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推翻心中的神
冬季到了，方休马上二十岁了。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桂花，也到了三洞天的圆满境界，马上要领悟自己的法了。
来到防线外之后的第一场雪，开始落下了。
他恍惚间想起了去年时，西南小雪的冬天，推着自己轮椅走过街道的女孩。
这将近一年间，他已经很少想起她了。
他带着桂花走出归隐寺，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埋下了头，一脸尊敬。
这个男人，是他们新的神，不会要他们贡献，不需要他们下跪，还每日恩赐给他们食物。
方休对此熟视无睹，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些人。
只有看到那群孩子的时候，目光才会柔和几分，这些，才是方休心里的希望。
雪女在这一年当中，长了个头，马上就要七岁了。
看到方休过后，跑过来抱住方休的腿，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哥哥。
方休摸了摸雪女的头发，替她弹去脑袋上的雪花。
什么都没有说，带着桂花出了归隐寺，向着一个村落走去。
上百个村落，方休花了一年，才收拢十几个村落的孩子。
他心中有些急切，想要不顾一切的加快速度。
每晚一天，那些孩子受到神性的感染就会多一天。
而今天去的那个村落，只有一只六洞天的水怪。
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桂花，这是他特意为桂花挑选的。
方休这一年当中不断绞杀水怪，他的境界，已经到了第八洞天。
对于风雪的掌握，很熟练了。
他也变得如同风雪一样，冷冽。
方休没有进到村子当中，直接找到了那只水怪，以强大的风雪能量，将它从河中拘了出来。
四刀，砍断了这只跟乌龟一样水怪的四肢。
看着不断挣扎想要逃脱的水怪，方休对着桂花轻轻说道，“杀了它，桂花。”
桂花愣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休教她技，让她比她以前见到的那些神使更加强。
但从来没有让她动过手。
方休没有去看错愕的桂花，以自己八洞天的能量，强行将这只水怪压在河床边上。
“我不是说过吗，我会教你，如何杀死这些所谓的神，现在它们就在你面前，你杀了它，推翻压在你心中的神。”
桂花摇了摇头，她做不到，她可以不再对这些神跪拜，那是因为自己的神，是这个少年。
站在他身后，她可以不去恐惧，但要她真正去杀死这些从小在心里当做是她活着的全部，她做不到。
方休看着下面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水怪，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去杀了它。”
桂花使劲摇头，退后了几步。
方休转过头，看着因为能量入体，面容变得姣美起来的桂花，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不杀了她，以后也就没必要跟在我的身边了。”
桂花不敢置信的看着方休，颤声问道，“你要抛弃我？”
方休逼近桂花，声音冷冽，“现在这个怪物被我砍去了四肢，它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你要是还杀不了它，那就证明，你一直没能站起来，还把它当做你的神了。”
“站不起来，跟着我，又有什么用。”
桂花错愕的看着方休，这个一年前双眼含泪，让自己求他，去救自己哥哥的人，原来已经如此陌生了。
哪怕是天天跟在他的身边，都没有发现，他早已经变了。
他也会强迫自己，和之前那些神使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
桂花眼神中，这一年多来出现的灵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又被全部抹杀掉了。
“好的，遵神您的旨意。”
桂花慢慢的向着那只河怪走去，运起体内的能量，按照方休教她的技，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那只河怪身上。
方休站在旁边看着，风雪的能量压制着这只被砍去四肢的河怪，让它任由桂花的捶打。
“你这样做，和那些神使和河怪，又有什么区别啊？”
一年了，少司命的声音第一次在方休心底传出。
方休的回应很生硬，“我怎么会和他们一样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他们，推翻自己心中那个神。”
“我要让他们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些被奉为神的是怪物，是可以被杀死的。”
少司命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在她的指尖，方休的那一丝人性，更加的纯粹了。
再也没有之前的苦乐哀悲传出。
方休看着桂花一拳接着一拳的捶打在河怪身上，终于，最后一拳落下。
这只河怪死了。
方休走到桂花身边，淡淡说道，“看到了吗，这些是可以杀死的，他们不可怕。”
桂花抬起头，看着方休的眼睛，少年眉深目远，好似深山。
可惜眼神当中，再也没有之前让自己求他去救自己哥哥时，那种灵动了。
桂花第三洞天的枷锁，在这一刻破开，她跨入了第四洞天的境界。
她的法，是火。
火焰从桂花的指尖燃起，转瞬又熄灭。
“你先熟悉一下你的法，今后，我会教你怎么来熟练的使用自己的法。”
桂花跪伏在方休的脚边，一如当年跪拜那些水怪神使。
美艳的容貌触碰在河床坚硬的鹅卵石上，声音无比的虔诚而又空洞。
“遵命，我的神。”
方休皱着眉头说道，“起来，我不是神，不需要跪拜。”
桂花依旧跪伏在地上，“你不是说过吗，你把我的神杀给我看，然后让我奉你为神吗？”
方休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没有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好了，快起来，我们要去村里，将那些孩子带走呢！”
桂花站起身，恭敬的跟在方休身后。
在方休强迫她杀死这只河怪的时候，她才明白，这个少年和神一样，都需要自己为之奉献。
只不过是方法和途径不同罢了。
楼台水榭精美绝伦，云中君坐在重角的身上，他的身前有一座大湖。
湖中云雾缭绕，却有一幅画面在云雾中浮现。
正是方休的一举一动。
重角头上的手掌印还没有长好，云中君摸了摸他的头。
“你看，是不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位大神的威压下，十九洞天巅峰的大妖重角，身子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