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莽历练
耀阳城。
东隅僻处，坐落着张家氏族的堂口群系。
一处典雅内敛的房厅中。
可以看到刻录山河碧水的釉色屏风，侧旁有青湛花边的巧工陶瓷。
缕缕檀香馥郁沁人，从丹红的桌几上飘出。
肌肉若虬龙的汉子，大刀阔斧的坐在不太宽阔的椅子上，他似觉屁股有些膈人，却没有理会，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话本。
他不时用硕大的手指轻捻页扉，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碰坏了手里的书。
“好！”
看到精彩处，他大喝一声。
手捧着桌上的清茗一饮而尽，汉子砸砸嘴，
“还是酒水才够劲！”
此时，他放下书，倒也不看了。
门房外传来响动，带着哭咽委屈之声。
“大哥！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鼻青脸肿的张胜磕磕绊绊的跨过门槛，摇摆而来。
他一路爬到汉子脚边便抱起了大腿。
汉子忍住没有一脚踹飞这个蹩脚货，却也没有发声，脸色微寒。
“大…大哥？”
半响没有收到回应，张胜却感觉如芒刺背，根本不敢抬头。
“知道一壶烧酒几板钱吗？”汉子的声音传来了。
听到这话。
张胜脸色瞬间苍白，支吾起来：
“大哥，不是你…你让我去……”
“跪下！”
仿佛一阵清雷炸响，张胜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形豁然软倒下去。
一旁传来汉子的怒声。
“一壶烧酒两板钱！你一次收缴商户一碎银不止，连外城区的农奴你都不放过！”
“交不起税钱的，家里姑娘抓到勾栏，男人充编隶从，可是你说的？”
“我……”
啪！
嘹亮的大鼻窦扇的张胜猪头一样的脸上更加红肿，整个人错愕的被扇飞远去。
“扣除基本的税收，去把钱还给人家。”
汉子重新坐回椅子上，捧起书来。
却见的不远处狼狈而起的张胜，嘴里喊着歇斯底里怒嚎。
“不就是群凡人！一群贱种吗！”
“你为了他们打我！”
“他们的钱都是我张家的，这片东街全是我张家的，凭什么要还给他们！”
汉子的脸色阴沉下去了。
张胜嘴中慌张的咽了咽口水，脸上却还是不服。
“每次与那个人比较，都是我落了下乘。有人说是名字挡了福运，可却不尽然。没有这名字，却连做人都不配了。”
张凡拢起膀臂的肌肉，把张胜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他带着弟弟走到偏房，在一处神龛前停下。
张胜恐惧的脸庞渐渐平息，他愣怔的看着神龛前的遗像，头低下了。
“母亲同十里八乡的人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难妇人，逃荒时却救了奄奄一息的家主。”张凡脸色平静，眼中却似乎闪动着烈火。
“张家是张家，与我等无关。首先你不能瞧不起母亲，再之不能瞧不起他人。在难民窟，是母亲割肉卖血把两个修士拉扯大的。”
张凡猛的把张胜的头死死的磕在地上，静谧的厢房中，能听见头骨的脆响声，和张胜的哀嚎。
重新回到房厅，张胜已经面目死灰，青紫色的额前涓涓留着鲜血。
“大…哥……”
“别说话，把这个吃了。”张凡叹了口气，喂下张胜一颗精致别样的丹药。
“你之前说的，我已知晓。母亲不在了，为兄能打你，却由不得外人动你。”
“他既然已经归来，我且等他恢复，堂堂正正的扳回一局！”
张胜抬起头来，感动的稀里哗啦，嘴中呜呜的含糊不清。
只听的数声含情脉脉的叫嚎。
“大锅！大锅！呜呜呜，大锅！”
……
荒莽山脉。边缘处。
汹涌的瀑布从上流急湍而下，砸的岩石阵阵轰响，一道人影却在其中盘如古松，屹立不倒。
楚漠眼中映射出万般弧光迤逦，又一瞬内敛，他精光皙白的皮肤上被瀑水冲的透红，仿佛要篜开了一般。
“撑住。让药性完全吸收，你之前亏空了太久，必须把肉身凝实了。”皇甫老头在心中传音。
楚漠不得不继续咬牙坚持。
之前不久，皇甫老头便炼制了进阶版的筑基灵液让楚漠泡入其中修炼。
药效凶猛，仅仅泡了三个时辰，楚漠久不见长的修为，直接水涨船高，一路高歌猛进。
硬生生从武之气三段……
四段……
五段……
六段……一直拔升到七段时才堪堪停下。
楚漠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皇甫老头却摇了摇头。
这只是修复修为，又不是彻底打翻重来，哪来的多少困难。
难的，是在后头，晋升武者时重铸灵根。
楚漠体内的灵根已经破碎，想要修复，不仅需要铸脉丹，还需要远超此前的肉身。
楚漠这病殃殃的小身板哪能撑的住如此浓厚的药效？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便来到了荒莽山脉历练。
不为别的，楚漠不仅想要在此晋升武者，还惦记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宝藏地点。
那可是武器舱啊！
得到了就是敌国的武备力量。
楚漠给椿伊留下了纸条，让自家女仆妹妹不要担忧，便轻装上阵，带了几件衣服便向着荒莽山脉奔去。
一路上，楚漠看到来往的行人翻了几翻，比近几年的人流量都要多上不少。
他知道，是山脉中的异宝出世才引得这些人趋之若鹜。
所以楚漠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向边缘处探去，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修炼。
但是看到从山脉中走…应该说是逃出来的人时，楚漠还是感到诧异了。
逃出来的人太多了！
他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脸色苍白，有的恐惧骇然，一边踉跄的逃，一边嚎啕着，
“怪物！山脉里全是怪物！”
“不要去！会死的！”
……
“你们信我呀！里面真有怪物！”
路过的行人匆匆，眼中神光火热，对这位瘫坐在地的疯子言语，根本不会多加理会。
他们眼中闪过贪婪，鱼贯向着山脉深处奔去，生怕去晚了连汤都分不到了。
楚漠苦笑一声。山脉中有怪物，他也会去的，不过前提是等到自己实力足够才会进去探索。
现在的他别说怪物了，连一阶的魔兽都不是对手，根本不用想这些麻烦的事情。
于是，楚漠在这山脉边缘溜达了一会儿后，终于到到了一处洞穴和瀑布。
将包裹等安备好后，楚漠便脱光了衣服，一头迈入瀑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