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不要emo了，”言朝点开艺协会长群发的文件，“你们乐团元旦晚会不排节目吗？”
郑凯鹏死了一般趴在桌子上，缓慢地说道：“谁爱排谁排吧，没有意思。”
距离郑帅哥被甩已经过去了三周。
言朝放下手机，义正言辞地开始批评发小：“分个手emo快一个月了，我真是服了你。下周学校要交社会实践报告单，这个周末艺协要在autumn广场组织义演，紧接着就是元旦晚会。今年给你们安排了五首歌，你真的不慌吗？”
郑凯鹏趴着没动，显然没听进去。
言朝叹气：“义演是三校联办的。”
郑凯鹏稍微抬了一点头。
“我记得名单上有我们学校，南城三中，还有实验中学。”言朝再接再厉。
郑凯鹏故作矜持地再次埋头。
“你前女友是南城三中的吧。”
小郑直接破防。
……
分手那天问了唐依理由。
她说自己社恐。
太离谱了。
郑凯鹏抱着分手应该体面的决心高冷地说“好”，然后emo了整整三周。
言朝没想到自己发小还挺纯情。
谈个恋爱整个人都变了，个人风格直接从搞笑文学转到了青春期疼痛文学。
第一节课是语文，下课后有四十分钟的课间操时间，徐文远走的时候又叫了言朝。
直接粉碎了少年请假不出操，猫在教室里补瞌睡的计划。
徐文远走进办公室喝了一口茶，搬来椅子放在自己对面，然后对着言朝笑了笑：“坐。”
搞得言朝突然紧张起来，开始回忆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没犯事儿啊！
最近挺低调啊？！
徐文远又给言朝倒来一杯水。
言朝更慌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少年用尽自己的毕生所学想到了这句话。
低调的他绞尽脑汁，想到了郑凯鹏谈恋爱的事情。
他抬头对上徐文远的目光。
妈的。
八九不离十。
傻逼发小犯事了还得自己给擦屁股。
徐文远没看出言朝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开始翻看学校给的元旦晚会参赛节目注意事项。
他扬了扬手里的单子，抬起头问言朝：“你有什么想法吗？”
言朝没看清单子上的字，固执地认为徐文远找自己谈话绝对是为了郑凯鹏的事儿。
终于听见徐文远首先开口，少年立刻把早就打好的腹稿搬出来：“现在这个年龄段有很多想法是正常的，人总要经历这个阶段……”
一碗心灵鸡汤说得徐文远一愣一愣的，直接开始反省最近对言朝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
“行，”徐老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以后一定对你多一点留意。”
言朝：？？？
不要啊老师我不要特别关心。
“你下去记得把元旦节目排了，注意事项在这里。”
徐文远把刚才的单子递给言朝。
言朝拿着册子愣愣地走进教室。
我想的不是他想的。
妈的离谱。
我又不是文艺委员。
言朝冲进教室把册子扔进郑凯鹏怀里，猛地坐下：“老徐让你负责。”
郑凯鹏：？？？
我又不是文艺委员。
他拿着册子扔给一学期没说过几句话的文艺委员：“老徐让你负责。”
文艺委员探头寻找班长，班长抬头寻找团支部书记。
册子在班上传过来传过去，最后又回到了言朝手里。
下午有一节徐文远的班会课，年轻的班主任进教室第一句话就表达了自己对言朝的关心：“想好要排什么节目了吗？”
谢邀，没有。
言朝在心里嘀嘀咕咕，抬头对上老徐的一腔热血又把心里的话憋了回去，在全班五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过渡成了腼腆又不知所措的微笑：“还没有啊老师。”
老徐回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没关系，这节课给你选节目吧，可以用多媒体搜了给大家看看。”
言朝：……
老徐显得热情极了：“你上来啊。”
言朝慢悠悠地起身走上讲台，再一次接受了五十双眼睛的洗礼。
救命。
社恐人士的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言朝在目光里沉默了几秒，弱弱地问同学们：“你们想排什么类型的节目？”
下面沉默了。
“让郑凯鹏上去吹萨克斯，你在旁边画画，老张在旁边表演五十米五秒。”班长一本正经地提议。
言朝：？？？
郑凯鹏：？？？
好家伙，班上正好一个音乐生一个美术生一个体育生。
真正的物尽其用。
好的班长我记住你了。
言朝琢磨半天如何委婉地拒绝热情过度的班长的建议，最后小声说道：“非常……有建设性。”
他听见徐文远在旁边笑出了声。
离谱。
郑凯鹏扫了一眼沉默的人群，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发小，最后感慨道：果然还是得靠我。
