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可怜河边无定骨(52)
“姐姐,说什么了他们?”
陈灿站在旁边,看她半天没有动作,似是在发呆,又似是在思索。
“陈灿。”
姜芜抓着她的肩膀。
“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最多三日,三日后我要去趟北疆。”
陈灿一听这话,便猜到应该是有关北疆的事,她聪明的没有选择多问,事关北疆,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
“知道了,我这就让陈三再加把火。”
“你使唤的动陈三?不怕那冯安元来找你的麻烦?”
“姐姐。”
陈灿转身。
“谁说,陈三是冯安元的人了?”
姜芜瞧着她黑亮黑亮的眼睛,她着实没想到陈三居然是陈灿的人。
包厢里,蔡秀才瞧着手中的牌,今日他的运气似乎有些好,一直在赢,一旁的小盒子几乎已经装不下筹码了,只要再赢一些些,他便能赢到盘活整个店的银子了。
他越打越兴奋,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丝毫没注意其他三人给互相使的眼色。
陈三心里暗笑一声,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这二人哪是什么做正经生意的老板,不过是自家小姐找来的以前叱咤牌坊的赌徒罢了。
起先,他们只是小胡几把,胡的数额并不大,蔡秀才只觉得是他们的牌运到了,人霉过了就会旺,他们一开始输得也挺惨的,捞回一点也是正常的,可打着打着,蔡秀才发现不对劲了,他们的牌都好的有些离谱。
蔡秀才曾经一度怀疑他们打牌的时候出千,但是瞧着他们身上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料子,想着人家生意做的这么大,不至于打牌的时候使这些肮脏下作的手段,更何况他们的手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们没有出千的机会。
或许是觉得赢的有些明显,后半场他们三个换着胡,蔡秀才偶尔小胡一两把,等到蔡秀才反应过来时,盒子里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不但没赚到银子,甚至把带来的那些银子都快输个精光。
他输红了眼,趁着出门如厕的功夫让店小二再拿些银子来,殊不知,他早已掉入一步步织好的圈套中。
店小二给蔡秀才拿了筹码,在木牌上做好记录,放在了身后的简易机关装置上,那木板感受到了重量,吱呀吱呀的被人慢慢拖了上去。
“当家的,上钩了。”
楼上负责接应的人拿起木牌,又将这木板放下去了。
陈灿握着木牌,对着姜芜轻轻笑了笑。
“这赌啊,就是人的天性,人生里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赌,你猜,他赌到什么时候才会收手?”
说罢,将木牌扔进一旁的火盆里。
这债肯定是追不回来的,但是陈灿也不亏,筹码对她来说只是一堆小木牌,她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蔡秀才借的这些银子,比起大部分赌徒来说,都跟闹着玩一样,陈灿这样做,颇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蔡秀才算好了一切,却远远低估了人的狡诈程度,当他开口向所谓的二位老板借银子时,二位老板早已经将筹码以寄存的形式还给了牌坊。
“蔡兄,你开口要的这个银子,不是小数,我虽生意做的大,但手头可使用的银子并不是很多,都砸在店里面了。这样,今日也算你我有缘,更何况蔡兄也输了钱,我赢得那些筹码都存在了牌坊里,你与这牌坊当家的沟通一下,需要多少,取筹码跟他们当家的换就是。”
徐老板笑眯眯的表了态,王老板也随后接着表了态,说自己的筹码也可借给蔡秀才用,让蔡秀才尽管去找牌坊老板便是。
蔡秀才听了这话赶忙跑去找牌坊掌柜的,他敲了许久厢房的门,面前紧闭着的厢房才打开一条缝。
还没等开门的人开口,蔡秀才便挤着缝隙一溜烟的溜了进去,屋里的柜子前站着个人,似乎是个女人,二人之间隔着屏风,蔡秀才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不一会儿,有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从屏风后传来,是那人在唱戏。
蔡秀才一听这戏曲,心都要噗通噗通的跳出来,这是他们岭南的特色戏,只有本地人才会唱,看来这掌柜的和自己算是老乡,蔡秀才大喜,异地遇同乡,打消了蔡秀才心里许多的忐忑。
“什么事?”
一道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夹杂着蹩脚的长安话,就是这蹩脚的长安话,让蔡秀才确定了,眼前的女子是如假包换的岭南人。
蔡秀才还没开口,陈绒绒便打了帘子出来,她一袭墨绿色的衣裳,领口开的很低,衣服的侧身还开着有些高的叉,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她手中拿着一杆玉制的烟枪,丝丝烟雾从口中吐出,薄荷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屋子,让蔡秀才微微有些失神。
“能行吗?”
陈灿瞧着包厢里的一举一动,不禁开口问道。
“放心吧,绝对行。”
站在陈灿身旁的姜芜说道。
“人在异地他乡,总是会对与自己有着相同点的人下意识的产生依赖心理,陈绒绒是岭南人,与蔡秀才当年住着的地方也差不了几里路,等着瞧吧,陈绒绒说不了几句话,蔡秀才便任人宰割了。”
屋里飘荡着薄荷的香气,蔡秀才还没说话,反倒是陈绒绒先开了口,她抬起手挥了挥,站在蔡秀才身后的几人收起手中的棍子,退至两边,蔡秀才身后的压力骤然减轻。
陈绒绒一撩裙角,率先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用手中的烟枪点了点对面的椅子。
“坐吧。”
蔡秀才战战兢兢的在陈绒绒对面坐下,瞧着陈绒绒头上一摇一晃的流苏。
“好看吗?”
蔡秀才下意识的点点头,陈绒绒伸出手,将头上的流苏簪子取下,狠狠往地上一摔,那流苏簪子上的宝石被摔的四分五裂,吓了蔡秀才一跳。
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子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他搓了搓手,战战兢兢的开口。
“我是刚刚与徐老板和王老板在东二包厢打牌的客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