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最后一位山神×家破人亡的小姑娘(8)
“确定是这家吗?”萧茕轻声问蹲在身边的姜一。
“是,我一直跟在她身后来的,不会错。”
姜一蹲在香铺的花坛旁边,啃着一只刚新鲜出炉的烤鸡,嘴上沾着的油渍闪闪发亮,看的小鱼有些眼馋。
姜芜从荷包里摸出一串铜钱递给萧茕。
“你去给小鱼也买一只来吃。”
“我让姜一去给他买。”
萧茕转头喊吃的正香的姜一,让他带着小鱼去买烤鸡。
小鱼双手捧着油纸包的烤鸡,将鸡腿撕下递给姜芜。
“给我的?”姜芜指了指自己,挑了挑眉。
小鱼点点头,将另一只鸡腿扯给萧茕。
姜芜道了谢,接过那味美多汁的烤鸡腿慢慢撕着吃,同时打量了一下眼前开着的香铺。
这香铺规模不大,却胜在地段好。香铺的掌柜看起来是一位品味极好的人,就连给香铺起的名字大抵都是他翻了许多书精挑细选的,门口的装饰也多是些上了年头的物件,沉香的味道在空中散着。
萧茕说这香铺是祖上传的,到如今已经数不清第几代了,历代掌柜似乎都对做生意赚大钱这件事情没什么执念,所以铺子的生意一直都不温不火的,但也有些家底。
她瞧了瞧这香铺周边的铺子,都是做些水墨古画之类文人墨客偏爱的生意,平民百姓们没事也不会往这地方凑,这一片区域安安静静的,在人来人往、极度喧嚣的长安城中显得格格不入。
姜芜三两口吃完了鸡腿,用帕子擦了手,挽着萧茕的手进了这家传了祖祖辈辈的香铺。
“在下唐溢之,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身着一袭青衫的掌柜从柜台后探出头来,他约莫二十岁上下,身高与萧茕不相上下,在长安城的男子中算是高的,整个人身形偏瘦,可这份瘦却衬得他异常的清秀,嗓音也微微有些低沉,听起来像一块陈放了多年的上好的羊脂玉,
姜芜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脑海中有个念头疯狂的叫嚣着,就是他,她要替山任九找的人,就是他。
“唐溢之?”姜芜将这个名字反复咀嚼了一下,按住萧茕的袖子,笑了一下。“我想买些稍微淡点的香,可我并不是很懂,所以要麻烦掌柜的给我介绍介绍。”
唐溢之从柜台中走出,不卑不亢的走在姜芜身侧,与姜芜保持着两拳的安全距离,给姜芜介绍着店里陈列的香。
他首先便介绍了山任九带来的香,言语中用了许多典故,看起来是读过许多书的。
姜芜低着头假巴意思的闻了闻,给他的学识修养打了个勾。
“这个还挺好闻,就这个吧,我都要了,给我包了。”
唐溢之应了一声,没有再推荐别的自家的其他香,火速起身在柜台给姜芜包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姜芜瞥了一眼,发现他在看一本有关历史的书,她眼珠子一转,摇了摇扇子。
“我刚刚进来时看掌柜的在看书,掌柜的看的什么书啊?”姜芜笑着打趣唐溢之,又看向萧茕。“你学学人家,多看点书。”
“夫人言重了,您夫妻二人看起来都是有福相的,想必您相公是成大事者,我这小本生意,没人来时闲着也是闲着,谈不上看书,只是随意翻翻打发时间罢了。”
姜芜点点头,可以,说话得当,行为举止进退有度。
“这种地段的铺子一月下来租金可是得不少吧?”姜芜瞧着这铺子的构造,这铺子的大小、布局都挺合她心意。“这后面是不是还有个小院子啊?相公,你说咱俩之后也买个这样的铺子怎么样?”
“好。”萧茕低头瞧着姜芜,眼里全是温柔与爱意。“都听你的。”
“这铺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后面是个小宅子,我也不知现在市价多少。”唐溢之给姜芜与萧茕二人倒了杯热茶。“若是您想参观一下的话,也是可以的。”
姜芜顿了顿。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惊扰后院的女眷?”
唐溢之脸红了红,声音如蚊子般。
“在下在下还未婚配,父母在别处置办了宅子,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为了方便时时照顾店里。”
“这样啊”
姜芜伸手撩了后院的帘子,后院只有一小二在仓库搬东西,再无别人。
姜芜往里走了几步,小路两旁的树都抽出了嫩嫩的枝丫,她突然想起之前萧茕说等开了春要在他那边引棵树,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假山流水,花林树石,姜芜觉得唐溢之有品味极了。
“能把院子布置的如此令人心旷神怡,想必掌柜的父母也是一对妙人吧,改日有机会定去拜见拜见。”
唐溢之知道姜芜这说的是客套话,半推半就的应了,他带着姜芜逛完了院子,姜芜耐心的听他讲院子里每一处的来历。
走时,姜芜对唐溢之赞不绝口,夸的唐溢之直脸红。
出了门后,姜芜用胳膊肘撞了撞萧茕。
“山任九嫁给他,你觉得怎么样?”她小声的问道。
“还不错,就是忘记问他这店铺的流水了,也不知道山任九管不管得住这么大一个店铺的流水。”萧茕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还有他父母,不知道他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好办,等下次他父母来看他时,我们再来就是了。”姜芜伸了个懒腰。“不过他这个模样,想必父母也差不到哪去吧。”
“那可不一定。”萧茕随口打趣了一句,看向一旁的姜一。“姜一,你在这盯着,等到他父母来时再过来知会我。”
萧茕把姜一留在了唐溢之的铺子前,只要他父母来时姜一去告诉二人一声便可,其余时间姜一在长安城里转转也没什么问题。
“山任九是明日进宫吧?”姜芜又跟萧茕确认了一次时间。
萧茕点点头,却突然问了她一句。
“阿芜你右边的耳坠子呢?”
