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趟远门
文肖也是被此人这番就义模样惹笑，真是笨蛋阿宁。顾宁见身上人半天没有动静，微微睁开眼睛瞧了瞧，刚睁开一番道缝，便被吻轻轻地盖住。
“乖乖闭着眼，我想好好看看阿宁……”夜色下的顾宁很美，穿过窗帘的月光没了明媚的亮度，却给某人增添了朦胧的气质。
过了5分钟，文肖还在静静看着，虽身未动，心已动许久。顾宁有偷看身上人究竟在思考何事，便被落下的吻遮住目光。
“好了，睡了，阿宁的第一次，我想留着等你回来……”说完文肖便自顾自躺一侧闭眼睡去。
只留下发呆愣神的顾宁，思虑不清，这是什么情况，黑夜中大大的疑惑。突然眉头一皱，了然一切。这哪里是文肖不舍得，是文肖怕自己不安分，这是回来再验收呢。顾宁突然感觉到文肖的腹黑，哪里是那个明事理，讲原则的文处长。女人心，黑的可怕。顾宁乖巧地靠着文肖的一侧睡下，轻轻地与她的手相扣，文肖的手修长柔软，牵住的感觉很美好，但再多的事顾宁便不敢逾越，不知我们文处长下一刻想做什么。
几日后，顾宁便同孙小雅一同出门，文肖唯一的嘱托便是平安归来，不然狗腿打断……
来到西北的小镇，黄色是主色，像极了西部牛仔客的电影。孙小雅贴身跟着顾宁，也是俨然一副恩爱客商的模样。开始顾宁是拒绝的，两人同行，太过生分，目的性太明显，容易招惹不良势力。
顾宁这次只带了王骏，王骏在早些年家乡闹饥荒，与人争执，不小心误伤富绅儿子。本是几日牢狱便可了事，奈何对方家大业大非要赶尽杀绝。幸得顾宁施以援手，用钱周转方得脱身，从此算是一心跟随顾宁搞大钱。
出门本就迟了，刚到这边镇上，就是市场竞标的日子，在这边算灰色地带，不存在什么黑市，整个镇就是个大型黑市交易市场。
往日提起黑市，总觉得要在昏暗的地下室，或是黑漆漆的过道，最后再配几盏破旧灯笼随风飘扬。这里交易都是光明正大，或可以说是富丽堂皇。
几人登记信息，根据编号落坐。因为有孙小雅介绍，加上孙家名号是老熟人了，顾宁轻而易举的进入会场内。
竞价开始，主持人开始推流程，第一项竞拍货是□□。顾宁眉头一皱，虽然她对毒品深恶痛绝，但也只仅凭她一人之力又能改变什么。这一轮，顾宁没有参与竞拍。
好几轮过去，顾宁都没有反应，孙小雅还以为她没有兴趣参与。等到主持人说下一批货是盐，起拍价不要太低，顾宁来了兴趣。私盐买卖是犯法的，可是阻止不了它来钱快。
其他参与者都不屑于这些私盐，出去去几个凑热闹喊价的，最终顾宁以不高不低的价格拿下。不管如何，这批货刨去各项成本，赚个几成利不成问题。
很多轮后，又是顾宁感兴趣项目，药品。也许文肖不明白顾宁的执着，明明家大业大，为何如此偏执，非要走私货物。
孙小雅明白，绝境中活过来的人，不相信任何事物，所以她知道自己和顾宁是同一种人。即使她早已知晓顾宁的身份，那又如何，喜欢一个人的情绪是没办法克制的。
“本次竞拍的是棉花，起拍价5万。”
听到这个部分人窃窃私语，什么棉花要5万，见过走私军火，走私药材，还没见过走私棉花的。
有些知道消息的人，已经开始准备竞价了，这可是搭了10支盘尼西林的棉花。
“7万！”人群中有人举牌。
“8万！”
“9万！”
“10万！”孙小雅举牌。
众人寻一女声，看似是孙家二小姐，孙家财大气粗，与她竞价，那不是白搭。其他人还是唏嘘，这孙小姐是志在必得。
“10万一次。”拍卖师开始喊价，见无人举牌，再次喊道：“10万两次。”
见还是无人有举牌之意，“10万……”正要一边喊出第三次，一边落锤。
“11万。”顾宁举牌语气平和。
众人回望，是一少年模样的人，大家还在感慨居然有人和孙家抢货。一看孙小雅脸上露着温柔的笑意，也是心中豁然，这是二小姐为这少年郎护航。
“11万三次！”竞拍师喊了三次也无人愿意举牌，“成交！恭喜26号先生以11万价格竞拍得此项。”
在众人目光中，顾宁微笑向孙小雅表示谢意。小雅也是甘之如饴，能与之比肩的人只能是自己。
接下来的竞拍，只要是顾宁有意向，孙小雅必为她铺路，到竞拍结束，顾宁仍意犹未尽。先前辛辛苦苦搞货源，现在只要钱到位，万物皆可有。
要相信，枪打出头鸟。顾宁在竞拍会上如鱼得水，已有人暗自萌生对其下手的想法。资本主义，没有人会想要共同富裕。多一个对手，少一条财路。
孙小雅也是结束才想起来，此行哥哥的嘱托，名单中的货物，只要顾宁举牌，孙小雅便都让与她，全然忘记孙家也是要赚钱的。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一身黑衣是夜间行凶的标配。
一黑衣男子，往顾宁房间喷出迷雾，待房中人吸入昏迷后，进入屋内，手起刀落。
三月后，顾宁被害信息传回东横城。
“老爷，大少爷，不好了，王骏赶回来报，阿宁出事了！”小秋带着哭腔回到顾家，看到老爷和顾远正在品茶。
“慢慢说，王骏人呢？”顾远略显惊慌，示意小秋带人进来。
王骏进来，神情严肃，向老爷和顾远从头叙述：“老大和孙小雅去西北小镇竞拍货物，开始一切顺利，也许是风头太盛，或是抢了别人财路，有人对老大下了杀手……”