他立马进入状态，代替言朝问道：“咱们班没有会乐器的吗？找个人上去唱歌呗。”
迎接他的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言朝尴尬得快要抠出梦幻城堡。
郑凯鹏无所谓尴尬，自顾自地笑着说道：“文艺委员会古筝吧。”
文艺委员拼命摇头：“我不行啊我不会。”
郑凯鹏装没听见。
他抬头扫视一圈，冷漠无情地说道：“高宇吉他，田叶能拉二胡，董依钢琴九级……”
少年以一己之力祸害了一串人。
班上突然沸腾起来。
“卧槽你还会小提琴啊？！”
“我特么我小学学的！”
“学习委员会二胡hhhhh！”
“是啊下次考完试给你们一人来一段《二泉映月》行不行。”
……
郑凯鹏笑了笑，接着说道：“其他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会什么乐器都可以来报一下，敲锣打鼓都行，我来改编曲子……唢呐可以啊！反正唢呐跟萨克斯同根同源！”
言朝如释重负地走下讲台，心甘情愿地把舞台交给郑凯鹏。
郑凯鹏兴致勃勃地提议，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好几倍的工作量。
“所以说，”郑凯鹏做出最后的总结，“就整一个经典音乐的串烧，最后加一首《紫罗兰永恒花园》的主题曲，可以吗？”
“可以——”
大胆的提议得到了一致好评。
事后郑凯鹏熬了两个晚上，终于把最终版本改了出来，发给负责表演的同学后已经是周末了。
红枫岭一中每年都有公益活动，做完还得写报告，今年是义演，收入会捐给山区。
言朝早就知道要有义演活动，他以为和自己没有关系。
他想不通为什么艺协要安排他们到autumn广场写生。
摆个摊子五块钱一张速写那种。
他在网上接一张极速草稿流都不至于这么点钱。
抬头再看看郑凯鹏一行人背着乐器跟跳广场舞大妈打成一片商量场地的样子。
言朝突然释然了。
这边是南城区卢浮宫分宫，那边直接乡村大舞台。
言朝尽量降低存在感，趁着没人主动找自己画画立刻翻出手机摸鱼。
突然听见一阵音乐声。
“悠悠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熟悉的旋律和熟悉的吹奏方式响起。
他抬头疑惑地看向郑凯鹏。
果然是他在吹。
仔细一看还能分辨出来正在唱歌的是个音乐生。
好家伙，为了场地豁出去了啊这是。
言朝叹息一声，百无聊赖地戴上耳机，拍一张不远处跟朋友聊天的秋诗悦的图片，然后发给了秋词。
【言朝：看悦悦。】
秋词也许在上班，半小时都没回复。
少年继续百无聊赖地刷微博。
突然有人坐在了他面前。
来活儿了！
“请问你们是美术生吗？”
言朝点了点头，慢悠悠地拿出炭笔开始准备。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能给我画五张速写吗？！”
言朝：？？？
“我是附近画室的，最近集训来着，实在是画不完了，求你了，不要太好的，能让我不被骂就行。”
言朝沉默了一瞬，犹豫着说：“你确定吗？我个人风格有点强。”
“没关系啊！”那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言朝，“画的好我还能返场，发一条能直接把全画室的带来。”
言朝：……
言朝熟练地翻出一张纸，看了看周围，决定画几张场景。
脑海里调出老姜催命一般的声音，配合着激昂的rap，形都没打直接一顿猛涂。
非常潇洒。
“五分钟了！！！形该打完了！！”
“十分钟了！！”
“最后三十秒，画完自觉贴到黑板上互相看问题。”
……
言朝潇洒地画完五张速写，递给像自己一样画不完速写的便宜单主。
离谱。
自己欠着四张，非常慌地在这里帮别人赶作业。
单主很高兴，拿着速写利索地扫码：“多少钱啊？”
言朝拿出小刀一边削笔一边冷漠地说：“一张五块。”
单主愣了愣。
“支付宝到账，二十五元。”
蓝牙耳机传出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声音。
便宜单主犹豫着问：“能再给我画五十张吗？我回去当存货。”
言朝摘下耳机，找到一个舒适的坐姿，正色模仿着秋词叔叔和言辉同志的语气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欺骗自己，而且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是竞争对手，帮你是因为我希望未来自己有这种时候也有人能向我伸出援手。”
“可是我们不是一届的啊，你高二吧，我坚决不复读。”
言朝沉默几秒，接着说教：“不要把一片光明的前程……”
“支付宝到账，三十元……”
言朝：“……把图片发给我。”
妈的有钱不赚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