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贫穷贵公子
阎小烛最终还是没有敲王孙笑一顿奢华大餐。她让车子暂停在了一家普普通通的面包房面前。
此时已经晚上9:00，面包房开始处理当天没有卖出去的面包。这时，店老板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一辆只在电视中见过的豪华宾利停在了自家小店门前，一个面容苍白、衣着破旧的少女从车里跳了出来，花了10块钱从他手中买下了了20个险些进泔水桶的临近保质期的面包，然后又回到车上。车门自动关上之前，他看见车里还坐着一个王子般的贵公子。
“……现在的有钱人简直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面包店老板目瞪口呆。
王孙笑哑口无言地看着阎小烛当着他的面吃下了所有的面包。二十个，全部。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准确的说——哪个人类，这么能吃。
二十个啊，差不多有三公斤了吧？
见阎小烛吃得太急，差点噎着，他还好心地递过去一瓶水。阎小烛瞟了一眼那瓶水的商标，真的噎着了。
——salve矿泉水，一瓶90m元，折合人民币约600元。
就着最昂贵的水咽下了了最便宜的食物之后，阎小烛在距离自己的住处还有三个街区的地方便下了车，然后害怕被人跟踪似的，匆匆忙忙朝着反方向跑远了。
司机小刘亲眼目睹了整个求婚过程，对自家少爷的情商基本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他依然恪尽职守地在边上充当着人肉背景，见女主角跑远了，才终于没能忍住问了一句：“少爷，就这么让她走了？”
“没关系，她跑不了。”王孙笑自信满满地邪魅一笑，手掌摊开，手心里躺着那枚小小的药瓶。
“小刘，去城南健康医疗中心。”
城南健康医疗中心，整个h市设备最好的私立医院。
和公立医院相比，私立医院的医生相对清闲得多。今天在内科值班的是王孙笑的另一名发小——白乐飞。王孙笑打算找他看看那一小瓶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内科值班室。
“什么？这真的是丙种球蛋白？！”王孙笑失声叫道，“那丫头都整出了打海/洛/因的架势了，结果真的只是丙种球蛋白？！”
白乐飞没好气地把空掉的小瓶子向着王孙笑丢了过去：“m国进口药，瓶子标签上都写呢，亏你还在m国留过学，不认字儿了吗？”
“喂喂，这瓶子上的标签能作数吗？说不定只是伪装呢？”
白乐飞解开身上的白大褂，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容貌俊秀，不比王孙笑差，只不过少了三分英武，多了三分书卷气。身为整个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白乐飞是全院所有雌性生物的yy对象。
“确实是丙种球蛋白，你看这里——”他指了指小瓶子标签上的一个角落，那上面有一个残缺的蓝色印章。
“这是啥？”王孙笑问。
“是我们医院特有的过期药品处理章。凡是临近保质期的药品，药房都会将其盖上这种章，并且下架销毁。”
“可是这些药品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之外的人的手里？”王孙笑突然醒悟，“难道医院里有……”
“对，药房仓库里有‘耗子’。”白乐飞冷笑，“看来得好好整理整理了。”
王孙笑虽然吃着城南健康医疗中心的一份干股，但是从不插手医院内部管理的事情。他盯着手中已经被抽空化验后的瓶子，突然问：“那么，这是一瓶已经过期的丙种球蛋白？”
“就算没过期，离保质期也不会超过两个月了。”
王孙笑沉默了。他想起了阎小烛陈旧的衣着，和倒映在宾利车窗上的那张落寞的脸。
——难道她一直都在使用这种过期药品？
“医院里丙种球蛋白的库存还有多少？”他突然问。
白乐飞打开医院的内网查询了一下：“不多了。现在需要这种药的病人很少，就算有，也完全可以用其他更加有效的药品代替。因此，从下个月开始，我打算不再购入这种药品。”
“能不能继续采购这种药品？”
“为什么？”白乐飞瞟了一眼王孙笑手中的空药瓶，顿时心中了然，“是谁需要？”
“一二三四五。”
王孙笑将他遇到阎小烛的事简要说了一下。白乐飞顿时来了兴趣。他也是“五虎营”的五虎之一，游戏id“花间一壶酒”。身为一个pve玩家，他虽然不如关山虎贲和泰哥那样被杀得频繁，但是也被一二三四五杀过几次。
不过他不像王孙笑和华国泰那样热衷pvp，因此只是找了几个游戏中的杀手杀回去。可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其他的职业杀手全都无法和一二三四五相媲美，还有不少人干脆拒绝接受他的委托。
——顺便一提，一二三四五是全服所有杀手的偶像，人称“五哥”，甚至还有专属他的战歌：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打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
……简直不能忍。
“一二三四五竟然是个女孩子？”白乐飞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哈哈哈，你竟然被一个女孩子在游戏里压着打了三年！知道真相后是不是感到了无生趣、想要戒网了呀？”
“滚滚滚！——哦，对了，滚之前先借我点钱行不？”
“……我去！你竟然穷成这样？连我手里这点小钱都想要？喂，我先说好，我只不过是你们家管家的儿子，买不起奥迪r8，奥拓都不行！”
“滚球！我是想让你给泰哥他们那帮正在加班的孙子点个外卖！”王孙笑大怒，“我只不过是跟他们客气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一下子就敲我两桌天香居的海鲜！”
“……”
白乐飞无语了，看向王孙笑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竟然连两桌饭钱都付不起……你哥下手可真狠啊……”
——没错，王氏集团的二公子，人人羡慕的阔少爷，现在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
若深究其中的缘由，还是要从王孙豪王老爷子身上说起。
王老爷子曾经有过很多的令人尊敬的战友，其中他最为敬佩的人之一是他年轻时的排长吴国平。他们曾经一起参加过对抗y国的自卫反击战。在一场战役中，排长吴国平为了掩护他，被炮火炸没了一条腿。战争结束后他因伤退伍，两人虽有一段时间的通信，但是渐渐地断了往来，直到一个多月前，王孙豪阴差阳错地拐进了一家位于旧城区的理发铺子，才偶遇了当年的老排长。
两个老人经历过六十多年的风风雨雨，竟然还能活着再见面，一时间都唏嘘不已。吴国平没有王孙豪混得那么风生水起，一辈子都不过是个平平凡凡的老百姓。几年前他的儿子和儿媳车祸去世，只留下他和孙子相依为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哀怮。
王孙豪抱着老排长痛哭了一场，在得知他的孙子已经成年还没有找到工作时，当即便表示要给他安排。只要他的孙子能胜任，他打算偷偷破坏一下原则，给他走个后门把他弄进体制里。
老排长犹豫了一下，拒绝了。
“我那个孙子……他废了呀！让他进体制，只会给国家找麻烦！”
原来他孙子从中学起就沉迷网游，高一时三番四次逃学去网吧，屡教不改，最终被学校劝退。辍学后他既不肯改读职校，也不愿去打工，成天泡在家里打游戏。老排长剪断了他的网线，又将他反锁在家里也不顶用，他竟然半夜从四楼窗台顺着水管爬下楼去网吧，结果还没到三楼便失手坠落，摔残了腿，至今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他被网络游戏给害了呀！”
老排长这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一辈子只哭过两次，一次为了儿子儿媳，一次就是因为这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