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剜了你的佛眼
三年的时间，转眼间便过去。
方休已经在这个寺庙当中呆了五年了，深居简出的他，让很多新剃度出家的小沙弥，根本不知道寺庙当中方休的存在。
只知道那处落满灰尘，长满杂草的院子，不能去打扰。
姒水没有再回来，院子当中已经没了半点人气，四处都是杂草丛生。
也无人敢来清扫，深怕打扰到方休，然后眼睛就没了。
方休真神上已经没有地方能够再容纳道痕了，道痕蔓延，布满了整个灵台。
对于外界的一切，他能够感知得十分清楚，却从未插手过。
寺庙的前面，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雪人，从慧净离开后，每年冬天，姒水都会一天堆一个雪人。
往年的雪人都被她以神力保护，留存下来，一直保持到现在，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夜，寒暑交替三载，让雪人遍布寺庙的两旁。
去的时候连绵不断的朝圣队伍，回来的却只有稀稀拉拉的一群。
直到傍晚，姒水苦苦等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在他旁边的，不是当年和他一起去朝圣的主持。
而是一个佛光宏亮，如同一尊太阳的佛陀。
让姒水都有些不敢直视于他。
佛陀圆穗。
不过看到心心念念之人的姒水，顾不了那么多，飞奔而去。
慧净瘦了很多，脸上也平和了许多，和大多数僧人一样，神色之间有了慈悲，目光当中满是怜悯。
姒水刚跑到慧净面前，就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古井无波，不起丝毫波澜的眸子。
好似万物在他心间，都怀有慈悲。
姒水张嘴，想要叫住慧净，让他去看那些雪人，告诉他，自己现在的雪人堆得可好了，十分的像他。
但慧净率先开口了，“施主，许久不见，可一直安好啊？”
姒水被这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明明十分平常且礼貌温和的话。
但在姒水听来，却无比的刺耳。
圆穗也在一旁笑道，“这位施主也曾礼佛？苦苦等待慧净朝圣归来，想要一睹灵山佛祖的气息吗？”
两人各自一句话，让姒水的千言万语，尽数堵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慧净直接绕过姒水，向着身后的寺院走去。
姒水一急，伸手就要去拉住他，在他身边的圆穗微微闭眼，佛光突增，直接将姒水弹开。
佛陀堪比仙人神灵，姒水肯定不是对手。
被一阵佛光打得接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的姒水，还有些愣神。
慧净脚步都未曾停顿一下，直直走入寺庙当中，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圆穗在姒水身边蹲下，脸上依旧是那种悲悯，眼中尽是慈悲。
“施主，慧净已经被选作灵山护法金刚，待到在这里修行圆满之后，扁桃前往灵山，到时候，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有些事，不如早点了断。”
姒水盯着圆穗，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和尚，十分的憎恶。
“红尘之心会耽误他的修行，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他了，见，最好都不要见。”
姒水很想一掌拍死眼前这个秃驴，但她做不到。
这个秃驴，比她强太多了。
圆穗站起身，向着寺庙走去。
“你若是真想陪着他，不如一同进入佛门，到时侍候佛祖跟前，朝朝暮暮，不会分离。”
直到圆穗的身影消失，姒水也没从地上站起来。
圆穗进到寺庙，他是佛陀，哪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佛陀，只是修为和神灵仙人媲美的一个称呼。
但对于身处此地这种小寺庙的众多和尚僧人来说，依旧是了不得的人物。
所过之处，僧人皆是双手合十，做佛礼，保持着尊敬。
他脸上的慈悲，代表着佛祖的意愿。
行到大殿，圆穗仰头去看佛祖，不过佛祖没有见到，却看到了白发如雪，眉眼似剑的方休。
方休踩在金色佛像硕大的脑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圆穗。
圆穗接连后退两步，随后就再也不动了。
不是他想，而是不能。
方休从佛像上一跃而下，五指罩住圆穗的脸。
“不知道佛陀你是救了多少苦难，敢以这般慈悲之相示人。”
圆穗心中大骇，想要挣脱方休的禁锢。
但方休的一只手落在他脸上，就跟整片天地都压在他身上一样。
震惊之余，他才发现眼前这个一只手就让自己反抗动弹不得的男人。
十分的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方休轻笑一声，“怎么，佛陀不记得我了？那时候你不是说，要收我为徒吗？”
圆穗想起来了，想起来的同时，他的眼眶当中，也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圆穗的眼睛，被方休挖了出来。
“我最见不得，你这种什么都没做，却又以这样慈悲的眼神看着世间的一切。”
方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直接捏碎圆穗脑袋的冲动，轻轻一推，圆穗跟个破麻袋一样，撞破寺庙的院墙，滚了出去。
这一幕让寺庙当中的众多僧人，都被吓破了胆，他们心中的佛陀，离佛祖最近的存在。
居然被人挖去眼睛，跟扔破麻袋一样，给扔了出去。
圆穗痛苦的嚎叫一声，到了他这个境界，比肩神灵仙人，有无眼睛都不重要。
方休带给他的肉体伤害，远不如心灵上的大。
佛光暴涨，转眼之间就要将自己的丈六金身撑开。
方休早他一步出手，同样只是一只手，隔空向着圆穗压了过去。
圆穗的丈六金身完全没有施展开，就又被方休压了回去。
合道不知多少次的方休，早已经不再是能以简单的境界来猜测他的实力。
昔年站着砍都砍不动的圆穗，现在他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将其镇压。
方休抬手，从他身上取出一件流光四溢的东西。
“看在他的面上，我不杀你，但你要记住，今后切莫在我面前再摆出那样的眼神，否则，会死的。”
方休将东西收好，走到姒水身边，叹了口气。
伸出手将姒水拉了起来。
“东去便是大夏，你现在走，没人敢拦你。”
“倘若你今天不走，今后我不会再对你的事，多嘴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