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家

    归鸿回到家，程母一看到他，眼角的皱纹抿成了一朵花，纹路分明，却也显得整个人都年轻许多。

    “阿鸿，回来了，吃了饭没？特意炒了你爱吃的菜！”

    程母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归鸿，恨不得趴在他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同时也连忙把归鸿的书包拿下来。

    只是突然发现归鸿的个子原来都那么高了，一米八六的个子，比自己高了二十多公分，需要弯下腰才能方便她帮忙拿。

    “还没呢，特意回家吃，好久都没吃你做的菜了，学校的菜都比不上你炒的好吃。”

    千里江陵一日还，在古代那是想象中的归还时的欣喜，如今照进了现实，能让归家变成立刻发生的事。

    程母一脸慈祥，笑着拉着归鸿坐到桌子旁，“肯定都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归鸿看见大餐，一脸欣喜若狂，吃了那么久外面的菜，还是家里的菜好吃。

    程母虽然很少做饭给他菜，大多数都没有时间，但手艺还是没有生疏，依旧是令他怀念的味道。

    归鸿大口吃着肉，扒着饭，仿佛饥饿了数十天没吃东西的样子，程母在旁边看着耐心说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归鸿这才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起来，气氛一片安馨温暖。

    辞秋回到家，中午饭时间早就过了，桌子上只剩残羹冷炙，没有人询问一句，他是否吃了饭？

    弟弟呆在房间玩电脑，游戏声隔着门也能听到。父母亲早就不在家中，去上班了。

    没有人知道家中多了一个人，就像清晨里叶片上的一滴露水，没人在意它会在何时蒸发，来去从来都是不留痕迹的。

    辞秋有时候不是不在意，只是假装习惯了，可是还是一遍遍反复提醒自己，自己的存在是何其不重要，才能不那么在乎。

    没有人教会他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生来便要委曲求全，是不是生来就要带上面具做一个伪装的假人？就该懂事做一个乖巧的孩子，为什么做一个真正的自己是一件那么难的事？

    以前总以为远离故土，远离家庭，远离家人，就好像那些伤痛也远离自己一般，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的当个正常人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他当不成小孩，也做不了大人。

    大人都太难懂，准确的来说是人心都太难懂，而读懂绝非一件易事，人们都习惯做一个心口不一的人，为什么嘴里说爱着的人，心里其实恨着；嘴里说着恨着的人，心里却又爱着。

    是不是来着人间走一趟，就为了这俗世暂且的当下？

    辞秋还是没有吭声，没有喊一声：弟弟，我回来了。

    大概喊了也听不清吧，何必如此麻烦。

    回房间放下行李，便又出门了。他不喜欢家里，与其呆在家里，不如去外面走走。

    海子有首诗写道：答应我，忍住你的痛苦，不发一言。穿过这整座城市，远远地走来，去看看他去看看海子。他可能更加痛苦，他在写一首孤独而绝望的诗歌，死亡的诗歌。

    也许穿过这整座城市，他能治愈自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