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雨露19
周一早上去到学校，除了少数本身就不怎么学习的人，大多数人都正襟危坐。恰好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所以周清声前脚刚到，班主任后脚就来了
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在学生时代，一场期中考试足以引起大多数人的重视
何况班主任还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每次考完他都没什么表情。但他们班本来就是平行班中的平行班，年级前两百占了不到十个人。年级前十就靠李仕铭一个人撑着，而且有时候还不稳定。
所以周清声其实挺能理解班主任的，虽然带着一个纪律上没什么大问题的班级。但学校这种地方，主要看的还是学生的成绩。
每次他们班都和八班争倒一，这要是班主任换做是她，她也不会有什么表情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用尺子敲了敲讲台，“好了，上课了”
“知道你们都惦记着期中成绩，成绩已经出来了”
“我先简单说一下啊，……”
……这简单说一下就说到了下课
班主任把成绩单递到班长手里，“张想，你把它贴到后面去”
等他一走，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去
班长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拿着一个固体胶，把成绩单举起来，“我贴到后面，大家到后面来看”
周清声虽然没去看，但还是在座位上听着大家议论
“我 艹，李仕铭真的猛！”
“年级第二！”
“我 艹！我物理才50分，这么严的吗！”
“我也是，我数学才96”
“李仕铭数学140！”
“……”
周清声偏头看了一眼李仕铭，李仕铭正好也在看她
李仕铭问她，“不好奇自己考的怎么样？”
周清声摇了摇头，“人太多”
李仕铭站起来，从她旁边走过，“我去看看”
看到他过去，周围有人给他让路，也都是对他的夸赞
“大神，年级第二，牛啊！”
“铭哥，厉害啊！”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拿不到第一，还不是要每天刷题刷题还是刷题
李仕铭对周围给他让路的人微微点了点头，看到自己各科的分数以及排名。又往下看，在第九名的时候看到周清声的名字
在心里默下了她的成绩，回到座位上
抿了抿唇告诉她，“总分568，班级第九，年级164名”
周清声指了指自己，“我的？”
李仕铭竟然还顺便看了她的，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以往可没这待遇
李仕铭点点头，“嗯”
“哦，谢谢”
又问:“你呢，年级第二？”
李仕铭不善言辞，还是嗯了一声
周清声对他拱了拱手，真心实意的恭喜他，“恭喜啊”
在周清声的印象里，这应该是李仕铭最好的一次排名了
他总算多说了几个字，还对她笑了笑，“你也加油”
周清声也点点头，“会的”
“嗯，我会帮你的”
李仕铭说完这句话就又转过去刷题了，周清声也没再打扰他
一直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周清声才去看自己的成绩，虽然已经知道了排名，但她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数学和物理
顺着手指找到数学那一栏—86，又找到物理那一栏—62
虽然还是离及格有些距离，但这是周清声这两科离及格最近的一次了
又看了一下班上其他年级前两百的人，竟然有15个，难怪今天各科老师态度都挺和蔼的。下楼的时候周清声想着要怎么感谢唐钏，毕竟自己这次的进步跟他脱不了关系
苏玉依旧在二楼等着她，看她下来过来抱住她的胳膊，“今天怎么才下来？”
“看了下成绩”
“哦，这次你们班那个谁考的挺好啊，我们班头儿一直夸他”
周清声一挑眉，果然好学生都是被关注的，“李仕铭吧”
“嗯，就是他”
“不过唐钏更变态，我记得李仕铭总分应该是696吧，唐钏居然考了716，足足甩了他20分！”
716啊，周清声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少年怎么会喜欢她呢
两人依旧到食堂吃饭，端着餐盘往座位上走，苏玉又说:“不过学习这块儿嘛，我还真挺佩服他的”
苏玉似乎真的在想这个问题，筷子都快伸到周清声盘子里了，“你说他平时都怎么学的，我怎么上不去七百呢”
“真想把他脑袋打开看看”
“……”这样……不好吧，而且周清声一个从没上过六百的人表示她也不知道
好像从小到大，身边除了谢云来，其他人都是学霸
还是自己太弱了，周清声捏紧了筷子，下定决心要学好数学和物理
下午放学，唐钏依旧来教室找她，还带来了他这次考试的卷子
周清声看着那些接近满分的答题卡，心里只有了和苏玉一样的念头，想看看他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唐钏正在给周清声讲数学大题的时候，李仕铭回来了
看到唐钏坐在他位置上，也没说什么，从桌面上抽了一本练习册还是什么就走了
不过那个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在
周清声想说点什么又没说，看着他离开。又想他应该不会介意吧，就是坐一下而已。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明天跟李仕铭说一下
看她走神，唐钏拿笔敲了敲她的头，“想什么呢，把卷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周清声慢吞吞的从桌子里面拿出今天发下来的卷子，“……说了别敲头”
周清声故意把各科卷子都放在一起，还专门把英语和语文放在最上面。唐钏竟然只是撇了一眼就放到一边了，最后捏着她的数学卷子和物理卷子翻来覆去的看
唐钏自看到她的数学卷子眉头就没松过，又看到她的物理，那个表情。周清声觉得如果苏玉看到一定很开心
唐钏指着一道物理实验题，“这个不是上周刚讲过？”
周清声迟疑了一下，“有……有吗？”
唐钏这个样子好像物理老师，压迫感好强。每次周清声看到物理老师和数学老师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觉得自己拉低了他们的水平
特别是有一次她物理只考了三十多分的时候，物理老师找到她。问她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周清声后来有一段时间恶补物理。一有时间就做物理，结果导致后面一次的数学又遭遇了相同的境地
不过幸好那之后物理也能稳定在五十分以上了，数学也有幸和物理平分秋色
唐钏把试卷铺平在桌上，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没有吧”
又说:“而且，其实，也……挺好的了”
要一个数学满分，物理接近满分的人来说这种话，周清声觉得唐钏也是受了挺大折磨的
周清声拿出草稿本放到他面前，“你再给我讲讲？”
“嗯，你看，这个……”
唐钏放下笔，看她:“懂了吗？”
周清声低头看着他写的草稿，似懂非懂的点头，“懂了……吧”
唐钏把草稿本翻到新的一面，“那你给我讲一遍”
