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僵局
“什么方法？”
她的眼中突然笼罩一层白茫茫的迷雾。
地对空防御系统，启动。
在禁地丛林各个不起眼的角落，原本沉寂的雷达系统突然又活动起来。
茂密的灌木丛地下，升起一个个不引人注意的发射口。
毒贩们的直升机群中，驾驶员们惊恐无比地发现，雷达屏幕里突然冒出无数个红点。
其实不用他们提醒，直升飞机上的人都看到了一些冒着刺眼的白光、拖着一溜白色尾烟的东西向他们扑来。
这是他们一生中所见到的最后景象。
空中的直升机陆陆续续炸成一团烟花。
地面部队也没好到哪里去。
丛林的各个角落里突然扑出大批生化守卫，仿佛收到了什么指令，完全无视了王孙遥他们，挥舞着哑光长刀向着吉普车队冲去。
“是圣子的亲卫队！”
“为什么会袭击我们？”
“快！还击！开火！”
“不然我们都会死！”
枪口喷出慌乱的火焰，长刀挥出残酷的血光。
毒贩和生化守卫混战在一起。
王孙遥率领的突击队趁机升空，撤离丛林基地。
一路上，队员们忍不住不断向后张望，满脸震惊，再看向阎小烛时，已经带有畏惧之色。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一个人可以抵得上一支军队！
王孙遥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
“礼貌呢？你们这帮家伙能够活着出来全靠了人家，居然连声谢都没有，就盯着人看？”
这次救援任务确实九死一生，结果却是全员存活，仅一人受重伤。这个结果已经好得出乎众人意料了。
“这丫头确实是怪物，但是，只要每次我们的人出任务都能全身而退，这样的怪物，我希望越多越好！”
“这是我们的幸运，我们必须感激。所以，全体都有——”
在他的带领下，机舱里除驾驶员外，所有的战士面向阎小烛。
“——敬礼！”
在阎小烛的作用下，这两架直升机在所有敌方雷达上隐形了。
期间她还联系了等在瀑布区的雇佣军头子撤退，同时，王孙遥将消息透露给v国政（和谐）府军。
v国政（和谐）府和z国是合作关系，这个人情不卖白不卖。
v国政（和谐）府当机立断向毒贩总部发起了总攻。而毒贩方面由于失去了哈迪斯这个精神领袖和作弊器，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很快被政（和谐）府军收复了全境。
这些就不在王孙遥的关心范围之内了。他联系飞机，横跨太平洋将两个目标人物火速送回国内。
在阎小烛不在的这几天里，大统领在m国大肆宣传他的神国。
10万套生命维持装置，10万个白色密封胶囊，在落鹰山脉基地层层叠叠排放，犹如一个巨大无比的蜂巢。
然而睡死症的感染率实在惊人，短短几天里，感染人数已达到20多万，而且不止老年人，连中年人也开始大范围中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神国得到一席之地。
所以，神国采取了绝对公平的随机选择方式，不论人种，国籍，财产，性别，能被神国选上，完全是命运的安排。
他们似乎是说到做到。
于是，人们看到，在街头穷困潦倒的黑人乞丐被选上了，而身价达到数百亿美元的钢铁大王却落选了。
甚至连那五个来m国“投毒”的z国老家伙也全部入选神国。这事让很多m国人十分愤怒，甚至为此暴发了好几次示威游行。但是一些精英分子却此高度赞扬，认为神国真正体现了伟大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
神国还十分透明地公布了入选者数据。1的极富人群，10的富人，15的赤贫人群，74的普通人。
和m国的实际财产人口分布居然十分吻合。
不过也有人提出疑问：进入神国的人里，小说作者的比例是不是高了点？
可是m国人不爱看书，本就没多少能被人记住的小说作者。再说，其他职业，比如记者，比例也很高。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连笑话两句的人都没有。
那睡死症能不能被治愈？
答案是，能。
当第一个被治愈的病人从神国出来时，媒体和医学界全都轰动了。他们的生理特征完全正常，生活完全能够自理，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但是大病初愈嘛，完全可以理解。
这被当成了m国的胜利和世界之光，从而大书特书。而大统领甚至一度被捧上救世主的高度。他的支持率水涨船高，简直令他合不拢嘴。
从神国出院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大统领的政绩。而现实却是，睡死症的感染人数每天都在创下新高，在网络上没有话语权的老人大批死亡。
另一方面，睡死症痊愈者的后遗症也显现出来。他们全都不同程度地丢失了记忆。有的忘记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有的忘记了自己挚爱的妻子，有的忘记了自己赖以为生的手艺，最惨的人是忘记了一切，形同白痴……
m国最顶尖的医学研究机构对这些人的大脑进行扫描，却无法找到具体原因，只能归因于这种未知疾病的特殊性。
燕山监狱。
这里如今已经完全改造成以范初虹为首的科研中心。
王孙遥和白乐飞并排而行，行色匆匆。
“哈迪斯盗取了这些人的记忆，为什么？”
“不清楚，只能推测与他的神国计划有关。”
“为什么他的神国计划需要用到这些人的记忆？”
