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爷抓鬼
一个清亮而又严肃的年轻人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眼睛稍稍适应了强烈的灯光之后，他们才发现，汽车前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五官深邃，相貌极为英俊，熨贴的白衬衫塞在西装裤里，衬得他的双腿长得让人嫉妒，衬衫的领口被解开了两个扣子，袖子也被挽到了肘部以上，这种随意的穿法更显潇洒。宾利的灯光在他的身体周围镶上了一圈亮边儿，仿佛天降一个自带光效的贵公子。
只是贵公子的手臂上套满了银镯子，不止一只，每条手臂上都层层叠叠地戴了好几只，不知道什么毛病。
见这群人似乎被自家少爷给震得愣住了，小刘在边上咳了一声，狐假虎威地帮腔问道：“快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群人顿时好像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躲到了宾利车后。
“鬼！这地方，有鬼！”
再三追问下，王孙笑才问清楚，这几个男人全部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今天下午他们一起在路边等公交车时，不知怎么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当他们醒来时，已经身在一处阴森恐怖的建筑里，周围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就在他们惊惶失措时，王孙笑来了，宾利的车灯照亮了工厂大门。出于人类的趋光本能，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光源奔跑，才逃出了这个黑暗的废弃工厂。
王孙笑数了一下，在场的一共有八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说谎。突然，他伸手抓住其中一个，将他转过身去，并将手机打成电筒模式，仔细察看他的后颈。
他的后颈处有两个淡淡的细小红斑。
他又检查了其他几个人的后颈，发现在相同的位置几乎都有这样两块红斑。
那是指印。从面积看，下手者的手指应该相当纤细。
从这几个人活蹦乱跳完全没事人的样子来看，下手者的力道拿捏得极好，是个高手。
——是一二三四五干的吗？王孙笑摸摸下巴，感兴趣了。
小刘发现他家少爷露出一丝荡漾的笑容，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掏出一把手提式手电，迈着模特般风骚的步伐，向阴森恐怖的废弃工厂内走去。
“少爷，你这是去干嘛！？”
小刘慌张地想冲上去，但是看了一眼乌漆抹黑的工厂，又胆怯地止住了脚步，冲着王孙笑大喊：“刚才那群人说，里面闹鬼啊！”
“没事儿，且看少爷我如何降妖伏魔！”王孙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无所谓地向后摆了摆手。
他将手电夹在胳肢窝里，边走边滑动着手机。森诺化工厂是一家外资企业，它的成立作为招商引资的成功案例，在当年也算是名噪一时的大新闻，网上甚至还能搜到厂区地图。
周围漆黑一片，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香。
王孙笑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周围空旷的厂区忽然变成了逼仄的地下隧道，嘀嗒的水声悠远而清晰。在他的前方有一个小孩在奔跑，突然头上穹顶崩塌，洪水倾泄而下，小孩被一根锋利的钢筋穿背而过……
“啪！”强光手电掉在地上，王孙笑陡然回神。他仍然还在废弃厂区里，而刚才的情景，赫然便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的噩梦！
这几年来这个梦出现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模糊，原本他以为快要摆脱这个噩梦了，结果这个梦突然清晰起来，甚至到了醒着都能入梦的程度！
联想到刚才那些人喊“闹鬼”……无神论者王孙笑突然感觉背上一阵寒意。
但是海口都已经夸出去了……
他只能硬起头皮继续前进，很快便找到了车间区。
一、二、三、四、五、六！第六车间，就是这里了。
车间大门敞开着，他走了进去，手中电筒的光打在进门后正对面的墙上，“森诺化工厂第六车间”这几个字，正是他在视频通话中所见到的。
王孙笑手持电筒在整个车间内四处搜寻一番，并未发现任何人影，但那一丝苦香却越发明显了。
呼——他长吐一口气，关掉了手电，静静地站在车间中央，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他的感官被放大了数倍。他能感觉到草丛中小虫子在鸣唱，黑夜的风穿过残破的窗棂，以及——
一个混乱急促的呼吸声。
王孙笑打开车间窗户，跳了出去，手中电筒同时打开，照向的车间外窗下的墙根。
在手提式电筒的光圈中，一个瘦弱的少女背靠着车间的外墙坐在草丛中。她的眼睛很大，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裹着一件过大的粉色旧卫衣，皮肤苍白不见一丝血色，正颤抖着手将注射器的针头从手臂上拔出。
两人骤然相遇，面面相觑。
王孙笑小心翼翼地试探：“是一二三四五吗？”
阎小烛脑袋昏昏沉沉，下意识地回答：“是。你是？”
“……我靠！”
……
…………
“这位大哥你得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吸毒！刚才我给自己注射的是丙种球蛋白！”
“是吗？在这种可疑的地方、可疑的地点做这么可疑的事情，你跟我说你是在打营养剂？你觉得我是瞎还是傻啊？”
王孙笑花了数十秒才勉强接受把自己压着打了三年的宿敌是一个干瘦丫头，还貌似是一个瘾君子。
他拽着阎小烛的胳膊，拖着她往外走。阎小烛只觉得自己的小瘦胳膊好像被固定在了一个精钢铁钳之中，动都动不了。她不由暗暗咋舌：这个帅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虽然自己现在正处于虚弱状态，但是，即便是她处于全盛时期，在力量上只怕也不是这个帅哥的对手。像刚才那种僵尸渣渣，这个帅哥起码可以打十，不，二十个。
——对了，他胳膊上那两排层层叠叠的银手镯是……
阎小烛眼睛一眯，花了一秒钟搜索信息。
——洪门铁线拳。
——难怪这么强，看来他还是个练家子。
两人继续推搡着向外走去。阎小烛问：“这位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当然是带你去见警察。”
“我都说了我没有吸毒！”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我只相信缉毒科的分析报告。”
当王孙笑押着阎小烛走出化工厂大门时，那八个倒霉蛋已经离开了。他们一点都不想呆在这个刚刚让他们撞了鬼的废弃工厂。他们居住的化工厂老宿舍离这儿只有七百米远，八个人相互商量了一下后，壮着胆子结伴往远处那几点稀稀拉拉的灯光走去了。司机小刘没这能耐留住这八个人，不过他给每一个人都拍了一张大头照，如果这些人真的有问题，只要他们不是黑户，通过警察局的人脸对比系统很快就能找到人。
看到方才放出豪言壮语要去“降妖伏魔”的自家少爷从里面带出了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小刘忍不住傻愣愣地问了一句：“少爷，这就是你抓的妖？”
“不，这是你刚才说的毒贩。”王孙笑没好气地把从阎小烛身上搜出来的注射器和一小盒白色粉状药剂抛到了他手中，引起少女的一阵尖叫：
“你给我当心着点！这一小盒球蛋白可花了我3000多块钱呢！还有，我都跟你说过好多遍，我不是毒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