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01
这段时间夕颜参与的战斗不少，身上的气质自然而然受了影响。
冬雨滂沱冰冷，刀剑曳地，她面无表情地走在林中。
最近小狐丸吸收了很多死在夕颜剑下的妖怪力量，很多次在战斗中，夕颜多数听到了小狐丸隐约的回应。
但小狐丸距离苏醒的时候越近，他身上的暗堕气息给夕颜的影响就越大。
最近一段时间，夕颜不得不每天专门挑出一些时间来让自己心灵镇定吧，不至于被污染的神力蒙蔽神智。
她这才发现和里梅喝茶的妙处。
小狐丸的苏醒只差一个时机了。
夕颜于寒冷雨夜里返回诅咒之王的营地。
前方突然出现了幽紫色的鬼火。
夕颜抬起头，看到茨木童子坐在树上。
“你比吾想象的强。”茨木童子此时脸上没有那爽朗的笑容，而是同夕颜一样的没有表情。
“我也没说我弱。”夕颜回答。
茨木童子的眉眼在他幽紫色的鬼火下显得既英气又鬼魅，茨木童子的脸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五官是英俊硬挺的，但那金黑色的眼眸连同张狂延伸在外的赤红鬼角，都肆无忌惮地显示出他是鬼怪的事实来。
“你杀了蟒兽。”茨木童子从树上跳下来，他的鬼眸在夜雨中熠熠发光：“蟒兽在大江山已经是实力不错的妖怪了，吾开始对你有额外的兴趣了。”
夕颜没有高光的眸子似乎亮了一下，然后她说：“你早该如此了。”
“是吾太自满了。”茨木童子靠近一步，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金戈铿锵之声：“用最强的姿态来和吾战斗吧，若你不死，吾便正式承认你挚友的身份。”
“最强的姿态？”夕颜摇头，“目前，我最强的姿态还得等一段时间，不过快了。”
也就是小狐丸苏醒的时候。
那时她大概能够的着与大江山第一鬼将战斗的门槛了。
“好。”茨木童子满意点头，“吾很期待。”
夕颜对上茨木童子的眼眸，说：“我也很期待。”
血液里的确有好战因子开始燃烧。
向力量之巅攀爬的野望，满腔的澎湃战意，她此时的眸光比刀光更加夺目。
至此，茨木开始真正对夕颜这个人产生了关注。
而并非因为同时‘忠实手下’的缘故。
02
大晦日即将来临，鬼王们决定在罗生门河岸正式会面。
京都的城门名为罗生门，不是茨木童子那个罗生门，茨木童子那个罗生门是地狱界门，不然茨木就成给京都看大门的妖怪了（……）。
罗生门是京都平安京朱雀大道南端的城门，罗生门河岸距离平安京的城门很近，附近就是大名鼎鼎的吉原了，对，就是生活着好多游女的那个吉原。
很多想要自杀的京都人（特别是吉原的游女）都会选择在罗生门河投河自尽，所以这里会有阴阳师和咒术师定期来做净化仪式。
毕竟这里距离京都太近了，太容易影响到京都了。
鬼王们将正式碰面地点选在这里，是相当的不怀好意。
万一鬼气将河里的冤魂引发□□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每个鬼王带一个随从，两面宿傩带的是里梅，酒吞童子带的是星熊童子，没有带茨木。
茨木童子抱怨了好久，但酒吞知道带上茨木会发生什么惨烈的事情。
比起在其他鬼王面前丢脸，酒吞童子选择听茨木的叨叨抱怨。
反正平时也没少听。
不过，最近他似乎和两面宿傩手底下一个女人走得挺近的。球球了，来个人把他收了吧。酒吞童子这样期待到。
03
大晦日当天。
鬼王在那边开会，夕颜没有资格进去，就坐在了外面的台阶上。
朱红色的鸟居在头顶，蓝紫色的冰月环绕着一层光晕，星辰散落周边，树木被风吹动，摇晃着黑黝黝的影子。
苍白的灯笼在木杆下摇摇晃晃，上面用毛笔写着的黑色大字，无法辨认清楚。
“好黑埃”夕颜抱着膝盖，喃喃地说道。
“今夜月光不是很好。”茨木童子坐在鸟居上，说道。他总是喜欢坐在各式各样东西上面。
“这样的话放烟花一定很漂亮了。今天会放烟花吧？”夕颜说。
“是。”茨木童子说，“挚友他们应该赶不上了。”
“我听你说大晦日之后，京都还会有一天放烟花。”夕颜说。
“嗯，下一次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茨木童子说，“虽然计划来这里许久了，真正和挚友一块儿享受风景的时候却也寥寥。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世事总是如此，此时此刻想到与挚友处于同一片月光底下便已足够。”
“你好豁达。”夕颜说，“这一点的话，我是不是该也向你学习？”
“这个就由你自己来判断了。”茨木童子说。
夕颜有些似懂非懂。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不等了，我要去神社那边看烟花，你一起来吗？”
“不，我要在这里等挚友。”茨木童子坐在鸟居上说道。
“好的。”夕颜说，“那我走了。”
茨木童子问道：“你怎么突然间不等了？”
“听到你刚刚的话，虽然有些迷糊，但听了后就不想再等了。”夕颜说：“反正一时半会儿大人他们也不出来，俺要自己去找乐子去，不坐在这里苦巴巴地等了。”她转过身冲着茨木露出笑容来，说道：“和大人一起看美好的风景是非常好的事情，但是自己看美好的风景也是不错的选择呀。”
茨木童子坐在鸟居上，他低下头看了眼夕颜，手里捏了一团深紫色的鬼火，五指张开，鬼火慢悠悠地飞到夕颜边上，将那边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笼点亮，而后一路向下，将下山的路也点亮。
“虽然依旧想在这里等挚友，但吾送你一程。”
“多谢。”夕颜说道。
她知道这是茨木是因为她一开始说的那句‘好黑呀’才这么做的。
04
和服拖曳着掠过草木，叶片摇晃，上面的露珠沾湿了衣角。
独自一人坐在山头看头顶的烟花。
烟花一朵一朵簇拥着温暖，在眸底闪烁，留下印记。
大晦日交替之时。
庙宇敲钟108下，夕颜静听除夜之钟声。
夕颜睁开眼，看到身披襟廻、满智罗黑色贴身皮甲、外罩姜黄和服的英俊银发付丧神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微笑。
“久等了，姬君。
我回来了。”
——美好簇拥环绕着她，一如朵朵烟花簇拥着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