“啊！你别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白乐飞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抓狂。
一向爱干净的他此时脸上满是青色胡茬，白大褂皱巴巴的，眼中布满血丝。
睡死症疫苗的研发关系到无数生命，作为主要研发者之一，他每天只睡4个小时，衣服都不脱眼一闭就睡那种，眼一睁立刻就又要投入工作。
疫苗虽然已经研制出来了，但是生产成本太高，难以量产。如果要进行全国免费接种，预算将是一个完全不可能的天文数字。为了找到可以量产疫苗的方法，范初虹、白乐飞以及一众生物科学家殚精竭虑，几乎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努力着。
“想知道这些，你得去问我师父啊！她才是最清楚一切的人。”
王孙遥闭嘴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人是这个铁血军人的克星的话，除了他亲爹，范初虹也绝对排得上号。
几天前他把目标人物阎小烛和王孙笑顺利救回来的时候，范初虹得知哈迪斯的尸体当时近在眼前，他却没有带回来，差点用唾沫星子喷死他。
“白痴！买椟还珠的笨蛋！睡死病毒的初始形态很可能就用了哈迪斯的基因编码，他的dna信息说不定就是找到解药的钥匙。这么大个宝藏在你眼前，你居然没带回来！balabalabala……”
王孙遥当时就立刻折返v国。
迟了。
地下实验室已经被v国政（和谐）府军一锅端了。他们偷偷拿走了新型毒品的配方，然后心满意足地把剩下的东西付之一炬。
王孙遥只捞到几具生化守卫的尸体，而和哈迪斯有关的，一根毛都没有拿到。
“那水无心怎么说？”
“什么也没有，他又双叒叕休眠了。他沉睡前最后一条消息是发给阎小烛的，那时你们还在v国的大丛林里。”
“那她说消息是什么了吗？”
“说了。水无心的留言只有两个字：神国。”
“怎么又绕回到神国了？神国究竟是什么？”
“那你得去问我师父。”
“……”
“对了，王孙笑现在情况如何？”
说起他这个多灾多难的哥们儿，白乐飞叹了口气：“不怎么样。具体怎样，我们现在去看了就知道。”
两人来到关押哈迪斯的房间前。白乐飞还没来得及拉开门，铁门突然“砰”一声向外弹开，要不是王孙遥眼急手快，一把拎住白乐飞的后衣领把他拉开几厘米，只怕他已经被开门时的巨力拍飞了。
能把沉重的铁门像普通木门一样踹开的自然是阎小烛。只见她面色铁青，浑身煞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没有理睬边上两人。
在她背后的房间里，只见“王孙笑”穿着拘束衣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正轻佻地朝着阎小烛的背影喊道：“哎呀，好可惜，再坚持一下嘛，刚才气氛多好……”
几个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火速收拾了一下房间内的杂乱，然后关上房门，把哈迪斯又隔离起来。
从这个房间的隔壁走出一名观察员。
关押哈迪斯的房间隔壁就是观察室，24小时都有专人监视。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名观察员扶了扶啤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哈迪斯再次假扮王孙笑，这次扮得还挺像，差点和阎小姐接吻，结果被识破了。阎小姐很生气，然后就是你们刚才见的那样了。”
“……阎小烛知不知道你们在偷看？”
那观察员缩了缩脖子：“哪敢告诉她啊！那么厚的不锈钢桌面，被她一掌拍凹了！咱们这些凡人可不够她揍的！”
王孙遥问：“现在王孙笑的具体情况怎样？”
“这个……一言难尽，总之，很麻烦。”
因为没有搞到哈迪斯的尸体，范初虹曾把希望投到王孙笑身上，因为为了能让王孙笑的身体与哈迪斯的大脑协调，他被哈迪斯的基因改造过。
但是，要分辨出他身体里哪个细胞是被改造过的，哪个细胞是原装的，或者，被改造过的基因信息中，哪些是外来的，哪些是本体的……
这他妈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王孙笑的身体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个透，就差数他身上一共有几个细胞了。令阎小烛释怀的是，事实证明王孙笑的大脑还是原装货。
而烦心的是，现在的科学技术无法把哈迪斯的意识从王孙笑的大脑中分离出来。
所以，他一会儿是哈迪斯，一会儿是王孙笑，或者，是哈迪斯假扮的王孙笑。
一切拷问都是不可能的。每当见到情况不对劲，哈迪斯就会把王孙笑推出来。
而王孙笑也无法正常地生活和工作。只要外界没有威胁，出来那个基本上就是哈迪斯。
这比分辨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还麻烦。好歹前者还有两个不同个体，而王孙笑，任何一个不清楚情况的精神病专家都只会把他判为精神分裂症，还会说，本就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劈成两个呢？
“所以，现在情况是，我们陷入一个僵局，有可能要把王孙笑囚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