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找到你啦（四）
房间内，眼前这侍者服、板寸头的男子可不就是消失了半天的章法么！
显然，对方看样子比她们还要惊讶：“怎么是你们两个？”
“你连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开门了？”
“那还用说，大老远就听见你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跟被鬼追着似的，我能不开门救人么？”章法说得理所应当，两人却听得有些沉默。
“……你说对了，我们啊还真是被鬼追着1方如沐感叹道，一屁股坐下来穿鞋，“唉，这才是所谓良心埃”
章法没太听懂那什么良心的，只瞪大眼睛看向关情：“你们遇到考场里的鬼了？”
关情扫了一圈这个貌似是范未歇办公书房的地方，随手翻看着书架上的书：“没正面遇上，不过听声音应该往这边来了。”
“不是，要是那鬼真想进来，我们把门锁上也没啥用吧？”章法挠挠头，把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方如沐扶起来，也学着胡乱摸索放在柜子上的各种证书锦旗，“你说做那么多公益，怎么还是会家里闹鬼呢？”
方如沐摊摊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人都死了都没什么人知道，现在搁在大厅那边估计还没凉透呢。”
“死了？1
“对啊！我跟你说碍…”
方如沐章法脑袋凑在一起吐槽这动不动就死人的鬼地方，关情盯着那装满感谢状的柜子出神，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红十，扶贫，大学生资助，老人院基金会……果然是有很多慈善项目，感谢状旁附上的照片笑脸也全是真心实意——至少明面上摆出来是这样的。
茶几上还放着两杯凉透了的红茶，那雕工华丽小巧的茶杯上都没有口红樱
如果关情猜的没错，这里就是之前柯向南和范未歇喝茶聊天的书房了，别说，章法还挺会找地方。
就当她在屋子里闲逛想找出别的线索时，突然听见方如沐道了一句奇怪：“关关，章法，你们看这日历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方如沐脸趴在一个玻璃柜前向两人招手：“日历这种日常生活中经常要用到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在装古董的柜子里啊？”
玻璃柜里一排排满目琳琅的瓶子雕刻品，一个制作精美但看着就没那么昂贵的日历混在里面确实有些显眼。
“我还见过有人把狗盆装夜明珠的呢，这算什么，有钱人的想法就是那么奇奇怪怪的，你想多了吧。”章法不以为意。
“可日历翻到了12月，和考场里的时间线符合，说明范先生还是会使用它，那他为什么要用一个假的日历呢？”
“假日历？”
方如沐踮着脚把日历取下来，翻到了一月份，指着1月1日说：“除了闰年，一年中的第一天是星期几最后一天还是星期几，可2019年的元旦我分明记得是星期二，刚才却见日历上标着的12月31日是星期四，所以才觉得不对劲。”
关情明白了方如沐的意思，这个日历不能标明时间却仍被范未歇使用着，说明它有着另外的用处，还是放在古董柜这种地方，就算是打扫的保姆也不会有过多接触，怎么看都很可疑。
章法很意外：“你连今年元旦是星期几都记得住？”
“我虽然对数学逻辑什么的不太擅长，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行吗1中考社会政治满分的方如沐自豪地抬起了尖尖的下巴，“而且我们初中三年级每周二都要全科小测，就因为这个我们的元旦假期提前结束了啊！能不印象深刻么。”
“听说是有个学生的家长打给学校建议提前回校考试的，当时整个年级的学生都在骂谁那么多事。”关情也记得这件事，方如溥还扬言要送学校举报电话大礼包，最后也不了了之。
章法初中属于分辖区，是一个连名字都排不上的小透明学校，就连他都是近几年来唯一考上温城一中的尖子生，甚至是艺术特招。
初中的时候学生不认真读书老师不认真备课的情况见多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把到手的假期毙了去考试的事情，顿时觉得重点初中好可怕。
“这就可怕了？兄弟你现在可是一中的人，你知道温城一中人送外号是什么吗？抗台名校1方如沐神情激动地科普，“听说去年台风登陆咱们市，大部分高中都停课了，就一中学子们还留着抗台，连学校里那个湖心岛都被淹了1
章法平时一心赚点小钱，这方面还真没怎么关注，这时也不免皱眉：“那怎么行！去年台风的时候街道排水系统坏了，一中附近所有路全部水漫金山，我家店都没法开门，在学校怎么呆得下去？”
“挽起裤腿努力走呗，幸好不是冬天，不然泡在水里铁定冻得感冒发烧1方如沐想到温城今年的台风高发期马上就要来了，叹了口气，“我们学校不是有皮划艇俱乐部么？要不是风太大会翻船，皮划艇绝对一下子就借没了。”