“啊?”姜芜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右边的耳朵,那里果然光秃秃的。“我不知道,我进门前戴着吗?”
“戴着的。”一旁的小鱼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进去找找吧。”
“我与你一起去。”
二人去而复返,唐溢之正趴在柜台上画给山任九的头面样子,瞧见姜芜与萧茕二人又回来了,他放下笔问道。
“怎么了?”
姜芜三两步走到他柜台前,瞧着他的眼睛。
“唐掌柜,我耳坠子不见了,不知落在了哪里,还要请你帮我找一找。”
“好。”唐溢之赶忙喊院子里的小二出来。“你们三个在这铺子里找,后面的院子我比较熟悉,我去找找看。”
“多谢唐掌柜了。”
姜芜弯下身子在地下一寸一寸的寻过去,一直寻到柜台前。
她直起身子,瞧见柜台上摊开的画,她歪着身子探头去看那幅画,画的右下角,写了一个小小的名字——阿九。
“小二,你们掌柜的还懂首饰头面这些东西啊?”
姜芜瞧见这名字,莫名的感觉有几分熟悉。
“夫人,您的坠子找到了。”
唐溢之拿着姜芜的珍珠耳坠,从后院撩了帘子出来,看见她在看自己给山任九画的那副头面,赶忙进柜台将那画卷起来。
姜芜接过唐溢之手中的珍珠耳坠,若是若真是她想的那样姜芜的心在咚咚跳着,她决定诈一诈唐溢之。
因为,没有什么是在我爱你时你正好爱着我更美好的事情了。
“多谢唐掌柜了,看来是要祝贺唐掌柜好事将近了,到时可别忘了通知我二人来讨杯喜酒喝了。”
“还没呢”
唐溢之小声的嘟囔道,脸却像煮熟的虾子一般,一旁的店小二瞧见他这幅忸怩模样,嘻嘻哈哈的说道。
“是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再拖下去,山姑娘可就要嫁给别人了,我可听说山老头已经开始给山姑娘开始相看对象了。”
唐溢之手中的画吧嗒一下掉在桌上,徐徐展开,他嘴唇蠕动着。
“你是说真的?”
“我可是听两条街外的王媒婆说的,她前几日还去了一趟山老头家,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这消息还能作假?”
店小二碎碎念叨。
“你都收了她那么多年的香了,再亏下去你都得套牢了,不如把她娶回家做老板娘,自己媳妇哪怕亏再多,你心里也舒服些。”
唐溢之从抽屉出拿出两张大面额银票,想了想又多拿了两张,将画卷卷起揣入怀中。
“不好意思啊二位,今日有要紧事,我不得不出去一趟,改日好好请二位喝茶谢罪。”
“别急啊。”姜芜笑着拦了他一道。“谁告诉你王媒婆是去给山姑娘说媒的?”
“那媒婆上人家家,不是说媒的还能是去喝茶的啊?”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姜芜倒是不急了,慢悠悠的坐在桌边。
“山姑娘不是说了这段时间有事要出去一趟吗?”她吹着自己的指甲,拿过唐溢之手中的图。“图画的不错,我明日就去沧海月明插个队帮你打了。”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山姑娘近日有事要出去一趟?”
“因为,我才是山老头钦点给山任九说亲的媒婆啊,不把她支出去,怎么方便我们干后面的事情呢?”
姜芜将珍珠耳坠在耳朵上戴好,拿过毛笔寥寥几笔给山任九勾勒出了一席火红的嫁衣。
“比如说,如何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姜芜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瞧着快要被眼前人绞碎的袖子。
“那她和谁一起出去的,要出去做什么,会危险吗?”唐溢之扶着桌子,接连不断的发问。
“别的我不能多说,我只能告诉你,山姑娘去宫里伺候贵人了,若是得了贵人的眼,待她出来时,身价水涨船高,不知会有多少人攀上去。”
姜芜故作严肃的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的话半真半假,可唐溢之就是信了。
“是去伴在皇上身侧的吧,一朝冲天,飞上枝头。”他无力的垂下手,选择性忽略了姜芜话中的几个字眼。
“你在想什么?”姜芜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她是去伺候皇上了,罢了,你别出去乱说,她是去宫里给娘娘制香了,教会娘娘宫里的人制香后便回来了。”
她瞧着萧茕挑了挑眉,萧茕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摊摊手摇了摇头。
我话没说明白吗?
不啊,我觉得你说的很明白。
姜芜咳了咳,正了正身子。
“所以我们想知道你的想法,你对她了解多少,以及你有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