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齐心协力
回忆结束，再说眼前。
“狄斯这个小伙子啊，看上去斯斯文文，风一吹就能倒，还是个残疾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狠茬儿。”玉婆婆感叹道，“也不知他使了什么鬼把戏，居然控制了这么多人。不过我发现被他抓起来的这些老人头脑都很清醒，因此我推断他无法控制70岁以上的人。那么，他为什么不把不受控制的人杀了呢，这里有两个推论，一是他人性未泯，另一个便是，他做不到。”
“做不到？”
“杀人是每个人心中最难突破的心理底线之一。说实话，那个小伙子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直觉上我更倾向于第2种推论。他对人的控制还没有达到可以随便超越别人心理底线的程度。”
“哇，婆婆，你还推论出什么？”
“受控制的人智商会直线下降。他们收到的指令可能是不准我们出声呼救，不准给我们松绑和不准我们外出，可是我们互相帮助扯出塞在嘴中的破布，并且在室内随意走动时，并没有受到阻止。后来我发现停水了，而且每当我靠近饮水机时，那些看守我们的人就会显得非常紧张，因此我推断水可能是他们的破绽。”
“婆婆你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啊。”
阎小烛佩服极了。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仅凭观察和推理就能知道这么多，婆婆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诸葛。
“然后呢？”
“然后？”婆婆朝着唐老头等四人一指，“然后他们四个就被抓进来了。唐二狗子虽然读书头脑不行，但认起人来却过目不忘，我都老成这样了都被他一眼认出，这真是……”
玉婆婆实在找不出词来形容这荒唐的宿命，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四个人都是有功夫的，挣脱绳子并且放倒那些看守的人，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我趁机把饮水机里的水淋在了看守的身上，果然解除了他们被控的状态。然后我们发现你们的手机无法接通，因此才想出了用鸟哨来联系。”
唐老头他们在这板桥区人生地不熟，后来一系列的战术自然都是玉婆婆的杰作。
“对了，婆婆，‘王义豪’改名成‘王孙豪’是为了纪念孙玉茹，那你改姓‘玉’是不是也有什么讲究啊？”阎小烛问。
“当年心中意难平，改姓玉除了因为名字中有个玉字以外，还意味着我比姓王的就是要强一点——害，那都是年轻时的一些意气之争，不值一提。”
“那你给自己改名叫玉无悔呢？”
玉婆婆老脸一红。王孙笑从没听过玉婆婆的真名，没想到居然这么的……武侠。
“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偷看我身份证！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当年就是没想到，后来要把身份证上的名字改回来居然这么麻烦……”
这时，一个年轻汉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上楼梯便冲着唐老头大喊：“老叔，不好啦！又有一大批受控制的人围过来了！”
这是唐老头的侄子。他们这群江湖盟的年轻一辈刚才受哈迪斯控制时，被王孙笑和阎小烛联手放倒，昏迷倒地的时候，被另外三老泼了一身的水，清醒了过来。
众人连忙登上楼顶，借着周围路灯光一看，只见又有近百个僵尸一般的傀儡向着小楼围了过来。这些傀儡有的是身穿奇装异服的年轻人，看上去似乎是深夜泡吧刚刚回家的，还有的竟然是身穿制服的警察！刚才居民们集体报警把他们招来，却陷入了哈迪斯的魔掌。
王孙豪脸色凝重：“玉茹，你楼上的水还够用吗？”
玉婆婆拎起水管，看了一眼楼顶的水池：“还行，刚才只用掉了一半。”
王孙豪看了一眼楼下：“他们现在太分散了，等他们聚集在一起，你听我号令，立刻喷水！”
他又转头对另外三老说：“把你们的徒子徒孙立刻撤进这幢楼里，让他们的身上时刻保持湿透的状态，不要再被控制添乱。你们仨，立刻去一楼楼梯口堵门，不要让那些傀儡进来。”
王孙笑看了看这三个老胳膊老腿儿的，忍不住说：“爷爷，让我去吧，我也不受影响的。”
“放屁！”王孙豪大怒，“你给我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上头规定要保护的对象，你去冲锋陷阵，脑袋被驴踢了吧？！”
阎小烛在边上举手：“我去我去，我不是战略级人才！”
“你也给我歇着！那个哈迪斯已经摆明他的目标是你，你还巴巴地送上前去，是嫌对手不够疯狂，还是嫌我们的乱子太少？！”
王孙豪瘸着一条老腿，把两个武力值比他高的小辈赶进了二楼阎小烛居住的出租屋内。
“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连根毛都不能伸出窗外！”
