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我只信你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滚烫的药锅里,很快就被黑色的药水所吞噬。
“主母,”萧风站在一旁,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心,沉声说道,“您不是已经让主子稳定下来了吗?为什么还要”
“既然我的血对谢云祁有益处,多些总是好的,”解忧垂眸望着药炉,神色一片淡漠,只听她问道,“萧风,这十几年来他每次都是这样痛苦吗?”
萧风用力握住了拳头,半晌沉重的点了点头。
“还记得主子第一次发作的时候,那时候才九岁,”萧风说道,“当时主子看到自己的样子时,他差点崩溃了,把我们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不允许我们任何一个人靠近。我们只能在屋外守着主子。犹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主子受折磨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屋子里的主子的痛苦声才消失。等我们闯了进去,就看到主子躺在了地上的血泊中,那天的场景和今天主母您屋里的几乎一模一样,满地的狼藉和血渍。
那时候,我们吓坏了,看到主子留了那么多的血,我们已经主子要死了,还好主子最后相安无事的醒了过来,只是身子虚弱至极,甚至是吹一点风都能病倒。
再后来,主子就命人在书房建了个石室,每次要发作的时候,主子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石室里,一关就是一天要么就是一夜。这么多年来,主子就是这么熬过来的,直到后来遇到了主母您,主子最近这段时间发作的时间才变短了。”
“那个时候,谢云祁的母妃应该还在王府,既然这个毒是她传给谢云祁的,当时她就没有办法帮助谢云祁吗?”
“哼!”萧风气愤愤道,“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主子的母妃!主子发作的样子主母也知道了,想当时当她看到主子一身血线的时候,她可是跑的比谁都快,主子受了一夜的折磨她甚至连个面都没露,后来主子醒了,身体恢复了,她才出来装好人表关心。主子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救她命的工具罢了。”
解忧见量应该差不多了,才重新从袖子里拿出布条默默的把伤口包了起来,垂着的眸子让她看起来神色不明。
萧风见状,连忙说道,“主母,您快去让锦秋好好替您包扎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
“嗯嗯。”
解忧起身朝外面走去,情绪低落不已,听到萧风的话,她已经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今晚她已经流了好多的泪水,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干涸了,可是一想到谢云祁体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泪水,就像现在一样。
解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还会哭的,原来她的泪水竟然有这么多,只是以前从未有人值得让她流过罢了。
百里依对谢云祁的好从来都是有所图谋,他的一切不幸都可以说是百里依强塞给他的,他甚至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就要独自承受这份恐惧,这份痛苦,这份折磨,一下就是长达了几乎十年之久。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谁能够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他该是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无助,此刻的她只想赶快回到他的身边,百倍,千倍,万倍的对他好,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该如此的苦。
老天爷,你不该对他这么残忍的。
解忧回到房间,老医者正坐在桌子旁等着她。
“小解忧,你先坐下,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解忧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谢云祁,也只好先坐了下来。
“殿下脉搏微弱到几乎探不到,手脚冰凉,浑身上下又没有一丝血色,幸好还有一缕呼吸尚在,证明他还是活着的,”老医者顺着解忧的目光看过去,说道。
“总归人还在,一切就还有希望,”解忧吸了吸鼻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将视线从他上收了回来,双手捧在装着热茶的杯子,温度透过杯子传递到她的手心,却温不暖她的心,“师叔您想问什么,问吧。”
老医者看到解忧手上重新包扎过的伤,问道,“小解忧,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伤究竟是为何所伤?”
解忧不由抬起眼看向老医者,“师叔为何突然这样问?”
“我刚刚替殿下诊治的时候,我在他唇角看到了一点血迹以及嘴里的还未消散的血腥气,”老医者看向解忧受伤的手,“若我猜的不错,你喂了殿下自己的血?”
解忧无声的勾了勾唇角,“还是瞒不过师叔。”
“为什么?”老医者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太痛苦了,而我的血可以帮助他。”
老医者更是紧蹙着眉头,“小解忧,你先且同我说说殿下发作时的状态?”
解忧虽然一时想不通老医者的用意,但还是详细将自己看到的给老医者描述了一遍。
“浑身血线,皮开肉绽,血肉脱落重新愈合,这些确实是死殇发作时候的症状不假,”老医者蹙眉道,“但是为何你的血会缓解殿下的症状?我虽然对死殇这个毒了解不多,但是也从未听过它要人血为引,只恐怕你的血解的不是死殇。小解忧,有句话师叔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解忧微微一愣,她扭头看向谢云祁,说道,“我知道师叔想说什么,但是我相信谢云祁,他不告诉我一定有他的苦衷。”
老医者抿着唇,他尊重解忧的选择,但愿他没有看走眼谢云祁这个人,希望谢云祁对解忧是真的真心实意而不是利用。
“小解忧,是只有你的血才可以,还是说只有是人血都可以?”
“只有我的才可以帮到他。”
闻言,老医者的神情更加复杂了,如此看来,谢云祁体内对解忧的血的需要绝不是死殇了,在他身上肯定还藏有更大的秘密!
“唉,”老医者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虽然血可以再生,但是每次都按照你这个流法,再生的速度可赶不上,这里是我研制的补血丸。”
“谢谢师叔,这次是我太着急了下手重了些,平时用不到这么多,”解忧浅浅笑了笑,“不过,这件事还希望师叔可以替我保密。”
“殿下不知道你用自己的血做药引?”
解忧缓缓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可是我想帮他,而且,我也只能为他做这些了。”
“唉,”老医者再次沉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情啊,恐怕是这个世上唯一无解的毒,罢了罢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吧。”
说着,老医者站起身拿起了自己的药箱。
“嗯嗯,”解忧起身送他,“麻烦师叔大晚上跑一趟了,若是有人问起您就说是我身体不舒服就好。”
“既然你和殿下选择将这件事告诉我,老朽自然是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我明白,”老医者说道,“你进去陪殿下吧,不用送了。”
老医者走后,解忧才重新回到了屋里,她走到床边,替谢云祁掖了掖被子,碰到他的手,果然像老医者说的一样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
“谢云祁,你是不是冷了,”解忧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没事,我给你暖暖,一会就不凉了。”
谢云祁,我这个人很一根筋的,解忧一笔一眼的看着他的五官,将他描摹在心底,爱一个人我就会无条件的信任他,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无论你身上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的血对你而已究竟是有什么作用,我都信你,我等着你愿意把它告诉的一天,在你亲口告诉我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只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