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杀阵之中
在方休刚跨进杀阵，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正在飞快的变幻着。
一尊佛像，矗立在众人眼中，看似就在眼前，但眨眼又感觉佛像是擎天之柱，远在天边。
佛像的手中，燃着一缕灯火，在灯火摇晃之间，一个个佛经字眼，从其上散落出来。
在这尊佛像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道，不是天地当中存在的道。
更像是，这尊佛像自己创造的道。
方休瞳孔微微收缩，从真神当中将自己在道场炼制的那把长剑抽了出来。
眼前这尊古佛的道，好像和自己在道场，以仙道与神道这两条伪大道炼制的长剑，很像。
古佛燃灯，他的道不是天地中的任何一条，而就是佛道。
从万千佛陀菩萨身上，提炼了一条只属于他自己的道。
果然，能够成就无上的，不管是哪一位，都是惊世之才。
东皇仰头，方休从神州，走到这尊佛像面前，用了不到三百年。
而他东皇，一生蹉跎至今，已经近万年了，摸爬滚打，几乎手段齐出，机关算尽，摒弃了自己许多东西，最后才以残身，走到此处。
“方休，你说我要是没有早生几千年，该多好啊！”
东皇的呢喃细语，飘入方休耳中，方休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不好，要是你不早生几千上万年，估计这世上就没我了。”
东皇一愣，随后摇头笑了起来。
“确实，原本我应该拿你的剧本才对。”
方休没有任何表示，转而问道，“有没有不甘心过？”
方休这句话，在身后几人看来，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但是东皇知道方休问的不甘心，不仅是指自己早生万年，其中，还有别的意义。
所以，他不仅没有回答，还反问道，“你和我其实说穿说透了，都一样，你呢，你有没有不甘心过。”
两人好似在打哑谜，其实这些话中意味，只有二人心中自己清楚。
方休，本不该存在。
东皇，本不该那么早存在。
在岁月之主，古神，古佛，加之今世的道祖，神祖。
在这些无上存在的操持之下，这二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没能自由过。
方休走得比较平坦，而东皇则是一步一坎，直到最后，连自己前半生所追求的神主境界，也没得到过。
两人都没说话，片刻后，东皇长出一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愤懑，尽数吐出。
“事到如今，早无对错，就一个，给我砍死那个什么岁月之主，他真是个比我还要混账的玩意。”
方休点点头，轻声回答道，“会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方休和岁月之主之间，都必有一战。
无法避免的一战。
杀阵当中，四散的迷雾遮掩，只有燃灯的佛像，散发出微弱的佛光，将周围一片刺破开来。
东皇走到佛像跟前，他在道场当中，见过古神祖，还在古神祖的帮助下，借李清歌的手，联系了御龙女。
以雨师妾整个族群安危为筹码，让御龙女将古佛祖燃灯的心脏，带到了这里来。
幸好圆了上来。
东皇伸手，轻轻触碰燃灯的神像，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古佛祖。
因为他和古神祖的一句话，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心中谈不上恨意，但始终有些不快。
但也很快释然了。
走到现在的高度，连同方休在内，心境早已经发生了无数次的变化。
方休不会再因为有人算计而怀疑自己，于风雪当中再次一瞬白头。
古佛燃灯早就看透了，众生都是笼中鸟，不管何种境界，都有着自己的束缚。
不管如何选，到头来，终究都是不甘心常伴在自己左右。
这个道理，方休明白，东皇比方休明白的更早。
东皇背对方休，面朝佛像。
轻轻抬手，将身后的迷雾打散，东皇没有回头，开口对方休说道。
“去吧，那些古神，应该足够将你现在这具身体完全炼化，达到巨擘的境界，关于无上……就要靠你自己摸索了。”
方休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东皇不算高大的背影。
“东皇，这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方休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东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难道还有依依惜别一番不成？
“应该是了，以后这世上都没有东皇太一了。”
方休用力点点头，“那就好，你不死，我不安心啊！”
东皇：……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这么挂念我。
姒水和御龙女，都没有留在东皇旁边，而是选择了和方休一起，前往大阵的另外一边。
众多古神盘踞的地方。
方休将会在哪里，补全自己肉身的大道，将自己的哪一方天地开辟出来。
直到方休的背影，消失在这迷雾的深处，东皇才转过身来，看了一眼。
随后，来自古佛祖燃灯的心脏，在他的胸腔中猛烈跳动。
一个个佛经文字，从东皇的胸口处渲染开来，而后遍布全身，身后的燃灯法相，也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以万古前鼎盛佛道凝聚而成的大道，在此刻从头顶垂落，灌入东皇的体内。
佛心与身后的佛祖法相相呼应。
一声佛号，传遍整个岁月古路。
古神与古佛，合力构造的这座杀阵，开始缓缓运行起来。
杀阵杀阵，重在杀字。
这座杀阵的运行，很简单，就是以神佛两道，最为鼎盛之时，众多巨擘以身成阵，合神佛之力，绞杀来此的生灵。
东皇的身影慢慢腾空离地，来到燃灯法相的眉心处。
在佛心的牵引下，他的身影，慢慢融入到了这尊巨大的法相当中。
随后，手中有灯，坠落万千经文的佛像，缓缓睁开了眼睛。
佛像的面容变幻，一会是东皇的，一会是古佛祖自己的，最后，在东皇的面容上稳定下来。
东皇睁眼，代表着这座杀阵，从此刻起，彻底复苏，并且被东皇的意识主导着。
随着古路当中的山海生灵倒下，东皇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
转眼之间，直追无上之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