见众老匆匆离开，阎小烛转头问王孙笑：“你打算听他的？”
“怎么可能！”王孙笑自从小时候练武以来，就不知道乖字怎么写，“让几个老的在前面拼命，我们这些小辈还要脸不要？”
他从屋角抓起一个粉红色的电瓶车头盔戴在了头上：“战略性人才？不就是要保护好这颗头嘛！”
阎小烛见状，环视了一圈，抓起一个落地式衣架，咔嚓一声徒手折断，拆出了一根木棍，打算和他一起出去。王孙笑突然盯着她的脸颊：“别动，你这里有点脏，我给你擦擦。”
阎小烛下意识地停住，任凭王孙笑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王孙笑手捧着她的脸，突然整个人凑了上去，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阎小烛顿时石化。
趁她当机这会儿功夫，王孙笑顺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木棍，出门，关门，将棍子插进门环把门卡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王孙笑！”
阎小烛怒喝一声，运气抬腿准备破门而出——这时王孙笑悠哉悠哉地说：“刚才被你拆掉的那个衣架是楠木做的，想好怎么赔房东了吗？”
阎小烛的脑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了珍稀木材的实时交易价格，顿时一身力道泄掉了七成。
这时，楼外“砰”的一声响。
是枪声！
那些被控制的警察是带枪的！
王孙笑立刻向楼下跑去。阎小烛只花了05秒就计算出她赔得起，一脚把整扇门连门框都踹了下来，也跟着跑下楼去。
一楼的铁栅栏门已经关上了，但是却没来得及上锁，唐志坚等三个老人率领着徒子徒孙们隔着几条铁栏杆和门外密密麻麻的“丧尸”角力，刚才那一声枪响之后，顶在最前面的大个子年轻人应声倒地，眼看着那些丧尸就要蜂拥而入——
“你们全都让开，让我来！”
王孙笑爆发出一声怒吼，震得楼梯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下落。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了一道缝，王孙笑从楼梯上俯冲下来，缠满钢圈的双臂格挡在前，像一个火车头将冲进来的傀儡撞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楼外突然音乐声大作，三辆洒水车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开到小楼前，将堵在门前的一百多人包围了。在“走进新时代”的电子音乐混声中，这些人被劈头盖脸淋了个透湿，然后茫然无措地面面相觑。
在小楼顶上，王孙豪皱了皱眉头。这几辆洒水车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玉婆婆：“你干的？”
玉婆婆哼笑一声，没有否认。
“这大半夜的，怎么做到的？”
“我在板桥区呆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一点人脉关系？就在我和你那几个江湖朋友脱困的时候，我就让一起被绑架的几个老邻居出去求救了，其中就有去板桥区环卫所借洒水车的。哎，到底人老了，动作慢，现在才到。”
深更半夜的，环卫所的洒水车说到就到？看来玉婆婆所说的关系并不太简单。
王孙豪双目微闭，看上去似在养神，手指却在轻轻的按动着手中的龙头拐杖。电子发报器虽然被他扔了，但是他的拐杖中还有gps定位。虽然之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定位装置一直处于断电关闭状态，但是现在他没必要隐藏。通过不停开关定位装置的电源，他的坐标在江湖盟的某个监控中不停闪烁，而这个闪烁的节奏便是江湖盟内特有的传送信息的暗号。
天空中忽然有一朵绚丽的烟花炸开，四周黑暗的街道中隐隐约约有棍棒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在驱赶什么。天空中的无人机被弓箭，梅花镖，流星锤等各种各样的暗器围攻，一个接一个的从天上掉落下来。
五个没有中暗算的无人机立刻向高空升去，想要脱离攻击范围，但是没有用。一串连珠飞蝗石从板桥区最高的楼顶飞火流星一般向它们射去，将剩余的无人机全都击落下来。
楼顶的黑暗角落里，走出了穿着一身黑色短打的金姨，她看了一眼摇摇晃晃坠落的无人机，推了推金边眼镜，将一把硕大无朋的弹弓插到背后，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街道上，一群手持金属打狗棒、头上和脸上缠着湿布巾的江湖盟成员将一个乘坐着轮椅的残疾年轻人一路驱赶到了玉婆婆的小楼前，他的轮椅仍然被居委会的实习大学生小周推着，身边还跟着几个被控制的板桥区居民，其中赫然还包括网红女明星谢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