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给你占会便宜
青城山诸峰环峙，层峦叠嶂。
去老君阁的路上，要经过“三弯九倒拐”。
这是一条陡峭的险路，其宽只可容纳一人通过。唯一的防护，就是两条大铁链。
一侧靠山体，一侧万丈渊。
山间的路，黏湿多滑。
姜圳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她的鞋，声音低哑，“鞋子，滑不滑。”
韩月听摇摇头，“我特地选了一双防滑的鞋来爬山。”
“踩稳。”
“好。”
姜圳在前面走着，韩月听在后面跟着。
路很不好走。
台阶异常陡峭，有几节几近垂直，且宽度只能容纳半个脚掌。
韩月听扶着铁链，爬的很慢。
她实在爬不动了，想休息一下，可此刻她踩的台阶，后脚跟悬空，很没安全感。
于是，她想退后一阶台阶。
右脚刚往后退，悬在半空的手就被姜圳拉住了！
“小心——”声音不大，冷冽的音色中带着忧忡，沉沉回荡于山间。
来不及反应，韩月听条件反射地反拉住他，而后，站稳，才开口，“没事，我就是想缓一缓。上面的台阶太窄，我站不稳，所以退了一级台阶。”
她抬头望他，白光穿过树隙，晃刺着眼。
姜圳黑玉一般的眸子，犀利而又深沉，直直看向自己。
“我真的没事。”
她又保证了一遍，透白的脸上洋溢着认真。
姜圳沉默不语，狭长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光。
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扶着铁链，侧着身，倒退走了一步。
两手臂之间的相互作用，让韩月听借着姜圳的力，轻松向上一步。
就这样，姜圳牵着她，慢慢爬着最崎岖的山路。
她低下头，看上去像是在盯瞧脚下的台阶，实际，是不敢与他对视的紧张羞赧。
突然。
姜圳停住脚步，韩月听不得不抬头看他。
他站在台阶上，目光如炬，桀骜不羁，眼底他人模仿也模仿不来的凌然肆意。
而每当他嘴角明显上扬，又总能刺痛她的眼。
“牵着吧，给你占会便宜。”
听清他说的话后，韩月听立马又把头低下。
耳根泛红，眼里漾波。
她微咽，抿了抿唇，喃喃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姜圳坏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动作恰好，既不会让她跌倒，又能让她朝自己走上一步。
一步，又一步。
韩月听咬着唇，跟着他走，一副瘦弱被欺负过的样。
……
九倒拐后，便是老君庙。
姜圳付了香火钱，与韩月听一同进了庙。
两人站于佛前，诚心而拜。
拜佛拜佛，求缘求圆。心中默念过，就是同佛说。
老君庙声名远扬，求拜的人自然多。
里面的人拜着，其他人门槛后排着队。
一个出来，一个进去，像是流水线一般，留给每个人的时间都不多，所以，愿望要挑简短的说。
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和佛祖说着自己的心事，佛祖遗漏健忘都是正常的。
谁会真的把自己愿望没实现，怪在佛祖身上。
但当所求的，与实际发生的，背道而驰，人们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贪心求了佛，所以降了运势，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可以称之为玄学，也可以称之为，迷信。
有时候不想相信，有时候不得不信，还有时候，因为害怕，所以相信。
韩月听看着佛像，心中一片空白。
她上一次去寺庙，求的是爸爸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可是……
这次她拿着香，没有许下半句。
姜圳眼眸看着佛像，沉声开口，“生活圆满，无欲无求了？”
虽然，庙殿内就他们两个人，说话声音只有彼此能听见。
但在佛面前，提“无欲无求”，不太好吧。
姜圳的话，有把韩月听拉回现实。
“我……”她是倒霉人。
“既然这样，把愿望留给我。”
“你就帮我许，一夜暴富，财源滚滚。”
他说的坦然，让人分辨不出，是玩笑话，还是正经话。
韩月听看向姜圳。
触不可及的他，许这俗不可耐的愿望，却不叫人反感。
“你……”你已经够有富了。
姜圳侧头，微抬眉峰，“再加一个，身强体壮，一拳一个秦柯七。”
“一人只能许一个……”女孩略带为难的说给他听，轻轻软软，柔弱极了。
“不，是每秒只能许一个。”
这样的理解，只有霸道的姜圳能说得出来。
……
韩月听最后还是许了。
许完后，整个人闷闷沉沉的。
两人走出庙殿。
排在他们身后的两位游客，走上前去，那又是另外一番自我和佛祖间的博弈。
姜圳见她表情凝重，似笑非笑问她，“不开心了？因为我，占了你的许愿名额？”
韩月听回神抬头，解释道，“不是，不是的，你不是说每秒可以许一个吗？也不会占我什么许愿名额……”
嗯，真信上了。
“呵”，姜圳薄唇边溢出一声淡淡地嗤笑，没再继续逗她。
他看见庙观的侧门里有一处算命求签的，生意红火，人声鼎沸。
“凑不凑热闹。”
“嗯？”
姜圳带她去排队。
算命先生算了半天，口干舌燥，他拿出外面套着烂布袋的星巴克保温杯，火速喝了两口水。
临近过年，他的签筒里留的都是好签。
让大家喜笑颜开过个年。
假道士，上上签。
姜圳抱着胳膊，看了三场其他游客求的签，黑眸半阖，嘴角浅弯。
他侧头看了看身旁兴起的韩月听，沉眸。
罢了，全当花钱买她一个开心。
终于，轮到韩月听。
算命先生哑着嗓子问，“姑娘，求姻缘，还是求事业。”
韩月听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脑袋问，“可以求别的吗？”
“可以啊。”有什么单，接什么单。
“我想知道我的人生是好是坏。”
小神仙，能看见十秒钟后的事。
大神仙，能预知未来以后的事。
这一眼看完，全部人生的神仙，怕是只能请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了。
他一道士，修了不过小小十年啊。
看着女孩真诚无比的脸，算命先生在黑布之下将几个签筒里的签混在了一起。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