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拜访闻人府
那日在汀前街,周云渐被严江叫走,之后的日子似乎就变得格外匆忙起来。
他每日天不亮起身到夜幕才归,几乎不落屋吃饭了。
有时归来神色还格外疲累。
“衣衫都减了一寸”,容娘跪坐在床头,有些心疼的伸手去摸周云渐腰背,“忙的这样,觉也睡不好”
周云渐换了容娘新制的睡衣,是件黑色绸缎的,贴在皮肤上冰冰凉凉,容娘的手覆上来,那一片皮肤有些轻痒。
他往后伸手去握住容娘的手,翻了个身凑拢来,顺势倒在容娘怀里,仰头看她。
“清明在即,陛下要出城前往皇陵祭祀,里外处处需做部署,府衙与军中都忙不开,长日无聊,等忙过这一阵,我带你出门踏青”
“等忙过了,你好好歇歇才是”
容娘低下头去用自己鼻尖蹭了蹭周云渐,“不要挂念我,江南梦甜的生意步步高升,我自己事情也多着呢”
“京城繁华寂寞地,我能陪你的时间还是太少,阿容,咱们要一辈子都似在上河那些时日该多好”,周云渐抬眼凝视容娘。
他像是一只大狗,在主人怀里露出脆弱毛肚皮,期待有一些安慰降临。
“无论何处,你在我在,还有阿青和瑞哥儿,哪有比这更好的呢”,容娘又在周云渐耳稍蹭了蹭,“你起来,该睡了”
周云渐充耳不闻,注视她片刻,展露一个狡黠笑容,忽的起身揽住她纤细腰肢。
稍一用力便将人抱上柔软床铺,自己身躯覆上去。
衣衫轻薄紧贴在一处,瞬息间炽热体温互相传递,长发交织。
他轻嗅她颈间温香,吐息一路往上,在她耳边呢喃,“白日相隔,长夜却漫漫,阿容怎舍得早早睡去”
又有春雨随风入夜,间或几声沉闷雷响。
雨水敲打在房檐淅淅沥沥,消散了一些缱绻暧昧的气息。
容娘一觉睡到天亮,周云渐早就上衙去了,昨夜散落一地的衣裳都重新洗好晾在院中。
推开门,空气里是雨水过后独有的清清凉的灰尘味道,天地一洗。
瑞哥儿入学以来越发自立,杨青起时他便起了,自己换好学堂制式的单衣长裤,正坐在书案前温书。
“姑姑早安”
“乖”,容娘摸摸瑞哥儿侧脸,好笑的看他头上那个歪扭扭的小发髻,“谁给你绑的,像咱们过年吃的猪肉丸子”
“阿青叔说他手艺可好了”,受到姑姑无情嘲笑,他懊恼的伸手去捂住自己头上的小丸子,“姑姑帮我”
“你过来”,容娘笑着叫他到窗边亮敞地方来,解开他的发髻重新梳,“咱们瑞哥儿过完年长高了”
“真的?”,瑞哥儿最近很爱听人夸他长高这件事,兴奋的扭动,扯到头发又乖乖停下来不动,“姑姑,我可以长到阿青叔那么高吗,我现在只有他的腿那里”
“阿青叔也还在长高呢,你乖乖吃饭,每日喝羊奶,兴许能长到姑父那样高”
给瑞哥儿梳好头发,外头也响起了敲门声,多半是小孟。
这些日子焦榆住在京都大营不回来,他每日接了瑞哥儿,两人在路上买早餐吃。
“别给他买油炸饼子,你也是,少吃外头油炸的,等我哪天空了,在家给你们做”,容娘开门叫小孟进来,将温着的羊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喝完后才送人出门,“叫你去店里拿面包也不去,给我省什么呢”
“我晓得了,日日去店里白拿也不好,叫路哥儿难做呢”,听见容娘语带嗔怪的嘱咐,孟若衡笑着把空碗递给她,牵瑞哥儿往外头走,“今日带瑞哥儿去新开的吴记吃红糖馒头,听说她家存了一缸老面,走南闯北都带着,发出来的馒头是一绝,散学后我给你带些回来”
容娘心想不就是个老面馒头,下意思要跟人做做对比,“那下晌多带几个回来,等阿青和你周大哥他们回来也尝尝”
孟若衡点头,拉着瑞哥儿出了门。
家里人都走了,容娘也收拾好出门去店里待着。
“今日有点空闲,阿容,咱们去看望军师夫人”
周云渐带着杨青突然回来,说是下了整夜雨,校场泥泞不堪,干脆给众人放了半天假。
早两日,闻人夫人带着闻人予归京,军师对周云渐多有照顾,他理所当然要上门去探望,只是一直不得空,今日刚好空出来。
“匆匆忙忙像什么样子,你们回去洗个脸,换身体面衣裳”,容娘放下台账,跟人走回家。
“要穿什么才够体面”,到了家,周云渐笑着跟她进屋去。
容娘从柜子里取了几个锦盒出来打开看,“也得带些见面礼去,这些还好吧?”
“这只宝石花簪子好看,你留着自己戴”
“说什么”,容娘斜了他一眼,“要送人的东西,你别乱动”
……
闻人府在东城,京都最底蕴深厚富贵隽永的永安坊。
虽说军师还没有回朝堂,但也没人可以小看闻人府的门楣。
“知道你事忙,还想着哪日请你夫人过府呢”
闻人夫人出身将门,迎出门外,揽着容娘往里走,顺势拍了拍她腰臀,笑着说,“云渐这夫人找的好,生了个花容月貌的样子,身子骨也结实”
“从前不认得您,阿容怕羞呢”,容娘些微尴尬又不好挣脱,周云渐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身旁,“阿容给您和予娘备了些礼物,就怕您不喜欢”
“哪有不喜欢的,北地住久了,回京后见人都觉得无趣,多来说话,空着手又何妨”
闻人夫人请他们坐,唤人来倒茶。
“杨青,你不耐烦喝茶,我叫人给你煮糖水”
“谢谢夫人,对了,怎么没见予娘”,杨青没见着闻人予,大咧咧问了句。
闻人夫人意味深长看了眼周云渐,解释道,“予娘任性,不愿出来见客,你们见谅”
几人在厅里说了会儿话,也没在闻人府待多久,吃了顿午饭便告辞离开了。
他们出门时,予娘就站在月亮门上缠绕的古藤下目送。
她没再穿男装,皮肤也白净得多,鸦青长发挽成发髻柔顺垂落在身后。
月白色的丝绸衣裙让她看起来很轻盈,不像个能随时提刀上马,生死拼杀的女将了,与京城贵人家里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女娘并无什么不同。
闻人夫人走到她身后,叹了声气。
“我没教过你去觊觎别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