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四处看看合适院子
之后几日，他们便一直住在顾府庄子上。
直到京城和扬州诸事平定，传来成王被贬为庶人圈禁皇陵的消息。
“成王被圈禁，太后移居养宁殿，十二位大臣府邸被抄”
“牵连许多官宦人家，男女皆流放戍北”
“容娘，九哥的仇可以报了”
小陶炉里银丝炭烧的通红，炉上正铺着细铁丝网烤肉，容娘拿着羊毛刷子突然沉默。
半晌才低头笑了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是不是？”
周云渐站起来绕到她身后俯身抱她。
“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是他们在顾府庄子上最后一天，明日便要回上河。
不过上河也住不久了。
肃清成王党事毕，便有众臣请立平北王为储君，皇帝压下此事不提，转头却给平远王加了京兆尹一职。
要知道皇帝自己从前做储君前，就曾任京兆尹。
京兆尹下辖京畿范围内二十四个县，陛下似乎全然信任平远王，甚至还让他一并统领京都大营的五万禁军，禁军中叛党问罪，空出名额来，平远王便令周云渐规整扬州境内各处布局的西州军，赶赴京城。
“调令有限期，随军赶路你吃不消”，周云渐学着容娘的样子，夹起烤肉沾辣椒喂她，“让杨青留下与你一道，你们收拾细软慢慢行路”
“这么快就要走”，容娘突然有些舍不得。
周云渐放下筷子，“若是你不愿去，我…”
“你要怎样？”，看他满脸纠结，容娘笑着问他，“难道让我留守家乡，自己去京城赴任”
“我们成亲不久，我绝不想和你分离，但若你不愿离开上河，我也不能罔顾你的意愿，我跟王爷请辞这份差使”
“一次辞，还能次次都辞么，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些我都是想清楚了的”，她不会将人绑在自己身边方寸之地，“天涯海角，咱们一起去”
“好，我知道了”
周云渐开心时眉眼舒展，容娘伸手摸小狗似的摸摸他侧脸。
次日清晨，就告别了老夫人和阿杞她们。
顾诤送容娘几人到庄子外，马车已经备好了。
“若不是阿容，祖母她们这次就危险了”
顾诤这几日有些消瘦，似乎睡眠不好，他边说话边拨动腕上缠绕的十八子珠串。
“我没什么别的本事，只多有些钱财，这是送你们的谢礼，可莫要推辞”
顾六郎君送的东西顶俗气却又顶实用，是一小箱金元宝。
“救命之恩不能以金银相量，顾府还欠你大情，这箱金子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送别的也于你无益，听说你们要往京城去，那地界寸土寸金，还是银财趁手”
顾诤财大气粗，根本不容人推辞。
“好了，你们快上车吧，杨青和瑞哥儿都等着呢”
“那就不客气了，六郎君”
……
他们一家四口，总算回到了阔别多日的上河。
无论扬州城里经历了怎样的风风雨雨，上河一隅仍旧是宁静而祥和。
外界如何纷扰不断，这里都如世外桃源一般。
没想到会离开这么久，还好秋娘和蓁儿每日上门喂二黑三白，没让这两只饿死在家里。
小院门打开来，二黑委屈叫着往人身上扑，瑞哥儿心疼的抱住小伙伴摸摸毛。
只是家禽到底不如猫狗，三白已不记得家里几位主人，追着杨青啄，还叨了瑞哥儿一口，只好把它关进鸡圈。
“你们一去许久，我真担心出了什么意外，去这么久，也不留个话”
“一言难尽呢，快进来说话”，容娘带她在厢房小厅说话。
好长时间不在，如今一回来，秋娘便开始给容娘补她错过的那些八卦。
“王家你知道吧，官媒配婚那家，他们女娘夜里带着一身伤逃回来了，哎，我们去瞧过了，真是难以启齿”
“她兄弟们带着棍棒打去婆家，把配的那男人腿给打断了，说要和离，啧啧”
“蓁儿她娘也在给她相看人家了，生怕定不上拖到年岁大了，要我说，蓁儿还不算大，等她爹考上个举人，说亲不是更高一筹，哪需急在一时呢”
容娘安静的听秋娘絮絮的讲述，不时回应她两句。
直到秋娘把这些时日以来村里大事小情都说完一遍，给她倒了杯茶水，才轻声告诉她自己将要离开上河的事情。
“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走”
容娘只说周云渐在定北军有差使，如今伤好，上官调入京城，他们也必须跟着去。
秋娘意外之余又有些怅然，她还想着若是容娘不嫌弃，叫宝丫认她做干娘呢。
不过人要往高处走的，上河这么个小地方的确比不得京城，秋娘总归是为她高兴的。
“这是好事，那可是京城啊，不知我这一生有没有机会去”
“等光宗和耀祖金榜有名，你还怕去不了么”
秋娘失笑，有些得意，她儿郎读书用功，先生都说他们天资聪慧，前程大好。
又说了半晌话，秋娘归家去后，容娘才开始给周云渐收拾东西。
他下午就要动身去扬州与那队西州军汇合。
京城离得扬州不算很远，平北王调令限期五日，他们不能多耽搁，要轻骑上路尽快赶到。
“你们路上不住店，怎么洗漱？”
周云渐仰头笑起来，“不过几日的路程，还顾什么整理形容”
“不洗脸，不刷牙，也不洗脚？”，离开定北军太久，容娘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接受军伍之中的卫生习惯了。
“…大概是的”
“邋遢，又不是战时，哪里就这么急”，容娘将衣裳扔到周云渐脸上，“我不管，给你准备一瓶青盐，你得日日漱口，否则就别挨我了”
说罢还是继续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拢共薄薄一只小包袱。
周云渐掂了掂，不是很想背上身，“就两双袜，一件里衣，还不如折一折揣我袖子里”
被容娘横了一眼，他立时噤声，讨好的揽住她，“我先行一步，我们在京城相见”
“咱们往后要在京城过，尚需租一处院子”
容娘嘱咐他进京后若有空闲，便四处看看合适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