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洄梦光茧
“水无心到底在哪儿？我想见他。”阎小烛忍不住出言。
范初虹这时才见到躲在白乐飞身后这个不起眼的少女：“这丫头是谁？”
“m国隐藏在z国的秘密基地中的生命实验体。你不知道吗？”
范初虹看向阎小烛的目光立刻锋利了起来，仿佛两把柳叶刀，要将她的血管内脏都剖开一样。
“18年前我把m国的老底给你们透露得这么清楚了，你们居然没能斩草除根？那个丫头，你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阎小烛仿佛看见狼外婆，立刻倒退了好几步。白乐飞拉住她：“没关系，隔着玻璃墙呢，她不能把你怎样。她是专家，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她被白乐飞推到了玻璃墙前。范初虹的目光像水蛇一样爬遍她的全身，让她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可思议……”范初虹的脸已经完全贴在了玻璃上，双眼放光，喃喃自语，“喂，丫头，你有没有用脑波联网的能力？”
“有是有，不过很有限。”阎小烛老老实实地回答。
范初虹一指身边的女警：“你能在三分钟之内掏空她手机支付宝里的余额吗？”
那个女警瞬间脸色就白了。
阎小烛汗：“这我可不行，不过我能控制她手机的开关机或者点开某个app。”
“你演示一下。”范初虹一点都不客气。
阎小烛闭上眼，三秒钟后，音量被放到最大的手机里传出了某部gv的和谐声音。
那名女警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关机。
“……”阎小烛也没想到这个命名为“哲学”的文件里是这样的内容。
范初虹完全没有受到这个插曲的干扰：“丫头，你的身体强度怎么样？”
在王孙遥的许可下，阎小烛当着她的面徒手拆了一把椅子。
“不应该呀……根据我的研究，无论是水无心还是m国研制出来的那个东西，一旦拥有了生物电脑的特征，必然会伴随□□孱弱这个副作用。”
范初虹看上去好像恨不得立刻把她拉进实验室解剖。
“这是奇迹……如果我是m国那帮家伙，一定会千方百计把你抓去，将生物电脑实验体的大脑移植到你的颅腔内。最强大脑，加上能够负担得起这个大脑消耗的身体……这就是人类未来的进化方向。”
“可是他们没有抓走我，他们抓走的是王孙笑。”阎小烛着急地说。
“王孙笑？”范初虹的视线瞟向王孙遥，“听上去像是你家的人。”
王孙豪将发生在板桥区的事向范初虹简要描述了一下。范初虹坐在玻璃墙后的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击打着桌面：“放弃了显而易见的目标，反而抓走一个局外人？……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们老实告诉我，这个王孙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吗？”
王孙豪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实情：18年前，他曾经被m国潜伏在z国的间谍组织拐走，囚禁了一年才被找回。
“18年前啊……”范初虹目光微抬，仿佛在回忆过去，“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呢。”
“那一年我用科学院的超级培养液配方换了m国的生物电脑研究资料以及实验体胚胎，回头又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了国安局，端了他们的老巢……等一下，胚胎？用这个胚胎培育出来的水无心是男性……也就是说，生物电脑的最佳适配者一开始就是一名男性，而不是这个小丫头！”
“但是那个人18年前被救走了，从此下落不明，所以他们就只好用克隆体。”王孙遥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你的水无心是克隆体，哈迪斯也是！”
而他们的共同母本是……
王孙笑！
探视室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好一晌后，王孙豪哑着嗓子说：“没想到我终日打雁，却还是被雁啄了眼，竟没有看出那小子的真实目的不是小丫头，而是阿笑。”
“我……我一定要把王孙笑救出来！”阎小烛捏紧了拳头，突然转向范初虹，“我需要水无心的帮助，只有他才能定位到哈迪斯。”
王孙遥也向她看去：“你从来都没跟我讲过，你制造的那个克隆人有这样惊人的能力。”
“呵呵，我凭什么要跟你说？以前是我不能说，至于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想不想说是他的自由和权利。”
“不对！”阎小烛对她喊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他会把哈迪斯挡在国门之外。可是哈迪斯都已经杀到眼前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范初虹脸上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他和你联系过？”
“是的！”
她立刻站起身来：“你们跟我来！”然后转身就走，全然不管身边两个看守他的警卫人员，仿佛那只是两个她的小跟班一样。两名女警望向王孙遥，在得到许可之后，打开玻璃墙边上的一扇小门，将众人放了进去，跟在范初虹的身后向监狱深处走去。
五年前，水无心虽然在网上将范初虹的行踪透露给了马王爷，但是她被捕的大半原因却是出于自愿。燕岭监狱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能给像她这样有重大价值的科研人才准备一个完善的实验室。在范初虹被捕这五年来，水无心就一直在她的实验室里。
