“我没事,秦柯七,麻烦你帮我和周霜讲一声,我怕她万一知道会担心。”
秦柯七满口答应,“好的,小韩妹妹,这事包在我身上!”
贺西柳听见,眼神黯了黯,没说什么。
……
去医院的路上。
贺西柳给韩月听做了个简单检查。
“没事,基础指标都正常。不过,还是去趟医院,会更放心点。”
秦柯七应声,“对对,还是得去医院!”
韩月听乖巧地点点头。
纵使她觉得没事,姜圳也一定会带她去。
去去也好。
许是劫后余生,她劳累异常,短短十来分钟的车程,她也能睡着。
姜圳从后视镜里注意到,脸色陡然不佳。
“叫醒她。”
秦柯七错愕,轻声问,“小韩妹妹睡着了,你干嘛要叫醒她……”
和韩月听一同坐在后排的,是贺西柳。
他也同意姜圳说的,小韩是没什么外伤,但就怕有看不见的内伤。
这时候,不能睡。
韩月听被叫醒,一时间没能缓过来,满眼茫然惊措。
睡了那两三分钟,仿佛睡了两三年。
“马上就到,等等再睡。”
姜圳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惊慌,缓声安慰道。
那是令秦柯七、贺西柳都惊讶的温柔。
到医院。
姜圳把车交给秦柯七去停,公主抱着韩月听,与贺西柳一起匆匆进了急诊。
贺西柳好久没来医院,之前在急诊呆过,同事们还记得他。
“贺医生?你回来了啊?”
女护士欣喜问道。
贺西柳客气地说,“不是,我们有个小妹妹出了点事故,没有外伤,想做个全身检查。”
女护士往贺西柳身后看去,发现后边有个比贺医生更帅的男人,怀中抱着个女孩。
她快快点点头,“哦哦,行的行的,我去叫急诊医生帮忙开检查单!”
……
不检查不知道,韩月听的伤,远比大家认为的严重。
她身上有大片淤青,连带着内脏都有轻微出血。
一路上,闷声不吭,贺西柳没能及时检查出来。
“她怎么了?应该很痛,怎么没说?”
贺西柳看着检查报告,忍不住问姜圳。
病床上的韩月听,手扎针挂水浑然不知,睡颜宁静。
姜圳侧了侧头,示意贺西柳出去说。
门一落。
姜圳幽幽开口,黑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担忧,“她可能看到或听到了什么,应激了。”
贺西柳皱眉沉思了一会,“有这种可能。我见过一个病人,他应激后失去了痛觉,刀伤三四厘米,愣是说一点都不疼。”
姜圳面无表情,黑眸沉郁,“她不是,她没有那么严重。她还是能感觉的到痛,只是没有那么多。”
贺西柳问,“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姜圳许久没开口,久到贺西柳都快放弃了。
“她看见她的同学受了严重的伤,严重到开始内疚自己没事,自我洗脑自己不痛。”
贺西柳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
姜圳摘下手腕的核桃串,开始盘弄。
“这也是我猜的,不一定准确。”
“她从实验楼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情绪不对了。”
“那么理智,那么冷静,哪怕哭泣都是拉着我去没人的地方。”
他微微扬起头,看着医院走廊刺眼的白灯。
不过,还好。
她依旧会哭,依旧会抱他,依旧会说“我害怕”。
很快就能好起来。
万事有他。
……
韩月听下午挂完水后,一直睡到晚上七点。
秦柯七和贺西柳在医院陪她。
姜圳不得不回纹身店一趟,去帮她收拾住院需要的东西。
韩月听的手机,在实验室炸毁了。
秦柯七怕她闲着无聊,把自己的递给她玩。
韩月听拿着别人的手机,也不好意思乱点,只能打开微博。
点开热搜,第一条就是今天的爆炸——
韩月听看见“死亡”两字,飞快地扔掉了手机。
“啪”,落在了绵软的病床上。
秦柯七不知情,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急忙问道,“小韩妹妹,你怎么了?”
泪来的又急又快,她抬头时,已经落到了下巴。
“今天,我们学校实验室爆炸,死人了吗……”
她问得极其凄楚,像是一旦听到肯定的回答,就会奔溃。
此刻,贺西柳在外面和以前同事讨论韩月听的病情,病房里就秦柯七一个。
他少根筋,偏偏实诚地直说,“是啊,三名同学……”
韩月听把头埋在被子里哭,肩膀一抖一抖的,那是忍不了的痛苦。
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三个人的名字。
但两个实验室,就那么几个人。
不是认识的,就是眼熟的。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她又看见了。
满眼满地的血,弥漫开,染红了培养皿,鲜艳得可怕。
她不知道是谁的,好像是王同学的,又好像是李学长的。
事发后,王同学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李学长又叫的凄厉凄惨。
是谁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