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剑气生和李清歌
方休同剑气生并肩行走，不知不觉之间，剑气生的背已经开始佝偻了。
或许在神州他是执剑人，是万众瞩目，但到了天关，不过是芸芸众生。
心气早就被磨没了，现在的剑气生，早已经没了当年力敌山君的英姿。
或许，神州走出来的人，都没有修炼者应有那种登高临顶人间第一的心态。
他们只想安稳过日子吧！
“那小丫头都跟我说了，没想到当年一手闲棋，居然让你走到了如此的高度。”
剑气生满是感慨，方休则是依旧还没从李清歌那些话当中回过神来。
片刻之后，才轻声回道，“其实当年我一直想杀了你的，我向来最讨厌有人摆布我，而你刚好是最先摆布我的。”
剑气生倒不意外方休会有这个想法，能以杀合道的，谁是心慈手软之辈。
所以他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后来经历多了，接连被人牵着鼻子走，再加上我也真正开始执剑神州，杀生无数，人妖都杀，屁股决定脑袋，好像也就能够理解你了。”
剑气生淡淡一笑，“当年要是没有我，或许你也走不到今天。”
方休摇了摇头，并不赞成剑气生这个说法。
在自己众多关系牵扯当中，让他走上执剑人道路的剑气生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个。
云中君，少司命，东皇，这些哪个不比他够分量。
自己的来历，以及和修蛇的牵扯，注定了自己要么高歌猛进，要么零落成泥碾作尘。
剑气生不知道方休为何摇头，但也没有多问。
两人在宫阙之上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李清歌从房门当中走出来。
来自神州的三位执剑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齐聚。
李清歌身上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之前如剑的气息当中，起码还有一丝柔和。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把剑。
他和剑气生，走的都是剑道，不过剑道也有很多种，比如李清歌的剑道，就比剑气生的凶煞很多。
方休和剑气生都默契的让李清歌居中，无关乎修为境界与否。
只是对这个为了神州近乎失去一切的人，一丝敬重。
方休看见了李清歌挽住发冠的簪子，心中一阵叹气。
修炼者坐望长生，与天同寿。
望长生之前先忘众生，越走得远，身边的人就越少。
“你快要证道了吧？”
李清歌笑着向方休问道，丝毫没有悲伤之情。
方休点了点头，“前不久刚踏入合道巅峰，现在借道痕观自身之道，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证道了。”
剑气生被惊得一愣，他一直没察觉到方休合道的是什么道，只知道他境界比自己高。
没想到高那么多，已经领悟了道痕，距离证道只差临门半脚。
李清歌欣慰的点点头，接连说了几个好字。
“天关上同样势力错综复杂，派系林立，等你证道成仙，我们神州也有仙人了。”
“到时候我们彼此之间，都有了一个照应。”
方休皱了皱眉，他一直没有上过天关，对于天关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语。
“我是道祖最小的一个亲传弟子……是不是也自动分派别了？”
李清歌和剑气生相互对望，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被道祖收做亲传……
在天关上，道祖亲传，差不多内定了仙主之位。
除了第四个亲传，雷炎道人，其余的亲传弟子虽然很少在天关上露面，但都是仙主修为。
李清歌咳嗽一声，掩饰一下自己的震惊，“我们都是道门弟子，道祖道祖，修道之人皆是他门下弟子。”
方休点点头，李清歌这话的意思就是，道祖也有派系，那就是整个仙道都是道祖派系的。
从神州上来的，除了原先道儒墨三座学府，剩下的就只有自己三人了。
仙道发展至今，能够同神道抗衡，自然也算是鼎盛了，修炼者多了，派系自然也就出来了。
诸子百家理念各不相同，加上先秦时也有众多不是百家中人，而是王朝的人上到天关中。
比如嬴青舒，便是横扫六合的始皇帝之后辈。
王朝之人又各自支持着百家中的某一家理论，造成了如今这样复杂的局面。
不过内有道祖压着，外有神道这个忌讳，再远还有对天关虎视眈眈的山海种族。
所以并没有爆发出太大的冲突。
纵横仙主鬼谷曾经说过一句很有趣的话，要是只有仙道，那时候百家之争，不比现在仙神之争小。
方休摇了摇头，只要活着，每个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的争斗。
方休不是很喜欢这种彼此争斗不休的日子，所以对于李清歌的那句神州走出个仙人，并不感冒。
李清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方休已经走到他们前面，李清歌还是合道后期，剑气生更只是合道初期。
见李清歌没有再说话，剑气生却接过话头，向着方休说道。
“方休，虽说你现在境界比我们高，但我们始终是你的前辈，你这样……”
剑气生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因为方休皱着眉看向他，让他浑身一冷，似乎只要方休一个念头，他就会身首异处。
最后，方休移开目光，什么都没说，只是拱拱手，向两人告辞。
剑气生看着方休远去的背影，微微眯眼，“雏鸟长大了，不再受人控制了。”
李清歌一脸平静，“无妨，既然他没有同我们结盟，共同进退的意思，那便算了。”
剑气生有些愤愤不平，似乎觉得气不过。
“修为高了，心态自然不一样了，要知道，我们可是他的前辈，摆出这样的态度。”
李清歌淡淡的扫了剑气生一眼，剑气生立马噤声。
“修为越高，感应就越强，或许他已经感受到了你心境的变化，领悟道痕，马上证道，加上道祖亲传，他斩了你，你也是白死。”
剑气生张了张嘴，是啊，方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方休了。
现在的方休，在仙道当中，所处的位置比他们二人要高的多。
李清歌伸手抚过头上的兰花簪子，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但立马又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