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信仰崩塌的种子
“苏扬，你的意思是，明天那个黑袍人不会让我们走？”
天色已经破晓，鱼肚白在远处的天际泛起。
苏扬早已从谭府的房间之中出来，对围坐在房间之外的众人述说了他的忧虑。
这也导致，宋文博原本激动高昂的情绪，被苏扬的一番话打消掉一半。
不只是宋文博，苏扬身边其他人此刻都是这样。
“对！很有可能！”
看着众人脸色的变化，苏扬在心底叹息一声。
他顺着宋文博的话，继续往下说道。
“其实我一直在想，那暗中之人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费心费力，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想要看到我们苦苦挣扎？”
沉默。
剩下的五人，都因为苏扬的话沉默了。
他们明白，苏扬说的话不无道理。
其实他们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人愿意说出来。
小队之中的人，都不想破坏其他人心中抱有的希望。
他们按照那黑袍人的要求，找出谭正宇几个人的过往之后，那黑袍人就会放他们走吗？
众人心里也清楚，很可能不会！
毕竟那暗中之人的所作所为，一直都让人捉摸不透。
杀死猛鬼众的一干人等，用猛鬼众的尸体作画。
定下一些奇怪的规则，逼人吃下自己血亲的肉。
让所有人都参加他的“侦探游戏”
……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众人。
把生存的希望放在那个黑袍人的身上，是很愚蠢的行为。
那黑袍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是众人又能怎么办呢？
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让他们根本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
赵省身从【尘世扳指】之中拿出一根烟，蹲下身，借着地上的火把点燃。
吐出一口烟之后，赵省身的眼神有些弥散，缓缓说道。
“神！”
“那黑袍人的目的是动摇我们的信仰！”
信仰？
众人因为赵省身说出的话一愣，就连苏扬也是这样。
他倒是没有往“信仰”这个方面去想过。
因为苏扬知道现实之中的确有“谭正宇”这个人。
所以苏扬设想的方面，都是往那黑袍人和谭正宇的关系方向去想。
“信仰”，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苏扬倒是没有去思考过。
这也不怪苏扬。
其实苏扬的心理状态，更像是“赏金猎人”。
他不像辑魂司中的大多数人，对人族七神有着虔诚的信仰。
或许曾经的苏扬，也毫不动摇地信任过神明。
但是经历那次让他身死的“神赐”之后，那信任就不复存在了。
眼见众人把目光都投过来，赵省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指尖的烟蒂。
微红的火光在他的指尖亮起。
“对！就是信仰！”
“不知为何，那黑袍人，对神明拥有无比的敌视。”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暗讽着神明。”
“这对无比信任神明的我来说，特别刺耳！”
清风吹过，苏扬的大脑为之一清。
他恍然大悟，明白了赵省身所说的意思。
在谭正宇等人还在疑惑的时候，苏扬抢先说道。
“署长先生，你的意思是——”
“那个黑袍人，扮演的角色就是神明，而我们这些人，就是信仰他的人？”
“他定下的那些规则、让我们完成的这些事，就是神谕？”
苏扬的解释，让众人也明白了赵省身刚刚所说的意思。
他们此刻的表情都有些错愕。
那黑袍人在影射现实？
不过也对！
现在的众人的处境，不就跟这些年来，辑魂司的处境一模一样吗？
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可以暗喻辑魂司和神明的关系。
在现实之中。
神明们也会降下一道又一道神谕。
有些时候，辑魂司的人也不明白，神明降下的那些神谕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秉着对神明的虔诚信仰，他们终究会去落实神明的神谕。
即使他们明白，要完成神明的任务，可能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样一对比，这里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简直一模一样！
赵省身把手中的烟蒂扔到谭府的地砖上，用他的沾染了许多灰尘的皮鞋头拧灭烟蒂。
“还记得当初我们进入这里时，那个黑袍人对我们说的话吗？”
“他说，这次之后，说不定我们会对神明有所改观。”
“他还说，愿我们的世界之中，没有神明！”
赵省身越说，神色就越激动，他的声音也逐渐放大。
看得出，这些话在赵省身的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但是这却被一脸疑惑的宋知夏反驳道。
“可是……这对我们赏金猎人，没有丝毫作用啊！”
“我们赏金猎人，又不信仰神明，也不依靠神明们赐予的神性和序列能力！”
颇为激动地赵省身，当即因为宋知夏的话哑了火。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是最终，他还是把涌到嗓子眼的话给咽了回去。
赵省身很想说，赏金猎人们真的摆不上台面。
在辑魂司的大多数人看来，罪城之中赏金猎人虽然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是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如果辑魂司愿意的话，以辑魂司的实力，早就把罪城给推平了。
碍于宋文博等人的颜面，赵省身终保持了沉默。
他低下头，又从【尘世扳指】之中取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撇了赵省身一眼，苏扬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开。
“不管暗中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动摇信仰也好，愚弄我们也罢！”
“我想说的是，各位要做好准备，明天可能发生一场恶战！”
“我还有许多底牌，加上诸位齐心协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闻言，众人眼神一亮。
就连脸色有些阴翳的赵省身，此刻都对苏扬侧目。
苏扬还有底牌？
能够对那黑袍人产生威胁的底牌？
怪不得他这样有恃无恐！
在众人交谈之际，远处的天际越发苍白。
众人的身体，渐渐被一股序列能力缠绕，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模糊。
视线之中出现许多影子。
苏扬心中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是要回到昨天所处之地的前兆！
昨晚，是那黑袍人给他们下的最后通牒。
大战，估计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