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所谓底线
辑魂司，衡家。
“衡屹，你老实跟叔说，你在血与歌之神的神国经历了什么？”
衡为身穿一身长袍，右手手掌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这些天来，他频繁使用【智眼】，导致他的身体进一步异变。
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的话，他用不了多久就要到秦灾那里请求神之书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极为看重的晚辈，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吃人！
这是衡家祖训，一而再，再而三禁止的事情！
衡为一直以来，都觉得祖训之中的这条规矩，有些怪异和多余。
这年头，谁还会吃人啊？
他们衡家的人，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别说吃人了，就是会骂人的，衡家之中都找不出几个。
衡为一直把这条祖训理解为。
不能使用他人【凝结】出的序列能力。
或者是不能剥削辑魂司的底层执剑人或是护剑人们。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竟然真的发现了族中的一个天赋极高的少年，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错不了的！
衡屹身体的变化躲不过衡为【智眼】的勘探。
衡屹，确确实实是他把那个叫做夏音昔的小姑娘吃了！
更为衡为感到惊异的是，衡屹的身体之中，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变化！
在【智眼】的勘探下，衡为只觉得衡屹非常完美，完美无缺的那种完美！
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以至于让衡为觉得，人天生就该是那样的。
这种看艺术品一样的感觉，让衡为忍不住用【智眼】不断去勘探。
这也导致衡为的异变这些天加剧了许多。
“衡屹，你说话，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作为人的底线是不能变的！”
“瞎眼也好，不瞎眼也罢！即使是受到再多的折磨，须只有些事情，不可为啊！”
衡为蹲下身子，尽力和衡屹保持平等的地位。
此刻，他语重心长地劝解着自己的这个后辈。
但是衡屹像是还没有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似的。
在他回到衡家之后，就一直一个人呆在角落之中，低头走神。
见衡屹不说话，衡为叹息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他忽然看到衡屹清秀的嘴角颤动了下，紧接着，衡屹竟然露出了个诡异的微笑。
衡为看到衡屹的表情，大吃一惊。
“衡屹，你这表情，是觉得叔父说错话了吗？”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觉得活着最重要，只要能活着，就可以丢弃一切吗？”
衡为看着衡屹脸上讽刺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心底的失望也越来越大。
衡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短短几天的时间，怎么会让一个孩子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叔父，那如果这个活着，涉及到我们衡家千千万万的人呢？”
“如果踏破了那个底线，困扰我衡家往上两百年的污染，都能够解决呢？！”
衡为听到这里，脸上吃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惊惧。
衡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找到了破解污染的方法？
不过，下一秒，衡为当即就正了正脸色,大喝道。
“荒唐！”
“我衡家绵延几千载！难道会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
衡为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此刻，他的脸色都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涨红无比。
“三千多年前，辑魂司建立伊始，执剑人手中无剑，护剑人身上无刀！”
“在这艰难之际，是我衡家大开族中宝库，供给同袍们使用！”
……
“九百年前，魔物入侵，当时辑魂司和镇魔所在正面战场上联手！但不料后方大本营被偷袭！”
“我们衡家的热血祖祖辈辈站出来，用全知者贫弱的身躯，保护了千千万万普通人！”
……
“七百年前，在神明陷入沉睡之后。”
“是我们衡家的先辈们，以自身的命魂，短暂唤醒了沉睡的神明！”
“得到了室女之魂这件收容物！因此序列能力拥有者的觉醒人数大大提升！”
“我辑魂司因此也得到了快速的壮大！”
……
“六百年前，我衡家先祖立誓，不接受辑魂司司长一职，就是怕家族被权力腐蚀！”
“我们衡家，只愿天下太平！”
……
“屹儿啊，听叔父一句劝，生亦何哀，死亦何惧？”
“有些事，不可为！我辑魂司之人，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不到！”
“那些为保护世人而死的伟大之人，他们何曾有过怨言。”
说到这里，衡为看向衡屹的脸色已是痛心疾首。
但让衡为失望的是，衡屹并没有因为他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而有所触动。
衡屹始终低着头，嘴角挂着讽刺的微笑。
下一刻，他猛然站起身来，眼神之中狰狞！
“衡屹固然佩服先辈们。”
“但是我们都被骗了！我们被骗了足足七百年！”
“我们衡家先祖用性命唤醒的，不是什么人族七神，而是一群怪物！”
怪物？！
什么意思？！！
衡为瞳孔瞬间扩张，丝丝凉意顺着衡为的脊骨爬上后背。
他赶紧上前抓住衡弘的臂膀，因为太过震惊而接连咳嗽。
“衡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谁在骗你？！”
烛火把衡为和衡屹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
在衡家传出一声哀嚎之后，墙上的一道影子，极速地壮大。
就像是一个身穿人皮的怪物，此刻受不了了人皮的束缚，挣脱了往日的桎梏。
……
十多分钟之后，衡家的奴仆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衡为。
衡为彻底昏死过去，房间里除了衡为外，再无一人。
而衡为被污染的右掌上，此刻也沾满了鲜血。
那鲜血，不是衡为的！
就像是有人打昏了衡为，然后故意把鲜血洒在衡为右掌之上。
让人感到震惊的是，那被鲜血覆盖之处，如附骨之蛆的绿毛，竟然尽数褪去！
……
诡异小镇之外的山峰上。
身穿黑袍的鄙人正注视着谭府，他喃喃自语，轻柔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苏扬，我想让你挣脱桎梏，变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但是，你会愿意吗？”
“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你吃下你那署长先生的肉呢？”
“放心……我还会再让他活过来的。”