顾先至和顾远神情凝重，许是无法接受，或是心有谋略。
“这事和文肖说了么？”顾远担心道，若文肖知道必定肝肠寸断，但按顾宁安排此事现在还不能透露。这该如何是好，可是不说，又不利于计划推荐。顾宁啊顾宁，你怎么忍心她一人承受如此。
“还没有，我不敢告诉小文姐姐，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来找老爷，大少爷，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怎么样才能让小文姐姐好接受。”小秋听完王骏的叙述，虽没有开始的惊慌失措，但脸色皆是忧虑。
“瞒是瞒不住的，早晚的事。你告诉她时，切记不可莽撞，莫坏了计划。叫上云萧吧，多个人宽慰总是好的。”顾远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
小秋一脸忧容，去警察厅找了云萧，说出顾宁遭人暗算之事。云萧听到也是身躯一震，怎会如此，那文肖，她怎么能接受。虽然她也想和文肖在一起，但也不是通过顾宁死去，文肖痛苦中接受自己。
小秋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云萧毫不犹豫的同意陪她一起回去。今日文肖同王队长出去城外调查一起凶杀案，不在局内。云萧便陪同小秋回了顾宁的小别院。
傍晚，文肖回到家中，看到两人端坐客厅，氛围诡异，心中一丝不妙情绪。小秋不知如何开口，云萧直接了当告诉文肖顾宁遭人暗算，尸身被孙小雅带到西南城安葬。顾家已经派人去协商，将顾宁尸骨带回，安置于祖坟。小秋转述了王骏该说的部分，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文肖的反应。
文肖听完，无法接受，前几日还收到了顾宁报平安的电报。文肖不言一语，漠然起身，上楼进到房中，关上门后失声痛哭。那一份悲伤，从心底爬上胸口，那一份哀痛，占据了整个大脑。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在抽泣，不能自已。
小秋不知如何是好，云萧则拍了拍她，说：“没事，我先前还担心她不哭，憋心里怕是要憋出病来。哭出来，人才不会想不开。这几日我陪你一起守着她。”
小秋想，也没有更好法子，只能守着。顾宁阿顾宁，你怎么忍心。
第二天，文肖下楼，看见小秋和云萧横七竖八地躺在客厅沙发，这两人是担心自己寻短见么？
小秋听到动静先醒了过来，揉揉眼睛，爬起来，“小文姐姐，你醒了，我给你做早餐。”
文肖面带憔悴，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路上随便买点。我，出门了。”说着便出门上班了。
小秋赶忙推醒了云萧，担心地说：“快醒醒，快跟着小文姐姐，她出门了。”
云萧被推醒，也不生气，磨磨蹭蹭的跟着出门。他知道，昨天宣泄后，文肖不会寻短见，如若昨夜文肖憋着没哭，倒是真的要担心了。
文肖来到警察厅，一如既往的忙着手头的事，整理着桌面要签字的文件，翻到今天早上送来的报纸，上面大大的讣告，深深地刺痛了文肖的心。
顾家次子顾宁遭歹人所害，命丧他乡。愿上苍垂怜，魂归故里。
文肖将报纸对折，藏进了抽屉。这世上，以后和顾宁相关的东西不多了。
日子是你过也过，不过也留不住，总是如白驹过隙。时光像真如流水，匆匆过了一年半。在此后的日子里，云萧来文肖办公室的次数越发多了，有时候呆着也没什么事，只是呆着。文肖也不赶他，搁以前，早下逐客令了。许是她习惯有个人站在她边上，余光中有个身影进进出出。
局里也开始传，文处长丧夫后要另攀高枝，没了顾家这棵大树，没有了蔽荫处。不过她与云少将二人确实也般配。碍于二人官位，他人也不敢乱谣言，只是总有好事之人爱传这些八卦。兜兜转转又传回到二人耳中，云萧当然求之不得，文肖虽心中坦荡无惧流言，总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文处长，你说，我们是不是也挺合适的？”云萧在处长办公室沙发上吃着点心，喝着下午茶，貌似开玩笑地说着。
“不合适。”文肖抛出三个字，简短意赅，阻断了云萧所有的妄想。
“别着急拒绝嘛，你看顾宁不在了，下半辈子你难道自己一个人么？”云萧还是不死心，多一次的试探。
“这辈子，只当一次未亡人……”文肖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点哀伤，还有些许对过往的惦念。云萧见她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再继续这话题，一年多了，她还是没有从哀伤中出来。明明只与顾宁相识大半年，却胜过与自己相处几年，他实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