大家苦中作乐嘻嘻哈哈了一会儿，立马回归正题检查那个有问题的日历，可除了上面日期标得不对外就没有其他发现了，不论是材质还是形状都没有特别之处，让几人怀疑会不会只是单纯印错日期了而已。
“咣1
门外忽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三人抬起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紧张地看向上了锁的门。
方如沐脸色难看，无声地对了个口型：人还是鬼啊？
关情和章法都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而且刚才那个声音好像不是从他们房间这扇门发出，而是隔壁传来的。
关情无言地比了个手势，三人就轻轻慢慢地踱步到挨着隔壁房间的那堵墙旁，把耳朵贴上去听，章法连日历都揣怀里不敢放下，生怕弄出点动静把那未知的东西引来。
一阵粗暴的撞击声过后，隔壁的门似乎被撞开了。
如果那是鬼，那么一定是一名对自己着装要求严格，衣着得体的鬼，因为关情能模糊地听见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吧嗒吧嗒”徘徊的声音。
只听对方一会儿“唰”地拉开厚重的窗帘，一会儿“噗噗”地趴在地上匍匐，一会儿“啪”地打开柜子。
就像……捉迷藏时找人的鬼一样！
打开的第四个柜子正好紧靠着三人贴着偷听的那堵墙，动静却一下子消失了。
关情连忙把耳朵贴得更紧，就听见咯咯咯的笑声隔着薄薄的墙传来，仿佛就在她耳边说着——
“嘿嘿，第一个人，找到了~”
那稚嫩的童音她绝对不会听错，那就是考场里的鬼！而且居然真的能破门而入，三人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瞬间危险了起来。
隔壁房间被鬼抓了个正着的可怜家伙也有后续，因为三人都清楚地听见了他恐惧中混着诧异的尖叫：“你，你是……1
尖叫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都重回寂静，可三人的后背全被冷汗浸湿。
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可怖的声音，可所有人都明白隔壁的那个人被杀死了，毫无反抗之力，让人凭空就能脑补出无数杀人场景，气氛越发压抑。
“……这个鬼，说不定是大家见过的人，”章法大气都不敢喘，用微弱的气音和另外两人商量，“听刚才那男的语气，应该认识杀他的人。”
“这比浸入式恐怖剧还要吓人，我觉得我们就是恐怖电影里的主角小队，听完墙角后鬼就要来找我们了……”方如沐还没说完，那令人血液倒流，全身发凉的声音又来了！
“咣1
并且这次是真的在撞他们的门！方如沐觉得自己平时抽卡游戏是非酋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是乌鸦嘴呢？！
三人只慌神了半秒就镇定下来，各自迅速在书房里找着趁手的武器，反正就这么大点空间，藏起来迟早会被找到，还不如直接对上跟它拼了！
方如沐和关情一个捧着颇有分量的白玉镇纸当板砖砸，一个抱走了玻璃柜里的古董青花双耳瓶作棒槌挥。
就章法因为骨子里那点财迷属性舍不得碰这些宝贝，就算这不是现实也不行，只能选择知识作为力量——书柜最底下那本《华夏大典》比章法家里典藏的那本《辞海》还厚许多沉得就跟长在书柜上了似的！
章法颤抖着手臂把书扛出来，这知识的力量实在是太沉重了吧！
“……诶？你们快来看看这里1
——
“咚1书房的门被撞开，几颗螺丝钉被弹飞在地板上滚着，受难的那扇门也歪了一半，随时会彻底报废。
一道黑影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瞥见地上散乱的书和凌乱的书桌后嘴角弯成一个不符合人体构造学的弧度，享受着此刻这份兴奋无比的愉悦。
它最喜欢看到猎物被捕捉前的惊慌失措，这样当它找出他们时，绝望的表情会更加动人。
它翻找着各个柜子，俯下身去看书桌和沙发底下的缝隙，渴望看到一张张希望被无情打碎的脸，然后嘶吼着扭曲着被它抓祝
因为它才是这个游戏的胜利者！
没有人。
为什么会没有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所有痕迹都表面这里有人，他们却跟当场蒸发了一样！
——
“呼，幸好章法最后关头找到了密道，这样应该不会被抓住了吧？”方如沐几人在黑暗的密道里艰难前进，如释重负。
章法不愧是靠运气就通过自测卷的欧皇，幸运值简直爆棚，但他也有些后怕：“我说呢！这日历是钥匙，镶嵌式机关却在这么厚的书底下，除了范未歇自己谁能发现啊1
关情却一直没说话，沉默了许久才出声：“其实我方才一直都想不通。”
“什么？”方如沐问道。
“之前我们推测范未歇有可能是被鬼杀了，可鬼刚才说了，隔壁那位才是它找到的第一个人。”关情深知这事没那么简单。
“所以范未歇是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