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教训下人
第二日清晨,青府。
鲜艳四溢芳香的花朵,唯有丛中那黄丽的邹菊花最为耀眼夺目。
青婉怡抬起修白的手,从花丛中拾起一朵黄色的邹菊花,放置鼻尖嗅了嗅,朱红色的唇瓣,含着笑,柔声喃语:“芳香扑鼻,鲜丽夺目。”
少女一袭橘黄色束腰长裙与那一丛邹菊相融色丽。
“公主,天有些凉了。”一个婢女从屋内缓缓走来,把手中的桃色披风轻轻地披在了青婉怡的肩,“小心着了凉”。
青婉怡美丽的脸上嫣然一笑道:“暖阳夏目的,如何冻得了我呢?”
她抬了起头,望向那位婢女又道:“对了,小央,净麓哥哥回府了?”
“嗯,郢徽王爷昨日便回了府,公主这是要前去探望吗?”
青婉怡站起了身,轻轻地摇了摇头,“净麓哥哥公务繁忙,不便多打扰了。也怪我,昨日说好赴约酒楼相聚,谁知皇后娘娘临时传我入了宫……”说着,她垂下眼眸,有些忧虑。
“公主不必遗憾。奴婢昨日去郢徽王府告知了王爷,公主临时被召进宫里,王爷还说没事,改日再相约就好,所以还有下次的。”小央上前摊扶着青婉怡的手,细细道来。
青婉怡转头望向那遍地开花的小花园,轻轻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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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
“怎么样?父亲在不在?”
许銘鄢着装一身粉色睡袍,盘着腿坐在床上,一见小香开门进来赶忙问道。
“回小姐,老爷一大早便因公务进了宫,需明日才能回来,还吩咐了下人照顾好小姐呢。”小香关了房门,缓缓上前对许銘鄢鞠了鞠礼道。
“搞什么啊,真讨厌!”
许銘鄢双手怀抱胸前,满脸郁闷。
“小姐,您……您真的要说啊?”小香一脸担心。
“嘘~我可是信任你,才把我前几天遇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你,可不能乱传了。”许銘鄢见她说话声有点大了,便伸出食指放唇上做了嘘的动作。
“小姐,奴婢怎会说出去呢,”小香闻言慌了,连忙解释道:“自幼服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是说信任你嘛。”小香话未说完,许銘鄢便出声打断了她。
一旁的小香突然啜泣声连连,她低着头攥紧衣边。
“都怪奴婢,没好好待在小姐身边保护好,差点……差点要小姐被歹人辱没……辱没了清白……”说着说着小香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诶诶?你别哭……”许銘鄢见状下了床,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奈的笑了笑,“这些都是过去式,不要回忆了,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个变态老男人死了,该怎么撇清关系,不然我真的得入牢了”。
“嗯嗯,小姐说的是,得赶紧想办法。”小香抬头抬手胡乱的擦拭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水。
许銘鄢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擦拭着她还没有擦到的地方。
“嘭!”
突然这时一声巨响,屋外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恩?怎么回事?”许銘鄢听见后疑惑的看了看小香。
小香则在一旁一脸惊恐万状,她握紧了许銘鄢的芊芊玉指,泛着泪光哽咽道:“小姐,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亦或者是叫骂什么,您都不要出来,这次奴婢来。”
说完,小香转身就要走。
许銘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满脸疑问的说道:“诶…都些什么跟什么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小姐,在屋里好好待着,等着奴婢回来。”小香没有回答许銘鄢的疑问,而是轻轻地扯开了她的手,转身便打开了房门。
“诶?”许銘鄢蹙眉不解的看着那扇门在缓缓的关上,“什么啊,干嘛一副赴死的样子?”
站在院子中的麻婆子,手上端着热腾腾的鸡汤,严冷着一张皱纹斑驳的脸,见小香出来了还把门给带上了,脸色瞬间沉黑沉黑的。
“哼,三小姐就是体弱,不过是落了水,现在还躺着呢?还得是我个婆子亲自来送汤药。”麻婆子冷哼一声,朝屋里大喊着。
“麻管家……您小声点,小姐身体不适在歇息……”小香弱弱的说着。上前准备接过她手中的鸡汤,“汤给我吧……”
麻婆子撇了她一眼,不悦的朝她吼道:“滚一边去!”