“……”
“嗯，你说这个加速度可以……”
周清声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开始讲唐钏刚才讲过的东西
唐钏一边听一边纠正，“不是减，是加。这里是sin，不是cos”
“小车从斜面上……”
讲着讲着，又变成唐钏给周清声讲了。讲完了又给她找了一道同类型的题，看着她做，看她的演算步骤和结果都对了，才又给她讲下一道
讲完一些不该错的题之后，两人才起身回家
出了校门看到正好驶来的公交车，周清声飞快的对他挥了挥手，然后跑过去，“今天谢谢你，拜拜！”
唐钏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跑远，想伸手拉她，没拉住，“你慢点！”
还有一句不着急没来的说出口人就已经上了车
看着车摇摇晃晃的开走，唐钏也往回走。旁边书店里一个身影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周清声回家后洗完澡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李仕铭
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奇怪，有时候也会跟他讲一些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了。今天看到还主动帮她看成绩，下午看她那个眼神也怪怪的
第二天一早，周清声一进门就觉得桌上少了点东西，反应过来是缺了唐钏送的早餐。这段时间每天都收到，突然空空的还有点不习惯
正想着是不是唐钏还没来，李仕铭的声音就传来了，“你来了”
他拿着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放到她桌上，和之前唐钏送的是一样的
“刚才不小心碰到地上了，给你买了一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抿着唇，没有看她
周清声把书包放下看着他，“没事啊，那个掉了也能吃”
“我丢了”
李仕铭抬头看着她，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周清声顿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李仕铭怪怪的。神色和平时学习的冷静不同，他的眼神里有一股求胜的意味，同时还有一丝挑衅
不知道说什么，把东西放进桌子里，“……哦。”
周清声想到应该跟他讲一下唐钏放学总是坐在他的位置上，“对了……”
李仕铭也同时开口，“你们……”
周清声打住自己要说的话，示意他先说，“你先说。”
“你们在谈恋爱？”
他问的很直接，虽然没说名字，但他们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唐钏。周清声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她和唐钏算是暧昧吧，离谈恋爱应该不远了
同时，看着李仕铭苍白的面庞，她察觉到一丝异样。李仕铭，不会也……喜欢她……吧？
周清声实话实说，“还没有。”
一个还字，足以让他明白很多东西
“嗯。”
李仕铭眼里果然起了一丝变化，似乎变得隐忍起来，顿了一会儿问:“你刚想说什么？”
“没经过你允许，就让唐钏坐你位置没关系吧？”
李仕铭摇了摇头，“没有”
又说，“椅子又不是我的，他想坐就坐。”
说完就不理周清声，拿出一本习题册刷题去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周清声也知道他肯定是有情绪的。也不再多说，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换个地方写作业
一整天都在讲试卷中度过，期间周清声的作文还被语文老师选出来当做范文在班上念了一遍
放学后，周清声先给唐钏发了个信息。让他今天别来了，以后也别来了，她从现在起回家写作业了
没等他回复，周清声收拾好要带的书和作业。她收拾的时候，李仕铭坐着没动，但他的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看她收拾书包要走，李仕铭问她:“今天这么早？”
周清声把书包拉好背上，“嗯”
李仕铭默默地看着周清声走出教室，接着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到最后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抱住头趴在了桌上
唐钏今天手里没电了，没看到周清声给他发的消息。上楼来没看到她在，书包也不见了，知道她可能先回家了
拿出已经关机的手机，皱了皱眉准备回去
李仕铭感觉到身边有人，抬起头来看到正要离开的唐钏
李仕铭扯开嘴角轻笑了一声，“怎么？不认识我了？”
唐钏轻轻点头，“李仕铭”
明明昨天才见过，但随着唐钏说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两人似乎都想到了过去上小学的时候
两人上的都是城北的双语学校，在那时能去上那个学校的都非富即贵。那时候他们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两人在五年级之前都没有过交集。因为唐钏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家，总是有各种人欺负他。他也不反抗，后来可能是觉得光欺负他没什么意思，又找上了李仕铭。所以有段时间他们总是被那群人赶到一起，然后面临各种辱骂和殴打
好不容易上了初中，当初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也都被分开了。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学校，却不在同一个班了。但唐钏不管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的学习一直都是全校第一，所以即使李仕铭整个初中三年都没近距离的接触过唐钏。但唐钏的名字却一直印在他脑海里
唐钏一开始还不懂李仕铭为什么不反抗，因为每次家长会的时候，李仕铭的妈妈都会来。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看得出来她对李仕铭很关心，一直跟在老师周围问他的情况
唐钏一开始是羡慕他的，因为他的家长会从来没人来。他总是被安排接待家长，并作为优秀学生接受一众家长的观摩
直到小学快毕业的那次家长会，他看到李仕铭的妈妈在教学楼后面的一个角落对李仕铭又打又骂，说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而李仕铭也只是垂着头，任她打骂
他妈那副样子跟在他们面前的漂亮女人完全不一样，完全像是一个疯子
这件事让唐钏明白了为什么在那些人安分的时候，李仕铭身上也总有各种伤痕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李仕铭明明有关心他的人在，却依旧不敢反抗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