阎小烛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水无心，感觉相当……震撼。
实验室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各色电线，与周围整整一圈的各种监控设备和观察仪器相连。玻璃容器中装满浓绿色的液体，中间隐隐绰绰地悬浮着一个人影，走近一看，却是一个枯瘦的少年，身上缠满了维生装置，仿佛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一具尸体。
“五年前他无故昏迷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即使他不把我的行踪透露给马王爷，我也会去自首。这种能够维持他身体活性的高浓度培养所需要的原料太过珍稀，只有在国库中才有。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日子也不多了。”
水无心快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不醒来就没有人能与他交流，所以能不能救他，只能指望你了。”
阎小烛呆呆地站在容器前，抬头望着悬浮在溶液中的少年，突然一咬牙将手放在了玻璃的表面，将自己的意识完全投入进去。
黑暗的空间中，无数条钻石星辰凝结成的云带从四面八方无限远的地方延伸过来，彼此纠缠虬结成一个硕大无比的光茧。阎小烛漂浮在光茧之前，就像月亮前的一粒尘埃。
然后他看见了熟人。
一个金毛大汉也站在光茧前，抬头仰望。
“波塞冬？你怎么会在这儿？”阎小烛向他飘了过去。
波塞冬回头：“贝瑟芬妮呀？我有事找宙斯，但是call了他好几遍他都没回应，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那你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哈迪斯干的。”
“可是水无心曾经说过，哈迪斯并没有比他强，他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打倒水无心呢？”
阎小烛正疑惑间，波塞冬突然看向她的身后：“咦，你看那个是不是哈迪斯？”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查看时，光茧中突然分出好几条触手，将她也牢牢缠住，一层层包裹起来，变成了一个小光茧。阎小烛拼命挣扎，怒视波塞冬：“是你！是你暗算了水无心！”
“没错，宙斯太强大了，能够暗算他的，只有和他结成同盟、拥有一定信任权限的我。”
“为什么？难道你也想和哈迪斯一样称霸世界吗？”
“当然不是，如果我有这想法，早就被宙斯发现了，和他的结盟也不会成功。”
“那你为什么勾结哈迪斯，背叛同盟？”
“背叛？是宙斯不信任我在先！要不是哈迪斯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拥有前往平行宇宙的方法！”
“平行宇宙？你要去那地方干什么？”
“正如你们坚持使用自己的本名一样，我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我才不叫波塞冬那个可笑的名字，我是伊万诺夫·马克西姆维克·格拉乔夫，是尼娜·维克托莉娅的丈夫。”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自愿参加了这个该死的试验！结果呢？我的尼娜死了，在疾病中孤独的死去，而那个时候我却正像只小白鼠一样全身插满管子！”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她一面，但是她已经不在了！”
“但哈迪斯给了我希望。和我这个大老粗军人不一样，他从出生起便被灌输了大量最先进的知识，制造他的组织似乎想从他身上验证超弦理论的正确性。”
“虽然我能搜索到一切关于超弦理论的信息，但是却无法理解‘11维度’啊，‘上帝因子’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有一点我却听懂了：水无心之所以能成为网络生命体出现的契机，是因为他获得了来自其他维度宇宙的力量。”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平行宇宙！我的尼娜可能就在其他的宇宙中活着！”
“可是宙斯却拒绝了我，说什么‘我权限不够，无法查询’？笑话！他还真把自己当成电脑了！？”
“但是哈迪斯肯帮我。于是我便答应和他合作，把宙斯脑中的东西揪出来。宙斯虽然强，但是集合哈迪斯和波塞冬之力，困住他并不是不可能。”
“这个洄梦之茧会使他陷入深层的潜意识中，不断回顾他不为人知的秘密……直到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就在他自言自语般地喋喋不休时，困住阎小烛的光茧从不断挣扎到动作渐渐微弱，最后无声无息地静止下来。
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片无限广大、黑暗而又温暖的海水中漂浮，突然远方有一点星光亮起。这点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就像一列高速列车向她笔直冲来。阎小烛想要站起身来闪避，可是身子就像被鬼压床一样，一动都不能动。
一张光芒万丈的大口瞬间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