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追女生好难
尊严仿佛被人踩在了脚底，狠狠践踏，碾压。
他对这次表白花了多少苦心思，大概只有自己清楚。他以为势在必得，却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下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的心是得有多狠？
黎皓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小姑娘的声音，轻柔，甜美，却又狠心。
他的手掌骤然攥紧。
安枳枳，你够狠的。
次日，临近中午，桑姨都没见着儿子的身影。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很积极地在端菜了。
“皓阳？”
桑姨敲了敲门，试探地喊了一声。
里面传来他沉闷的回应声。
桑姨隐觉不妙，开门走了进去。
桌上放着一大束玫瑰，黎皓阳坐在窗前，低眉垂眸，不厌其烦地将玫瑰花瓣一片片扯下。
每一下，仿佛都在宣泄情绪。
“妈。”他侧过头，淡淡叫道。
“你这是怎么了？”桑姨坐到床侧，瞄了一眼花束，“打算去表白了？”
“没有。”黎皓阳苦涩地笑了一声，“昨晚刚表白，失败了。”
“枳枳没同意？”桑姨有点吃惊，“我看她之前对你挺喜欢的。”
“可惜以前我拒绝过她，她这个小丫头可能比较记仇。”他闭上眸，无奈一笑。
仔细看，那双桃花眼竟微微泛红，泪光朦胧。
“妈，追女生好难，我现在好慌。”黎皓阳仰起面庞，将饱含复杂的泪水收了回去。
桑姨一愣。
在她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看到儿子哭过了。
他哭的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
她没想到儿子会为了一个姑娘而红了眼眶。
“皓阳，追女孩子本来就不简单。”桑姨轻轻一笑，耐心开导他。
“你不知道当初，你爸为了追我，天天等我下班，每天都会买不同的小礼物给我……”
桑姨回忆着，眼眶也红了。她泪光涟漪，望向窗外的目光充满幸福：
“整整连续了两个月，我终于被他的毅力感动了，才答应与他在一起。”
语气一变，桑姨哽咽一声：“可是，那个家伙居然不守诺言，抛下我离开了……”
这回，轮到黎皓阳安慰自己母亲了。
看来，他要向父亲学习的，可不止消防技能，更是在感情上的一种愈挫愈勇的精神。
都说事不过三，他愿意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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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已入寒冬。
距离黎皓阳受伤已近一年，最近几个月他经常去医院拍片复查，医生说恢复得相当不错。
于是，他决定在元旦前取了钢板。
当然，还有一个不可言说的理由。
元旦前几天，济舟市中心医院。
经过两三个小时，黎皓阳被推出了手术室，他仿佛做了个非常漫长的梦。
梦中，他遇见了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嫩脸上凶巴巴的，朝他大喊一声：“大坏蛋！我讨厌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黎皓阳瞬间惊醒。
他转动了几下疲惫的眼，望见身旁坐着自己的母亲。
再也没有其他人。
过了半小时，黎皓阳逐渐恢复清醒，他半直起身子，对准病房，拍了几张照片。
下一秒，他发了朋友圈。
仅她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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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安枳枳坐在图书馆，陡然看到黎皓阳新发了朋友圈。
她的心一抖。
那家伙发朋友圈的次数少之又少。
安枳枳点开，发现是几张医院病房的配图，上面写着：“拆完钢板了，腿痛，心更痛。”
什么？
安枳枳愣了好久的神。
像拆钢板这种大事，他竟然不跟她提前说一声。
内心再次有了落空感，安枳枳撅了撅嘴。故意不想告诉她是吧？发的这条朋友圈还不是暴露了？
放假当天，安枳枳没回帝辉，直接去了济舟市医院。
见到黎皓阳的第一眼，又是熟悉的感觉。
一年前，她不顾一切冲进来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
安枳枳穿着厚实的棉服，搓了搓小手，先是礼貌地与桑姨打了声招呼，随后她有些局促地坐在了床边。
“你再不来我都出院了。”
黎皓阳紧盯着小姑娘发红的脸蛋，淡淡地欣慰一笑。
安枳枳被他盯得心“砰砰”跳，垂下长睫，漫不经心地嘟囔着：“搞得好像你提前告知我了一样。”
“我故意的。”
黎皓阳狡猾地勾起了唇角。
没想到她真的在意自己，一放假就赶来了。
果然在跟自己置气。
“我看你气色挺好的……”安枳枳一挑眉，尾音轻佻上扬。
“不不不，一点都不好，快疼死了。”黎皓阳瘪了瘪嘴，眼神里透着委屈。
下一秒，他坏坏一笑，“不过，看见你就不疼了……”
“你恶不恶心？”
黎皓阳连忙辩解，“这是实话，真不疼了！”
安枳枳被他逗笑。
气氛沉默了一阵，黎皓阳突然沉下嗓音，小心翼翼地开口：“枳枳…你能不能……”
“嗯？”
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劲，安枳枳疑惑地抬眸，想知道有什么话如此难以开口。
黎皓阳深深吸气，道：“明天就是元旦了，你今晚能不能和我一起跨年？”
安枳枳的身子怔住。
语气卑微可怜，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问题。
前一年，她黏着他，要同他一起跨年。
今年，换成他恳求自己了？
安枳枳无奈笑道：“我也没说不跟你跨年啊。”
话罢，男人的黑眸倏地一亮。
夜深了。
黑暗中，黎皓阳时不时扒拉手机，看几眼时间，目光又急又乱。
桑姨年龄大了，熬不得夜，于是黎皓阳提前几个小时就劝她回去了。
留下安枳枳同他独处一室。
此时，小姑娘正倚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追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觉得无比煎熬。
终于熬到最后十分钟，安枳枳关了手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扶黎皓阳上了轮椅，将他推到病房窗口。
屋外已经有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响起，预祝新的一年来临。
安枳枳自己搬了个凳子，与黎皓阳一块坐在窗户前。
“新的一年，我要二十岁啦。”
小姑娘嗓音软糯糯的，在寂静的黑暗中轻轻响起。
听闻，黎皓阳侧头，眉眼微垂，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二十周岁，女生的结婚法定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