小香吓得连连后退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麻婆子白了她一眼,又朝屋里头大喊道:“三小姐,我是奉大夫人之命前来,没病瘫痪的话,应该可以出来叩谢吧?”
“麻管家,小姐真的……”
“啪!”
小香话未说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她左脸庞一下子多出了红掌印,泪眼汪汪的低下头,但身子依然挡在屋门前。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麻婆子暴力的一把推开小香。她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呵~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挡我麻婆子的道?
屋里的许銘鄢听着那麻婆子的叫嚣,脸色非常的不好,怒气冲冲的她用力把门打开。
只见许銘鄢一身粉色睡袍,散落着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出现在屋门口。双眸冷峻的盯着那满脸不屑的麻婆子。
许銘鄢双手环抱胸前,脚着(zhuo)杏色鞋子。缓缓地下着台阶,走到那麻婆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用冷漠的语气说道:“刚刚嚷嚷的是你?”
麻婆子见许銘鄢的表情如此,怔愣了几秒。
以前不管怎么样她永远面带温柔神色,从未有过那般冷漠……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小香见自家小姐出来了,赶忙爬了起来,把她拉过身边,生怕麻婆子对她不利一般。
麻婆子回过了神,讥笑了笑:“三小姐终于舍得出来了?那就叩谢接过大夫人命我送来的汤吧。”
“麻管家,小姐身子虚弱,不能给您行礼鞠躬,奴婢代小姐。”小香说完,不等麻婆子反应就已经弯腰朝她深深地鞠了躬。
“什么?我给你鞠躬?”许銘鄢一脸好笑的看了看麻婆子,十分不理解。
麻婆子无视掉小香,微微一笑,走上前,看着许銘鄢,摆出一副她是这院里头的主一样,重复强调着那句话:“我是奉大夫人之命前……”
“给我闭嘴!”
许銘鄢不甘示弱的上前,冷冷的打断她道。
“小……小姐……”一旁的小香愣了,小姐以前从不敢这样的……
因麻婆子是许府副管家,很深的老爷和大夫人的信任。所以总是仗着他们对自己的重视,暗里明里嘲弄小姐。但小姐性子善,不与她们争论……一部分原因也是老爷大夫人疼惜她,所以不想给他们惹出什么小麻烦让他们费心,能忍便忍的。
麻婆子一脸地不可置信,“在……在跟我说话?”
许銘鄢挑眉,“怎么?耳屎塞多了听不清?”
麻婆子又惊又气,大吼道:“许銘鄢!”
“啪!”
“啊!?”
空旷的院子内响起一声巴掌声,再伴随一声尖叫和瓷碗摔裂地声音,传来阵阵刺耳。
许銘鄢打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甚至比她打小香的还要重。
小香在一旁惊讶地捂嘴,双眼圆睁。
小姐居然!
“许銘鄢你敢动手打我?”麻婆子看着摔在地上的那碗鸡汤彻底恼了。狠狠地瞪着许銘鄢又道:“没有家教的东西!连我个老婆子都敢打,到底有没有规矩?果然跟你那死去的母亲一样,除了用那张脸魅惑什么用都没有!”
“啪!”
麻婆子说完,许銘鄢又在她脸上的另一边重重地扇了一巴掌,打得她嘴角出血。
许銘鄢恼羞成怒,伸手抓起麻婆子的衣领,双眸狠厉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脑子清醒了吗?知道谁是主?谁是奴?”
“主子?要不是大夫人的垂爱,你连个下人都不如!”麻婆子青筋暴起,吼道。伸手扯着许銘鄢的手,试图扯掉。
许銘鄢更怒火了,直接扼住麻婆子的脖子,语气冰冷道:“即使没有她的垂爱,老娘也是府里的三小姐,当朝礼部尚书之女!”
