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辜负

    江揽月懒散的靠在软垫上，伸着胳膊，媚眼如丝，“你伺候我穿衣服。”

    两人窸窸窣窣穿完，临走前，江揽月扫了一眼软塌，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身心舒畅过了。

    顾成春一直没动，耳尖的捕捉到楼下大门开了又关落了锁，他才呼出一口气，“出去吧。”

    楼下大门从外落了锁，只能从窗户往下跳，看到那高度还有来来往往的人苏婉婉直往里缩，顾成春二话没说扛了她借着挂灯笼的横梁往前一跃就去了对面商铺的房顶，苏婉婉吓得在他肩头捞出几道血印子，

    落到地面时她还忍不住锤他两拳。

    顾成春不与她计较，气定神闲的问她，“苏大夫明日还成亲吗？”

    她若悔婚，他备好的‘大礼’可就大打折扣了。

    苏婉婉思绪杂乱无章，却点头道，“当然要成，还请顾大人携顾夫人早些到场。”

    顾成春惊愕的看着她，表情凝固。

    “倒是顾大人，真的要写和离书吗？”

    顾成春玩世不恭的笑笑。

    直到他走了，苏婉婉才从角落里捡起她身上挂的那枚玉佩。

    玉佩已经碎了，碎成太多块，拼都拼不回去，她鼻尖蓦然酸楚，眼眶湿热。

    熟悉得不能再熟，来来回回走过好几次的路，她忽然像是找不到家似的，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她一遍遍的走，从亥时走到子时，街上廊檐下的风灯一盏盏的被吹灭，从人声鼎沸到空无一人。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却觉得不堪重负。

    坐在苏宅门口，背靠着石狮，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成了负累，想就这么坐着直到天明。

    “进去吧，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苏婉婉猛然一惊，四处观望，最后视线停在头上的房檐处，好几瞬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一直跟着我？”

    顾成春晃荡着一条腿，手里拎着一壶酒，月光下的眉眼轮廓优美清晰，眼梢深而长，渗透着光，“你这里的风挺冷的，吹在脸上沙沙的疼。”

    苏婉婉喉头发哽，千万种复杂滋味在心头，“我表哥是不是也会武功？”

    “会一点吧，不如我。”

    苏婉婉像个鹌鹑，丧眉耷眼，“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顾成春瞥她一眼，没说话。

    “表哥之所以背叛我，是因为这些年我对他不够好，学医冷落了他，忽略了他的感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仔细回想我们之间的每个细节，挑着自己身上的纰漏和错处，我感觉得到他是爱我的，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同时爱上两个女人？”

    顾成春看她一眼，眸色寒冷而沉凝，“混蛋是不会因为你的坚贞美好就变得稍微像个人的，混蛋成为混蛋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

    苏婉婉发呆许久，混沌的大脑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顾成春又道，“真正喜欢一个人，应发乎情，止乎礼，行事堂堂正正，行为光风霁月。”

    苏婉婉像被打了一巴掌，疼到骨头都在颤栗。

    “色字头上一把刀，壑谷难填。你说他爱你，爱江揽月，其实他只是爱自己，他既伤害了你，又辜负了揽月。”

    苏婉婉唇色发白，良久，她捋了把耳边被吹得乱糟糟的鬓发，重复的问，“明日你会早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