“啊……小姐”小香见状满脸惊慌失措,想上前阻拦,但思想斗争之后也没有前去。
她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如此的暴怒……
“呃……许銘……”麻婆子的脖子被许銘鄢狠狠地掐着,脸红脑热的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双眼已泛泪光浮起红丝。
“呃呃……呃……”但她没说完,许銘鄢的手又紧了紧,掐着她说不出话为止。
“听着,我不管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轻蔑我,但我自始至终都是许府三小姐,你个下奴没资格评论我!”
说完,许銘鄢直接用力把她甩在地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手,冷冷说出一个字。
“滚!”
地上狼狈不堪的麻婆子抬头死瞪了许銘鄢一眼,那脖子处留下道道指红印,而后连滚带爬的仓皇逃窜了。
许銘鄢见她那慌乱逃跑的样子,嘴角不禁有着一抹冷笑。
“小……小姐……您刚刚居然……”小香抬眸看着许銘鄢,眼里有着丝丝恐慌,怯胆的支吾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有什么问题吗?”许銘鄢转身看了一眼小香,便朝屋里走去。
“不……不像您之前的作为。”小香壮了壮胆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许銘鄢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淡然一笑道:“我之前什么作为?软弱无能吗?可笑的话语。”
我不再是我,但我亦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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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徽王府
“王爷,王爷。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世家贵族女子们的画像。”书房门外涟颇手端着许多卷子匆匆而来。
“放下吧,怎么毛毛躁躁的。”余净麓抬眸撇了一眼涟颇,又垂眸整理了一下浅绿长袍。
“嘿嘿~”涟颇赶忙把它们放置书桌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两声。
余净麓抬起手准备拿起一卷,涟颇见状,赶忙上前帮忙道:“王爷让属下来吧”说完,他把所有卷画都摆在了书桌上,分别都打开了一点。
余净麓低眸无意间瞥到了“许府”二字,眉头一皱,脸色有点不好了。
“不是强调过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许府千金?”说着,他抬头看了看涟颇,等着他的解释。
“这一批画像是太后亲自找画师采画的……没有与她说……”涟颇低头弱弱说道。
“罢了,罢了。持续如此的话,许大人会误以为本王针对他呢。”余净麓轻轻地挥了挥手,垂下眼眸,拿起了其他画卷。
涟颇从腰间拿出一张卷轴,看了看道:“不过王爷别担心,许府上名单的只有一人。”
余净麓闻言,放下手中那幅画,便拿起了叠在下面的画像。
“是许府三千金,许銘鄢。”涟颇说道。
余净麓抬手撑着那轮廓分明的下颚,垂下眼眸盯着那幅画像中的女子。
只见画中女子,立于桃花树下,一袭桃色束腰长裙与之相融。浓黑的细眉,那双弯如月牙的眼睛甚是散发着温柔贤惠,薄唇浅浅抿笑,那可谓是一位温柔似水的女子。
“许銘鄢小姐从小懂事温柔善良,琴棋书画又样样通透,她可是有景苑国第一美人的称号呢,父亲还是忠良之辈。就凭这些,她是比其他千金更有资格出现在名单上的。”涟颇接着道。
“……呵呵……那还真是看不出来。”余净麓嘴角不禁微抽。想起昨日在深林里,那女子除了美貌,还真是与这些形容词是真的一点不沾边……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王爷,昨日一见,许小姐是真的美丽善良,要不是她告知属下,都不知道王爷您被人跟踪了呢。”涟颇一脸欣然地笑道。
他倒是觉得如果是许小姐当王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想着,他又兴奋地看着余净麓道:“而且啊,她还好巧不巧的与王爷您困在一个深林,您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余净麓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
涟颇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还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链的动作。
“本王早已察觉有人跟踪,所以把他引进林子,想抓住盘问,谁曾知道那女子突然出现……”余净麓放下了手中的画像,站了起来。
“王爷您该不会怀疑许小姐与他是一伙的吧?属下调查过了,她是真被人绑架扔林子里了。酒馆里还有另一个同伙,店小二说那人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令牌。”涟颇见自家王爷好像误会些什么,赶忙解释道。
“果然,跟林子里那家伙身上挂着是同一个令牌。”余净麓蹙着眉,回过头看向涟颇又道:“可知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